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汹涌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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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幻，暗潮汹涌。
桑天子不敢擅动，以修行为主。
八卦的八种相生相克的力量，汇聚成五行。
八卦中，离为日，巽为风，震为雷，艮为山，坤为地，兑为泽，乾为天，坎为月。
依着人们总结的大道规则，八卦对应的具体五行是：乾卦、兑卦五行属于金；震卦、巽卦五行属于木；艮卦、坤卦五行属于土；坎卦五行属于水；离卦五行属于火。
但真正实践的时候，却并非那么简单。
就拿火来说，在八卦中，离为日，跟火基本上一个意思，但终究有差别。
要将八卦化成真正的五行，就要区分其中的差别。而要区分其中的差别，就要弄明白两者之间本质上的区别。也就是说，要更深刻地理解不同的火，要领悟火之道。
作为玉帝册封的火神，作为掌控天条之火的人，作为拥有大日金焰，驾驭都天神火的人，桑天子对火的理解不同寻常。
于是他以火为线索，领悟大道。
云中，他像一团燃烧的火光。冲天的烈焰无穷无尽，让他如同一件宝物。
那火是纯净的。
四方路过的神仙，有时会取一些走。
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但无当圣母担心，取火的神仙里有别有用心的家伙，于是她亲自守候，并用阵法收取逸散出来的火焰，壮大阵法本身。那些神仙若想用火，就去阵法中取用。
烈火中，短暂的热闹后，一时间很安静。
相比起本体遇到的不同寻常的安静，混沌道场那里，就很热闹了。
那片混沌道场，是由玄龟之身组成，上面仍缠绕着玄龟的怨念。那股怨念已经无法对洪荒造成伤害，对圣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诸圣皆可灭它。如今它还存在，像一个守护者，守护着一片天空。但并不阻拦混沌凶兽进入。那些凶兽闻着腥味似的往里闯，在里面打得不亦乐乎，想把那片世界占为己有，却埋尸于此。
混沌道场是玄龟之身，故称之为玄龟道场。闯过那道怨念，可以通过玄龟四肢和头尾留下的洞口，闯进内部。内部被纵横的山脉和厚厚的冰层灌满，里面蕴含着许多可以滋养生命的五行之力，八卦之力，但如今死寂一片。
死寂的世界，喂养着混沌凶兽，混沌凶兽，互相征伐着……
在玄龟内部，山脉纵横的深处，有玄龟的骨架。那骨架坚不可摧，如同先天法宝。
骨架被后土娘娘重新布置，曲折成阵，守护着中心。在中心，后土娘娘建了一座宫殿，宫殿里隐藏一方世界。那片世界，生养着许多巫民，在里面艰苦朴素，祭拜后土。
无当圣母的三尸身，带着骊山的子民来了。
她在后土的宫殿外新建一片世界，引入地水风火，再连通后土创建的世界里的轮回之力，那里除了小一点，和后土创建的世界没太大区别。
无当圣母说：“师弟，娘娘把这里给你，另有深意。一来，她必须坐镇地府，没法亲自看着这里。二来，她想必是算准了，你会把她的世界经营好。”
有了这片世界，有了这道场，巫族复兴往日光荣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桑天子说：“娘娘很善良，她虽然为自己谋些好处，但不会伤害别人。”
无当圣母不多评论，问说：“如果放任那些凶兽乱来，早晚有一天，它们会完全占据这里。而你现在只有这一小片地盘。你必须想个办法，削减混沌凶兽的数量，阻挡它们的脚步。否则，一旦他们不受控，这两方世界也会随之毁掉。”
桑天子来之前已经有方向，说：“没有地盘，没有人，就只有用机器了。幸好，焦叶已经弄明白无人机等机器，给我打好基础。当然，生产机器需要时间，又幸好，那些混沌凶兽不是铁板一块，它们会互相攻伐，互相杀戮。”
所以，方法有了：他要引混沌凶兽互相残杀，给自己争取时间。
无当圣母说：“这样做能争取一些时间，但若是混沌中的凶兽来得太多，你就没有办法了。你的变化身再多，也顾不过来。”
桑天子问：“师姐有什么主意？”
无当圣母说：“你的变化身里也有凶兽，如果你能借着凶兽的身份，混入凶兽群，甚至能做到领导他们，你的实力将大增。”
桑天子叹说：“不太容易。那些凶兽或许不太聪明，但分辨同类的本事匪夷所思。”
他不是没试过，凶兽真的不一样。不一般，不可小觑。
而他还弄不清究竟哪里有问题。
无当圣母说：“凶兽分辨同类所依靠的能力五花八门，其中有一些，是依靠血腥气来互相辨认的，在骊山，就有一种血蛭，只依靠血腥味辨认同类，故而可以用血腥气欺骗它。类似的有依靠声音的，依靠外貌的，你都可以修炼对应的法门骗过它们，融入它们……”
桑天子惊喜地补充道：“消灭它们。”
无当圣母说：“有些可以教化。”
桑天子说：“不必专门寻找，能够教化的，自己会显露出可教化的痕迹。”
在此以前，杀戮是唯一选择。
有这两个主意，桑天子将变化身一分为二。一部分用于带领小世界的人，帮助他生产无人机等武器；另一部分以凶兽面貌，进入凶兽群，捕捉，研究，尝试融入。
那些变化身都不怕死。
死了，他的变化身自会去捉来新的血，供他铸就新的变化。
这里是他的道场，他的天地。
在这里，他仍掌控一切。
拥有永恒生命的生灵，往往会沉浸在要做的事情中，因而忘记了时间。桑天子只在某个节点，才掐算时间的流逝。
按地仙界时间来算。
二十六年，骊山小世界先生产出第一辆无人战车，取名为玄武1号。
三十一年，骊山小世界无人战车量产。
四十二年，两方世界无人战车数量超过一千五百万辆。同年，已有无人战机。
四十七年，无人战车数目五千万。
四十八年，无人战车投入战斗，损毁五千多万辆，剩余不多。
五十五年，玄武76号量产。
六十二年，玄武100号量产。
七十年，无人战机朱雀9号投入战斗，损毁三百八十多万架，所剩无几。
九十年，朱雀16号量产。
一百年，玄武战车突破一亿辆。
一百二十年，战车三亿辆，战机五千万架。
一百二十六年，五年大战，战车损毁严重，仅剩两百万辆。战机剩四千多万架。
一百六十年，战车突破四十亿辆。
两百年，战车累计损毁三百亿辆，战机累计损毁三亿七千万架。
两百六十年，战车无人生产基地建成。
三百零三年，战机无人生产基地炼成。
三百四十六年，战车年生产量超过百亿辆，战机年生产量七亿多架。
到五百年的时候，依靠战车和战机，桑天子已经可以掌控玄龟内部世界的三十分之一。他以生产基地为中心，打造出向外辐射的钢铁阵地。剩下的，只要坐享其成即可。
相比起制造机器，欺骗那些凶兽的难度似乎更大。
经过那么久的探索与琢磨，桑天子明白无当圣母所说的，用术法可以欺骗凶兽。但是要达到欺骗凶兽的本能能力的地步，真的难。
五百年修炼，他混进去的种族只有7个。
其中5个通过血液互相辨认，2个跟火有关。
此外，还有5个若即若离的。也就是说，待的时间短还能混过去，时间一长，或者一旦动用力量，就要被看破行迹。
要想实用，还要有耐心。
他不禁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
五百年是个关口。
洪荒，天庭。
风景依旧。
桑天子的本体修炼了五百年，不问世事，算计他的人已经忍不住了。
天离火神鞭再次现世。
执掌它的竟然是炳灵公。
桑天子抢过炳灵公的法宝，如今炳灵公拿他的法宝来用，颇合情理。
仇人见面，按说分外眼红。
可桑天子没看到自己需要的，只见着炳灵公这么个被推出来的棋子，连后面的局都看不到，哪里敢擅动。他说：“吾乃火神，真假一看既知，炳灵公手中的天离火神鞭是假的。”
真的假的？他不能百分百确定。
因为他根本没有看见。
不打算动作，找个借口而已。
广成子经过几个人的传话，辗转听到这借口，脱口而出，“只听说此人谨慎多智，没曾想，竟然胆小如鼠。真的假的，他岂不知，不敢出来拿。如此小辈，吾岂惧他？”
因不见桑天子有所动静，隔了二十年，广成子仍让炳灵公出手，把天离火神鞭放入南海火域之中，一片火海，无穷无尽。他料想，火是桑天子的主场，这次必能骗他。
他却不知，桑天子等的根本不是这个。
没看到正主，也不知道背后有何算计，桑天子装作看不见，无动于衷。
这番举动，让许多人看不懂。
那日，火灵圣母按捺不住，来三霄宫，先请见无当圣母，而后请见桑天子，问说：“师叔，火灵有罪，弄丢了你的法宝。可是如今那法宝就在南方火域，师叔为何不取来？难道师叔想让我去取来？”
她自认没那个本事。
受制于封神榜，又没有趁手手段，她的本事远不及阐教仙人。
桑天子闻言，又用迷惑人的法子。
他笑说：“你不懂，那天离火神鞭乃是后土娘娘赐予，我拿了那件宝贝，就得承担那件宝贝的因果，还要为后土娘娘办些大事。后土娘娘没有为难我，让我办的事我办了，可这法宝的因果，却难住了我。”
火灵圣母问：“是何因果？”
桑天子说：“此事不能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把握了结因果，那法宝在我手里，反而可能带来祸患，所以我不去拿它。”
火灵圣母说：“是和祝融有关？”
“不要多问。”桑天子再总结说，“况且，南方火域里的那件法宝，并非真的天离火神鞭，不过是诱惑我过去的陷阱。我岂能上当？”
火灵圣母推测道：“这么说，若是他们拿着天离火神鞭，那因果就会报应到他们头上。可是师叔，你不怕他们解开因果？”
桑天子说：“我是火神，我都没把握，那些三花被斩，重新修炼的阐教弟子，未必比我强，连方向都没有，他们必然解不开。况且，我就快准备好了，到时候再跟他们算账。”
火灵圣母不疑有他，说：“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等师叔的好消息。”
桑天子说：“切记，此事不要跟别人讲。”
火灵圣母说：“我保证守口如瓶。”
桑天子笑而不语，目送她离去。
她应该不会乱说，但是，桑天子想，此事却不能不让人知晓，若始终无人知晓，那他不白是白编了那么久。隐秘地传消息并不难，只要把这些事传进三霄宫，三霄宫里叽叽喳喳，用不了几年，便可以传到有心人耳中。
要有点耐心，慢慢来。
火灵圣母离开后没多久，无当圣母也按捺不住，问桑天子，“师弟，怎么之前没听说那法宝的因果，你跟我讲讲。”
她担心他修为不够，有些事解决不了，但广成子未必不能解。
桑天子眼睛眨啊眨，说：“这个因果嘛，我之前没说，是因为我才刚想起来。”
无当圣母听到这话，反应了好一阵。刚想起来，那之前是没想起来，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如果说没想起来，不合情理，怎么可能自己的法宝有因果，但是想不起来。说明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他又在骗人。
她无语道：“能骗到人吗？”
桑天子说：“不知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试试看。”
无当圣母不置可否，又问：“他们拿了法宝那么久，还没有炼化吗？”
“可不，再留着，都要明着露馅了。我真替他们感到着急。”
“我看是你太有耐心。”
“师姐一向很有耐心，我自愧不如。”
“此言差矣。事不关己，我有耐心，大事临头之时，我也会着急。但是你，你的法宝落别人手里那么久，给你机会你都不动，让人佩服。你是个知道自己目标的人。”
“他们就想骗我，我知道他们想骗我，若还要上当，那不是太傻了。”
“看，你也这么说。”无当圣母说，“他们骗你，你也在骗他们，现在他们占据上风，你都忍得住，他们又怎么能忍不住。”
“我也没想达成什么结果，闲着也是闲着，搞一下。反正没有损失。”
“就怕骗的太多，让人看出门道。”
“那就打明牌。”桑天子说，“已经过去这么久，如果他们看出来我看出来了，想必不会再掩饰，到那时，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真打起来，小心番天印。”
“我晓得厉害。”桑天子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无论是扑朔迷离的对手，还是那不周山炼成的法宝番天印，都让他忌惮。再加上现在的他不比从前，对于未来，他和别人一样一无所知。这个时候，他迫切需要强大的实力来为自己的谋算托底。
于是啥也别说，唯有修炼。
三十年，天上一月，只是一瞬间。
九仙山，桃源洞。灵雨纷纷。
广成子的耳目为他探知到消息，让他明了因果一事。此一消息隐藏得很好，他花了大力气才探知到，故而听到时，先信了三分。天离火神鞭落到桑天子手里，过于容易，广成子本就怀疑另有内情，故而又信三分。天离火神鞭的来源，广成子很清楚，那是火神祝融的法宝。祝融的因果是什么，联想到他的番天印，和那场机缘，他几乎将“答案”脱口而出，“这因果必与共工有关。”
除此之外，广成子又是一个自负的人，和他师父一样，当他想到一件事，他就会深信不疑。
所以，他信了那个消息。
现在的问题是：桑天子编造的因果，真的不存在吗？也就是说，广成子用错误的消息，推论出的结果，就是错的吗？
现在还没有定论。
因为当广成子想到那个结果，他并没有立刻行动。对于共工大神，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来应对。但他想到了观世音。
观世音擅长用水，玉净瓶里可装五湖四海，对于天下的隐秘，也知道不少。
广成子坚信自己是对的。
他带着目的和答案，飞往珞珈山。
话说此事不止两方的算计，还有第三方。
西方，佛界。
猴子的脾气天生不好，耐不住寂寞。
闭关时还能忍住，一旦出了关，天生的毛病就暴露出来了。
趁着师父没看住，他想偷溜。
可还没跑出去，一道佛光拦住了他，“悟空，你要到哪里去？”
那正是成了万佛之祖的孙悟空。
一身功德，法力无边。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猴子。
可本性难改，他说：“许久未回花果山，师父，弟子想回去看看。”
“缘起缘灭，你看不开也就罢了，怎的成就了今日的果位，你却还像个罗汉。你可知，要想渔翁得利，最重要的是什么？”
“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最重要的是等候。等到鹬蚌相争到不可解的时候你再出手。早一刻，就会成全别人的因果。”
“师父，弟子不甚明白。”
“回去念经，参禅，闭关。”
孙悟空毫无办法，只好回去了。
可是，他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前提，是外面的两方旗鼓相当。可若是有一方更厉害，岂不就成了雄鹰捉兔——他一直等鹰和兔子两败俱伤，结果，鹰却先一步把兔子吃了。他想，万一等着等着，外面有人证道了呢？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逃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