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含冤受杖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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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五更,破晓前的黑暗里,单雄信和一众朋友们在义桑村的寂静中醒来,他们要赶在第一缕晨光之前启程前往齐州。四十里的路程,在日出前就走了二十多里路。
再有二十里路就要进城了,这时候已经有人上来主动迎接他们了。这些人并不是秦叔宝安排的,而是齐州城中开客栈的老板雇佣的拉客经纪人。这些年轻后生们对于生意上的事却了如指掌。他们热情地招呼着,有的忙着推销手中的各种货物:粮食物资、绸缎布匹等各色货物,有的直接就热情的要接过仆人们手中的行李,一阵混乱的场面中带着热闹的生活气息。
单雄信骑在马上,镇定地指挥着众人:“别乱扯,我们有老地方去的,西门外鞭杖行贾家店,就是我们的老相识。”原来,贾润甫开的鞭杖行,是雄信以前经常贩卖马匹的地方,他们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
话音刚落,贾家的两个年轻后生立刻认出了单员外,其中一个立刻前去引导行李:“哎呀,原来是单爷,小的就是贾家店来的了。” 雄信也不客气,淡定的说道:“你们一个引导行李带路慢慢走着,另一个速去通报你家主人。”另一个后生得令后飞快地跑回家中去向贾润甫通报。
贾润甫本就是秦叔宝的好友,一大早就起来在书房里准备礼物,正在细心地开列礼单,准备明日去给秦母拜寿。一个后生快步走了进来说道:“启禀老爷,潞州的单爷,同一、二十位老爷,都到齐州了,随后就来我们店里了!”
当听到单二哥和朋友已经到达时,贾润甫笑了:“单二哥和其他朋友们,今天就赶到了齐州了?想必也是为了明日给秦伯母拜寿来的,少不得今天就由我替叔宝做了这个东道吧!” 又对下人安排道:“你们先把这礼物准备好,我们不能单独去拜寿了,朋友们来了,就得大家明日一起去了!这个规矩还是要懂得!”
他知道朋友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庆祝,也是为了表达对叔宝的认可和敬意。所以立刻吩咐厨下准备好早餐,让客人们在奔波后可以先填饱肚子。他又特意让人进城购买新鲜果品和精致的菜肴,准备丰盛的正席。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享受欢乐。
他还叫来了吹鼓手,要让这个日子更加热闹、更加壮观。他换上了整洁的衣服,出门亲自迎接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这时候单雄信和一众朋友们已经走进了繁华的街市,他们都下了马步行前进,车辆和马匹紧随其后。贾润甫已经早早的在大街的入口等候他们了。单雄信客气地让其他朋友先行,自己则跟在最后面,大家进入了三重门,来到了大厅。
仆人们在后面忙碌地将车辆上的行李搬进客房,马儿也被安置在槽头上,享受着美味的饲料。这些马儿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每一匹都需要一间宽敞的马房。幸亏这里是贾润甫的家,才能够容纳下这么多的大家伙。
在大厅里,朋友们铺上拜毡,互相叙旧、彼此问候。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也由共同的朋友之间介绍,互相表达着对彼此的关心。大家坐下来,边品茶边聊天。
这时候唯独单雄信却有些不耐烦,他迫不及待地叫道:“贾润甫,要不你今天就赶快派人去把叔宝请到府上来吧,让我们先见见面。否则,明天我们这么多人突然拜访,他这个做主人都来不及准备这么多人的酒食,到时候不是反而唐突了?”
贾润甫一听,楞了一下,就想了:“今天又是个双日,叔宝肯定正忙于处理响马的事情,府中还有比较呢!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这个时候他知道雄信他们都来了,肯定会放下公事来相会。可是,我又怎么好意思请他呢?我不知道他有这件事,去请他也就罢了,我知道他有这件事,又现在去请他,那不是让他难做吗?”
他想了想,心里有些犹豫,然后只能含糊地回答到:“嗯,诸位都来了,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他又匆忙转向其他人,说道:“各位,单二哥刚才一到这里,就叫小弟我立刻派人去请秦大哥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到了,请你先请歇息,吃好喝好。”
贾润甫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担心朋友们吃过饭后会去街市上玩耍,不先说好,万一他们哪个问起了街坊邻居,问出了叔宝的事情,反而会让大家更尴尬,甚至闹出大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他希望通过说秦大哥即将到来,让大家都安心等待,享受美酒佳肴,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在贾润甫的豪华宴席上,宾客们畅饮欢笑,但他们来拜访的主人秦叔宝却不在其中。自从那天,他被齐州府的捕快们七嘴八舌的套上了关系,牵扯进了这响马的案子,就是无尽的受累和精神折磨。
虽然樊建威是认为他身手不凡、交友广泛,由他出马足以胜任捉贼的差事,并无心加害于他。但是要知道叔宝虽然在马背上挥舞长枪,刀光剑影中少有敌手,但是说到侦探追踪,他的能力就很平淡无奇了。
在这个没有天理的世界里,如果是有些人为了交差搪塞,可能就会随便抓两个嫌疑不明的人来作为替罪羊,屈打成招交差了事了。可秦叔宝这个人又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宁愿与大家一样,就这样共同承担着这同比结果的处罚。
樊建威想到这一切,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他想要为秦琼推脱掉本来就与他无关的任务,可是现在刘刺史却是一个人都不可能放走的。除非有人愿意代替他赔偿这笔赃款,或许刘刺史会心情大好,从而把这件事了了,不再追究。
可这批人谁也拿不出这三千两银子啊?这到了时间就要去州府里定期比较了,其实就是到时间去挨板子的。今天又是到了时限的日子,叔宝跟其他的几十个人都进了州府衙门。刘知府这段时间为了这事也恼火的很,升堂审案都没有什么心情,都快大中午的才开了府门。秦琼带着众人一见开门就进了府,一到了仪门,就看到几个州府衙役扛着两捆竹片一起跟了进去,仪门随后“吱呀”就应声关上了!
刘刺史正襟危坐,一上来劈头盖脸的就问叔宝:“秦琼,这几日你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响马可有线索了?”秦琼只能低着头,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大人,还是没有线索,响马至今没有踪迹可寻!”
府衙外人群熙攘,嘈杂的声音如同煮沸的开水。刘刺史坐在堂上,面色如同烧红的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个月的时间,连两个盗贼都抓不到?!”他的声音如同滚动的雷霆,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显然你们是私分了赃物,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想让我来为你们的疏忽买单!”
他不容分说,拔出签子便要打人。府衙的大门里外,亲戚、朋友、邻居,纷纷赶来,大门内外,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他这打人,可是不简单的泄愤,随便抽几个打打就算了的,而是人人都要挨打,等所有人都受刑完毕,才一起释放。五十四人,每人三十板,直到太阳西沉,才打完。大门一开,外面等待的亲友们,纷纷哭喊着迎了上来。有的人是被搀扶着出来的,有的人是被背着出来的。
大门外,受过刑罚的捕快和家眷们三五成群结伴,有的去店铺中疗伤,有的急忙想回家去喝酒暖身子。只有叔宝,他与众不同,他的身体如同钢筋铁骨,即使是被打,也能把腿伸一伸,竹片就会震裂,行刑的人搞不好都会虎口皆裂。
只是叔宝并不想让衙役们太难堪,所以一直控制了内心的怒气,让他们打。不过虽然皮肤被打破了,但却不能伤不到他的筋骨。
出了府衙,叔宝自己掩藏好杖疮。心中充满了不屈和坚韧,他就像一部鼓吹,白昼里喧哗,而冤恨,却在黄昏时分,化作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