第112章 虎妖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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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城之事因有了阵法，大局已定。制定了制度，执行后，已步入正轨。
桑天子研究阴阳五行阵，三个月后即可以在水月图中重现，只是效果大为不同。既不可以涨缩，也无法跟生灵神念有所牵连。就相当于天庭给了他一部手机，他模拟造了一块砖头。
里面的核心技术，他触摸不到。
索性放下。交代了一些要求和指标之后，他闭关感悟他早就想感悟的血液。每三五个月出关一次，和水月城做个“小结”。
那深邃的血，里面有无穷矿藏。
眨眼五年，他一次又一次感悟沉浸，元神增长极快，比五年前增长了近三倍。到第三年的时候，他的元神力量已增长到一定高度，使他在感悟血液的时候，犹如做梦。
恍恍惚惚间，他催动着八九玄功。
他清楚地知道他催动了功法。
这意味着他随时可以醒来。
他喜欢这种自我掌控的状态。心神放松，他反而比之前悟道更久。他窥探到玄龟的博大，上古神龙的威风霸道，巫族的豪爽强大……还有一种玄之又玄的血，怎么都看不透。
他在悟道中触碰到女娲的力量。
女娲感知到此事，并未隐去，反而将一桩机缘融在那血液里。接近第五年的尾巴，桑天子触碰到那神秘的机缘，一篇奇异的经文，做梦一般冲进他脑海。是功德元神经。
这是女娲成圣之后的感悟。
虽说成圣之后，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灭，但若想更进一步，只是不死不灭还不够，还得修持，变得更强。而用功德，可以让元神更强。这对圣人来说不算稀奇，但用经文的形式，写成一层一层的功法，就不容易了。
而她之所以传此功法，原因有三：
其一，她觉得桑天子之前的行为太傻了。竟然用功德修补焚魂灯，简直浪费。殊不知再好的法宝也是外物，何况区区一盏焚魂灯，在她眼中就是破烂一个，点灯照明都不配，用功德修补那玩意，说是误入歧途，一点不过分。
其二，桑天子很聪明，但修为太低，她有意要用，但这么低的修为用处不大。提升一下他的修为，对她自己有好处。
其三，她对这门功法期望不小，有意对标八九玄功。此功法也是一转一转螺旋向上，但只到第八转就止住了。她想通过桑天子的修炼情况，补全这门功法，以臻圆满。
得了这功法的桑天子不知背后因果，用心研读起来。研读时一边高兴，一边心酸，他才把功德用光，却得了这用功德才能修的功法，却只能干看着着急，实在是后悔。
悔之晚矣。只有想办法积累。
建造水月城，护佑生灵有些功德。
推广契约，也有些细水功德。
数量有些少。用于修行，呲溜就没了。
推广法杖的细水功德倒是多些，可是却不能挪作它用。他只能先研究经文，熟悉修行之法，等积攒了功德之后，再修持。
这五年，水月城有野蛮生长倾向。
田地，房产在规则控制下，但是矿产开发，已经到了乌烟瘴气的地步。在机械化的促进下，在水月城上层的默许下，在桑天子数月一次收购的兜底下，人们尽可能地扩张。短短几年，滋生出数百个第一代资本家。
水月城整体也获得极大提升。
五年时间，水月城海纳百川，将阵法范围内的数十个部落收编，有140万之多。阵法外的一些部落也纷纷附从，另有一些艰难生存、四方游荡的修士，也进入城中，有500多万。去掉离开的，水月城现有人数620万人。
灵兽妖兽就更多了。知道这里不能随便杀戮，一些生出灵智的牛马猪羊麋鹿纷纷入驻，同时带来的很多没有灵智的族群。在城中总要扩散开，让许多孩子也能收一坐骑。
飞鸟就更多了。呼啸开去，堪称一景。
论修为，这些人平均比桑天子从前的那些手下高了两个档次，里面的许多小孩，都有炼虚期的修为。灵兽也是，动辄就有大乘境界，地仙境界，地仙界胜过人间，从此事可见一斑。所以在修行上，地仙界的人们是主流。可在机械和制度上，人间来的占据主导。两者相互融合，相互促进，在一口锅里共享太平。
这些时间，桑天子赚了不少。
但不及水月城整体所得的十分之一。
在使者将军的主导下，水月城将所得分成若干份，用于建设卫队，修路架桥，建造学校，监狱，钱行，图书馆等等。
野蛮发展中，亦有秩序。
“大人，大事不妙啊。”
那日桑天子出关“小结”，柳飞烟，兴云真人，仙鹿米仙，雪豹白爷一起来了。
他们的表情都不爽，愤愤不平似的。
“谁惹你们了？这个模样？”
“大人。咱们西边，又建一座城。阵法都快跟我们连在一起了。”
“等等，你说又建一座城？”
又建一座，那之前还有别的城？
“大人，最近数月，这已是第三座城。”
“噢，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我们？”
“是，大人，就是那摩昂太子。他遣一龟，一蛟，一虎，在我们西边建城。第一座建在海边，一半城在海里，一半在地上，离得很远。第二座挨着第一座，第三座挨着第二座，一直延伸到我们旁边。他们还大肆宣扬，要招兵买马，在每一座城练兵十万，待遇丰厚。”
“所以，很多人过去了？”
“人数并不多，他们招兵要求很高，最低要地仙界修为。”柳飞烟自己都达不到这要求，“但是，已经有很多强者舍水月城而入敌境，在那里加官进爵，还要回来呼朋唤友。大人，这样下去，我们这里培养人才，都是给别人培养的。”
这太气人了，她都快被气哭。
桑天子却觉得很有意思，说：“看来有事做喽。呵呵，我本以为，有天庭给的阵法，在地仙界建城应该平安无事，甚觉无聊，没想到还有这等趣事。好啦，都不要这般脸色，有竞争并非坏事，暂时的损失，亦是一种激励。最后的胜利者属于走对了的智者，而非暂时强大的愚夫。把目光放远一点，循序渐进。”
兴云真人忽然很有礼貌地问：“大人，你怎能知晓，水月城所行之道正确？”
桑天子片刻未停，淡然回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正不正确，我说了不算，要看实践的结果。况且，大道分阴阳，阴阳相互转化而生万物。阴阳变化是万物本质，看待世间一切，都需要用变化的眼光。所以今天我们证明是正确的措施，到了明天可能是错的，一旦实践出了问题，就一定要改。你说我怎么知晓水月城所行之道正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任何地方都有可以改进的空间。而我们越是能让众生满意，我们错的就越少，也就能吸引更多贤才。至于离开的，随便他们喽，因为水月城来去自由……”
如此泰然处之，给柳飞烟和兴云真人极大信心。柳飞烟不再抱怨，转而问：“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整顿行业吗？”
兴云真人立刻说：“不可，现在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争相奔逃，若是再大肆整顿，连现在的这些都留不住。大人，此事应三思而行。”
柳飞烟说：“那些人分明就是起哄。”
兴云真人说：“总归是众生所请。”
柳飞烟说：“那些人代表不了众生。”
兴云真人说：“如何代表不了？他们都是各门派之支柱，水月城之贤才。在他们身边，群星垂拱，他们若被逼走，大势尽去。”
柳飞烟说：“水月城人人平等。”
兴云真人说：“规矩外还有人情世故。”
“您是修道的，还讲人情世故？”
“大道与人情，亦有共通之处……”
“还请大人做主。”柳飞烟说不过兴云真人。但她相信她没弄错，按桑天子在人间的作风，这个时候就应该用摆明规矩，不能乱。刚才桑天子说的那些话，也是这个意思。
兴云真人说：“还请大人考虑敌方待遇，远胜我等，不能再对贤才苛刻了。”
桑天子听明白了，现在水月城有一部分人合起伙来索要特权，不给就要走。
真的是，哪儿哪儿都有资本家。
他搓了搓手说：“这么说水月城的问题还不小。有没有位高权重的，趁机宰他三五个，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赶紧滚蛋！以此杀鸡儆猴，让人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柳飞烟，外面谁闹着最凶，快快抓过来……”
兴云真人都听蒙了，柳飞烟说要整顿，在他看来已经很残酷，眼前这主更狠，一张口就要杀几个。他感觉脖子一凉，心极虚，心想，这杀鸡儆猴，不会杀他的头上吧？
他要不要逃走？
他想起他的好些产业，整个兴云洞的大半财富都投在里面，若走，那些东西可都要没了。
他说：“大人，罪不至死。目前只是有些人表达不满，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只需表明态度，整顿一下，没有必要杀了他们。”
柳飞烟也觉得，现在动刀，真的会吓跑很多人。她说：“大人，只需整顿即可。”
可就在这时，雪豹白爷忽然开口，“大人，城中有一只老虎，与天蛇交好，在城东霸占一方，残杀灵兽上百，得天蛇庇护屡教不改。若大人要杀，此虎杀十次不为过。”
还有这种事。桑天子问：“还有这事？你们几个，白爷说的是真是假。”
兴云真人摇头，“没听说。”
柳飞烟点头，“大人，白爷所言不虚。”
仙鹿米仙说：“不止那一只，那老虎还有个兄弟，跟他一起为非作歹。”
白爷说：“正是。皆残暴不仁。”
桑天子拍案道：“这等混蛋，不杀还等什么，赶紧给我抓来。召集百姓，明日公开审判，公开处刑。天蛇胆敢庇护这等混账，罚面壁思过三年，面壁期间职务暂停，左右使者与诸将军，从火将军手下推选出一个贤才，暂领此职。你们现在就去，别让它们偷溜了。”
白爷闻言一喜，说：“保准跑不了。”
说完他先出去了。兴云真人脸色不善，赶紧跟上去，仙鹿米仙也跟上去，柳飞烟实力不济，没有出去凑热闹，问：“大人，真要杀？那只老虎不弱于黄叶真人，很厉害。”
桑天子说：“就算是天蛇，该杀的也要杀。因为我们要对百姓负责，而不是对个别混蛋的利益负责。所以不仅要杀，还要公开处刑。他们去抓虎妖，你去召集百姓吧。”
柳飞烟又问：“会不会人心惶惶？”
“有罪者惶惶，无罪者镇定……”
柳飞烟轻声叹息，她看不透结局，患得患失地走出去，心中期盼着好结局。
外面，兴云真人追上了雪豹白爷，唤道，“白爷，请听我一言。那虎妖虽凶恶，但修为不俗，若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弃水月城而去。吾等不如知会他一声，让他赶紧离开，吾等再抓几只寻常恶虎，杀了了事，岂不两全其美？”
雪豹白爷冷哼一声，笑说：“真人，你这话我就当没听过。同为水月城使者，我劝你一句，不要耍这样的手段，否则大人知道，说不定要拿你杀鸡儆猴。米仙，你怎么看？”
仙鹿米仙说：“百年可见分晓。”
雪豹白爷笑说：“英雄所见略同。”
兴云真人没听懂，“什么百年？”
仙鹿米仙与兴云真人相伴多年，深知兴云真人品性，并不坏，只是好和稀泥，兴云门中黑白不分的事，拿到他手里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今日见到了个不糊弄的，对兴云真人是一种冲击。他劝道：“主人，我估量杀了那虎妖兄弟，不仅不会有人心惶惶，反而可以使大家安心，是更多人愿意定居水月城。若大人能顶住压力，不改其道，只需百年，水月城必能力压西边三城。”
兴云真人不信，“此言如同笑话。”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虎妖去处。
那虎妖昨日饮酒，醉的东倒西歪，刚在温柔乡里趴下，被同样境界的雪豹白爷拿大印偷袭，一印打晕在地。和他兄弟一起捆了。虎妖的手下赶紧去天蛇那里求助。天蛇讲义气，立马过来救助，却被兴云真人半路留住。
兴云真人说：“天蛇，大人知道你庇护虎妖为恶，命你面壁三年以反省，贫道劝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他，他正要杀鸡儆猴呢。你现在惹他，他杀心一起，你可能要倒大霉。听贫道一句劝，虎妖兄弟不值得你拼命……”
天蛇一颤，“大人竟要杀了虎兄？”
兴云真人说：“唉，劝不住啊。”
天蛇问：“可是因为何事？”
兴云真人说：“因残杀灵兽。”
天蛇说：“弱肉强食者，虎狼之性也，何以言杀？我这就去与大人说道。”
兴云真人一叹，“贫道亦要再劝。”
于是雪豹白爷捉了虎妖兄弟在前，兴云真人和仙鹿看着天蛇在后，一起去城主府。那好大动静，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波浪推动，人们正想问，何事也？而刚好，柳飞烟正传播此事。虎妖兄弟因残暴不仁即将受戮……
若非柳飞烟是右使，大家真不敢信。
虎妖天仙后期，竟然也会被杀！
真的假的？不会是别的虎妖吧？
百姓们翘首以待。没有条件的驻足遥望那久不见人影的城主府，有条件的前去城主府，要亲眼看看真假。城主府中，听说了消息的将军，和附近的大能，入内看个究竟。
虎妖趴在地上，一个昂着脑袋，一个低头，但是都不大害怕，尤其那头厉害的，瞥见城主府里的那些熟悉的面孔，喝过酒的，称兄道弟的，比比皆是。城主能杀他？
天蛇真心为其辩护，求情。
雪豹白爷数落其罪过，定要杀他。
虎妖暗恼，原来是只豹子作祟。
这时，桑天子说：“天蛇，我不问他的修为高低，不问他的身份尊卑，不问他是否有后台，我只问，他作恶是真是假？”
天蛇表情苦涩，说：“是真，但是？”
桑天子说：“无需但是，水月城里的人和灵兽，都是平等的。他既然杀戮别的生灵，就该以命还命。我若放过他，被他杀了的那些灵兽何其无辜？天蛇，你听明白了没有？”
天蛇强辩道，“他一身修为，可戴罪立功。”
“你还是不懂何为平等二字？天蛇，你不用待在这里，去面壁思过。若三年后你还是想不通，你就不再是水月城的将军。万物生来平等，没有高低与尊卑之分，我也绝对不会为了维护少部分生灵的尊贵，而置大部分生灵于不顾。所以，不光是天蛇，也不光是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水月城所有生灵都要知道，水月城不是个别人和个别妖兽胡作非为的地方。水月城是大家的水月城，谁敢妄自尊大，只有死路一条。”
咦呦，竟然真的要杀他们。
虎妖都蒙了，“你不能，不能杀……”
桑天子问：“说吧，我给你申辩的机会。”
虎妖说：“吾乃金仙之后……”
大家听闻此言，无不惊愕。
金仙，那可是不老不死的真正的仙人。
虎妖有这等后台，谁敢杀他？
桑天子却笑了，说：“我当你怎么狡辩呢，原来你连理由都懒得编，仗着有后台，就敢胡作非为。你这套在我这没用。既然无言申辩，白爷，你亲自看押他们，明日午时，斩。”
虎妖急了，“不能，你不能……”
桑天子往阵法上一点，阵法化出一道枷锁，锁住了虎妖，“叉下去。”
雪豹白爷严肃道：“遵命！”
压着咆哮的虎妖下去，不必提。
第二日，水月城城主府前，柳飞烟宣读虎妖兄弟罪业，摆出证据。
桑天子亲自宣布，“时辰到，斩。”
刽子手是雪豹白爷充当。他是个狠角色，事到临头一点儿不含糊，说斩就斩。咔嚓咔嚓两下子，两只虎头落地。
“好。”现场响起一阵欢呼。
就在此时，天空中氤氲功德之色。
众人奇怪时，那功德落下，四成落到雪豹白爷头上，四成落到桑天子头上，另外两成分散到众人头顶，凡看客皆有所获。
雪豹白爷笑的合不拢嘴，立即炼化。
天上功德尽，劫气出。得了这一场机缘，雪豹白爷竟然突破关卡，要渡劫了。
好呀，又一个真仙要诞生了。
桑天子修炼功德元神经，需要功德。之前把功德用尽，正愁没有功德修炼呢，嘿，杀了一只虎妖，竟还意外得了笔功德。
很好，他以功德为证，说：“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道惩恶扬善，故诛杀虎妖，天降功德。诸位应以此为鉴，安心修行，莫要作恶。否则天降杀机，恶妖岂能不死？”
收拾虎妖之身，还给天蛇。
收缴虎妖之财，充填公共资金。
目送心有亏心事者逃亡。
皆为后事，而桑天子无需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