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阵营引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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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山磁洞，报了平安，接着去了青殿遗址。
青殿遗址是羿部落周边名声最大的一处胜地，像旅游景区一般，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冒险者。它的名头太大，以至于随时都像街市一样。
像这种名头大的地方，宝贝自然寻不见的。比龙蛇海的潜岛还寒酸，这里连木头都没剩下，也没有什么秘境，只剩下残垣断壁，和“人与人争”。这小小的地方，像一个大大的江湖，来这儿的人，都从别人身上掠夺。
桑天子看不上别人那点财产。
参与人争，不，他没兴趣。他只是摆了个摊子，在那光明正大地分发牌子。
他并不宣传，只是摆摊。
这么干，一开始没人相信的。
只不过，总有些亡命之徒，总有些贪图小利的胆大之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只要有了一个人，大家自然能看出好处来。
有人担心这不妥，你别拿。
你不拿，别人拿，别人实力增长。
此消彼长，那就要抢你的。
在青殿遗址这片“宝地”，因为“人与人争”的残酷现实，他短短七日，分发了三个准神将牌，一个准巫帅牌，三十校官，一百六十六尉官。巫士巫兵倒不多。但也称得上巨大收获。只是有一点不好，这些人都不太纯洁的样子，像一只只黑乌鸦，充填进两方宝印。所以他没有请他们帮忙分发牌子。
缘分点到为止，收摊走人。
青殿遗址中也有一处传送阵，可以传送到三苗国、西海国与海门国三国交界之地的一个叫“阴阳门”地方。那阴阳门据说是太仓派的分派，后来太仓派从潜岛撤离，一部分人便进了那阴阳门，几年来发展迅速。
桑天子对此颇有兴趣，于是他借了这传送阵过去。
传送到一片幻境之间。有小厮在旁边建了小屋，等着把他领出去，只需要一点小费。区区三十玉石，无所谓，桑天子随手给了。可就在这时，阴阳门掌门人之阳真人领弟子们前来迎接，唤道：“拜见大地神将。”
桑天子被这大阵仗弄得心乱，连说：“不客气，都是挂名的。”
有圣旨在，真不能说是挂名。
这里离先知城不远，玉皇大帝赐名赐官之事，他们早已知晓。
阴阳门上下其实有意向天界靠拢，早就想去先知城领牌子，又担心三苗国找事——那三苗国，早就对他们支持西海国不满了。
桑天子去了青殿遗址，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他们做了准备，打算去青殿遗址一行。考虑到青殿遗址危险，必须有人带队，正召集弟子，又听说桑天子要来。
于是便整了上下来迎的一出。
刚收了桑天子的玉石的小厮，真真地吓尿了。温泉流淌，长跪不起。直到桑天子被之阳真人当贵客迎走，还不知所措。
之阳真人也不拐弯抹角，落座之后，便说起领牌子的事。
桑天子乐见其成，说：“我虽然只是路过，但这阴阳门中一片至善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承蒙玉皇大帝看得起，使我为天庭效命，给了我接触诸位至善之士的缘分，我真的是无限感激，无限欢喜。诸位既是至善，本着互相信任的原则，我就不查验了，且报上实力来，我依次分发。总之，欺我不能欺天，诸位掂量着。”
之阳真人说：“之阳与门中上下，绝不敢欺瞒桑大神将。”
桑天子并不信，但他无所谓。
他甚至不怕别人骗他。只要别被拆穿——你说你合体期，行，少神将的牌子就给你。你要是只有炼虚实力，还被拆穿，那不好意思，你这行为就是品行不端。以后不提则罢，提起来，这就是一桩欺瞒上级的罪过。还想升职吗？还想飞升吗？有了这污点，飞升之后还想取得上级信任吗？都是问题。
这问题却不是桑天子的问题。
在先知城，桑天子管得严，宁愿给低一级的不给高的，原因有二：其一，怕他们吹牛，弄乱了秩序；其二，怕他们到地府难堪。
阴阳门这帮人就无所谓了。他们显然要领神系列的牌子。这牌子到地府就是个坑。到了天庭，也自有上级分辨，用得着他来操心？阴阳门死活，他不关心。既不关心，所以他也就用不着严格了。
当然也有个异常重要的原因：
这么多人他怎么分辨境界？
亲力亲为，那得花多少时间？若不亲力亲为，就得用人，在这个地方，他还能用谁，不还得用阴阳门的人。到时候他们上下相瞒，他能够分辨吗？
到那时就不是信任问题，是他自己无能，被人欺骗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更不妥。
既如此，那就扯个虎皮了事。
之阳真人是化神境界，给！阴阳门中有两名炼虚期大长老，给！十四名化神期长老，给！元婴期、金丹期，更不用说，给！
领了牌子，门中载歌载舞。
连长老都出来陪桑天子喝酒。
之阳真人还有意把门中圣女塞给他，在数道火烈的目光下，他严词拒绝了。他可能没办法把一个有感情的女子当成泄欲工具。
酒意足，之阳真人说：“神将，之阳还有一事请教。”
桑天子请道：“掌门请说。”
之阳真人说：“我阴阳门一直庇护西海国。那西海国上下，不敢说皆是纯善，但敬重天庭，有求真、求善、求美之心。请教神将垂怜，让他们也能有缘亲近天庭，领一些神兵神士的职务，本门上下不胜感激。”
桑天子暗自欢喜，想到一国好几百万人，把牌子发出去，那念力能让他得到多大好处啊。就算他不主修神道，让神道自修，也是大喜之事。
他便说：“好说，好说，我这有神士一万，神兵百万，你且用着。”
之阳真人大喜，恭敬接过。
神兵百万，想想都流口水。
这下子西海国便有了百万带法宝的军队，谁能撼动？
他把牌子交给一名长老，由长老去发。
然后继续喝酒，逍遥快活！
酒水进入桑天子的血液，片刻间便被消化，他压根没事。他被安排在一栋风景秀丽、灵气十足的小楼中，盘坐修行。
数日间，他的神将印一再震动。
那些牌子分发得好快，就这么几天，发出去五十多万。
有感于西海国需要更多牌子，他又加印一批。果不其然，九日后，才领的百万牌子发完，之阳真人又求取第二批。
此事好说，再给他一百万。
如此再三，两月之后，竟然发了776万之多。
整个西海国，竟然人手一个。
连刚出生的小孩都在里面。
巨量的念力引入元婴。
他的元婴太强，感觉不到太大变化，但想想便知道，肯定有进步。循序渐进，积少成多，假以时日，他必然会越来越强。
并且这还有一个附带好处：
因为西海国上下都领了牌子，无数虚影充填在宝印之中。
通过虚影，他能看到整个西海国的动向。兵陈列在那，如何安排，尽收眼底。若他与之战，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他们。
眼下，西海国磨刀霍霍向三苗。
只不过冬季还没过去，大雪纷飞之中，他们不方便开战。
等到了春季，想必会有变化。
但就在这时，桑天子的巫帅印也有了震动之感。仔细一看，原来是三苗国在大批量地分发巫兵的牌子。嘿，这怎么回事？
那牌子发得比西海国还快，短短半个月，发了三百万之多。
之后停了下来，大概没牌子了。
桑天子疑惑之时，之阳真人带来了消息。原来那确实是他留在先知城的那些牌子的功劳。据阴阳门消息说，三妙阁主花钱弄了个巫校，又花两千万玉石，买通数名巫校级巫师，弄了好些巫兵的牌子回去。
桑天子闻言，真觉得好笑。
之前他啥都不要，分发牌子，三妙阁主不去领取。现在却要花钱去弄，还花了两千多万之多。嘿嘿，真的是活了个大该啊。
至于玉石给了谁，倒无所谓。
反正都是巫族占了便宜。
三百万，其实够用了。桑天子想，三妙阁主应该不会再当冤大头，花钱买更多。既然如此，他便告别了之阳真人，去三苗国。
既有向巫之心，当然能收尽收。
离别时，之阳真人亲自送了他百里之遥。还把一个存了千万玉石的储物石塞在他手里。投桃报李，桑天子给之阳真人百万神兵的牌子。
西海国人口增加，可以再发。
三苗国是个奇怪的国家，他不是由修士庇护，而是由修士建立的国家。这一国的皇帝就相当于门派掌门，权利不算最大。国中还有权力更大的王爷和退位的先皇，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国事。
到了三苗国，桑天子并未掩饰身份，人人称他“巫帅”，恭敬地请他去皇宫。皇后倒酒，皇子公主陪聊，那热情程度，匪夷所思。
有所尊崇，自然是有所求。
三苗国皇帝说起了向巫之心。
桑天子话不多说，发！
炼虚三名，化神二十五，元婴上百，这三苗国的实力堪称强大。若不是那些实力强大的人物更喜欢修行，且不便参与世俗之战，又被西海国和海门国牵制，他们早已吞并大熊国。上次竟然被打到都城来，对他们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炼虚、化神的，更喜欢神系列牌子。隐秘地发了。
往下的，则都选了巫系列的。
发了一个半月，又发出去811万。
这么算来，三苗国至少有1100万人口。
真的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西海国都成了神士神兵，三苗国都成了巫士巫兵，两国都有增幅。就目前来看，跟之前就算有区别，也不是那么大。
边境举兵，但都不敢再打。
一场战争消弭，堪称一大善举。
然而就在桑天子跟三苗国王室讨论修仙之法时，他发现两国边境之兵，忽然转了方向，一起向着海门国进军——海门国崇信佛教，那干谷的寺庙里碰到的海云和尚便出自于此，这等地方，当然不会信神信巫。既然不领神巫之牌，那便弱了两国一头，柿子要挑软的捏，海门国无疑就是这软柿子。
两国联军如海门，大河流血雨纷纷。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侵略战。
十五日间，西海国占三城，三苗国占五城，险关皆废，聚兵于海门国国度。数万僧人连夜携财货逃走，国主一夜白发，饮毒酒身亡。大臣们开城向三苗国投降。海门国眨眼之间灭了。生灵涂炭，难以言说。
三苗国让了一座小城，与西海国以大江为界，划分疆域。
而后收拢兵锋，转战大熊国。
桑天子对此了然于胸，甚至连大熊国的情况都看透了。
三苗国攻打大熊国，有现成的借口：那些从海门国逃走的和尚，都去了大熊国。三苗国给那些和尚安一个必杀之敌的名头，大可以进攻。
大熊国转眼间便会进退两难。
他们既需要和尚帮助他们增强国力，又碍于三苗国的兵威，进不得，退不得。不得已，他们求到先知城的头上，花费4500多万，弄到百万巫兵牌子。
可是这么一来，那些和尚不乐意。收拾东西又逃走了。
大熊国不得已，割让三城，暂保社稷。
可是三苗国不守信用，接收了城池，立马变脸，继续威逼大熊国。用的借口除了放走了和尚，还有曾经亵渎三苗国国都的旧账。并且为了确保胜利，三苗国让两名化神强者坐镇，元婴强者带队，七十万兵将围上来。
大熊国不得已，又花了9000万，弄到一百五十万巫兵牌子。
号称全民皆兵，守卫边疆。
另一边，西海国因为害怕三苗国统一四周。怕它收拾了大熊国，又去收拾西海国，于是与大熊国配合。最终逼得三国谈判。
谈判在盛夏，地点定在了黑龙山。
桑天子也去了。作为中间人，说是调停，实则围观这场谈判。
顺便收了大熊国1000万玉石，继而收了三苗国1000万玉石，还收了西海国1000万玉石，落了个三不相帮——其实他们都不给，桑天子也不会帮谁。既然他们自己不安心，一定要给，哎嘿嘿，就均衡地收一点。
这谈判，从夏季谈到秋季。
最终大熊国以付出1亿3000万玉石的代价，换取保存现有城池的结果。
这真是证明了，弱国无外交！
这个时候，桑天子可以走了。
回想这大半年。他走得路线实在奇怪，且出乎意料。仿佛受到指引。
本来是去探探青殿遗址，没想到意外地去了阴阳门。
本来只是应人家的请求发个牌子，哪晓得引得四国大战。海门国因此灭了国，大熊国惨兮兮。佛门如丧家之犬，四处逃亡。
他除了吃吃喝喝，一路发牌子，实在没有动一招一式，一兵一卒，就有了这结果——“这真是意外啊！”他这么说，可惜再没人信了。也没人信他说的“那些牌子就是挂个名”之类的话。毕竟海门国都被整灭了。
表面上赞他，“真是大公无私。”
暗地里说他，“不愧是天上地下都看重的人物，真是算计无双啊。通过两国战争发展兵将，与当初卖织布机如出一辙，真的很强！”
心里面却想他，“阴险小人。”
可桑天子会在乎他们怎么想？
不会，他根本没那时间。
光是看那三国排兵布阵，看他们在何处聚集，从何处通过，分辨三国中强者的位置，就已经占用大量时间。何况他还要修行。
话说大熊国打了败仗，百姓受苦。
其中相当一部分跑到先知城来。
已无需桑天子安排，人族自治会便把这些人的问题解决了。该送东西送东西，该建房子建房子，该找活干的找活干。
新来的这些人很奇怪。
来之前在大熊国的各种宣传中，他们翻着玉简，寻找恶毒的词语加在桑天子头上。才一进来，都老实了，甚至还唱起了赞歌。真的好现实！
也不知道现在是真的，还是过去是真的。大概都不是真的。
虚伪的人连照镜子都只看一张假脸。
但现实的人过现实的生活，蛮好。
诸国既成定势，回归先知城。
先知城内外人声鼎沸。一见到他的马车，纷纷夹道欢迎。
桑天子感受到巨大的热情。
幸好此时的先知城已组织了大祭，正在收割粮食和水果。大家欢迎了一阵，又都去忙活正事，不然真要把他烦死！
缓一口气，看那变化的城。
位于城中的巫师塔已经建成，三百六十五层的高度，如同摩天大楼。中间是一颗催生而成的大树，塔沿着大树来建，里面有房间七千两百零一间。其中，最上面的五层是一间房。巫师们在那里布设须弥，可以容纳万人。
有这座塔在，先知城已替代羿部落，实质性地成为中心。
“第八座传送阵还没选好？”
这个问题让桑天子头痛。
别的事都意外地顺利，唯独这件事，去了几个地方都不成。
“是啊，”他反问，“几个地方都去了，没找到好位置。你们有什么主意？”
这下轮到大家头痛了。
选普通的地方，他不喜欢。
可眼下哪还有地方可选？
羿德回说：“周边可观的地方，你都去过了。这都没有相中的，那还真不好办。不过你既然探了那么多地方，周围还有一处险境，你倒可以去看看。”
桑天子颇有兴趣，“什么险境？”
“黑雾平原。”羿德如是答。
黑雾平原，常年绵延着黑雾，那雾有毒，使得那个地方寸草不生。听说在那座平原的最中间，有一片火井，但几乎没人能用。
那个地方，不适合发展。
羿德说的时候并没有当真。
而其他人没有更好主意。
既如此，桑天子只好把黑雾平原列上日程。
只是他又有些不安：这次去黑雾平原，不会又生出什么祸端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