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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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农民的腰板直了起来。披星戴月在地里忙碌的日子也告一段落。秋收开启的缓慢，结束时也是半推半就！
在门前一眼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地块，映入眼帘的基本上是一片枯黄。以前所看之处，只是与自己一条小河沟之隔的玉米地，看着它从一株株的小苗成长起来，最后挡住自己的视线，再到秋天的时候，农人们把它们一棵棵割掉。放眼望去，视野开阔了不少。目光所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块块地里摆放着的玉米杆，有的把它们立起来，远看像一座座小房子似的矗立在那里。有的直接堆放到地头，到冬天的时候拉回家，当烧火的引柴。
视野虽说开阔了，但是看到眼前呈现出枯黄的颜色时，心里难免会感到一阵阵的哀伤。
秋日的萧条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点缀在天地之间。
中华吃过早饭后给马稻说要去喜乐家，中午不回来吃饭。说完后门前留下一阵狼烟，潇洒的骑着摩托车扬长离去。最近这些日子两人是如胶似漆，感情升温的特别快。似乎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或许近日中华真的是与徐寡妇划分界限。就此别过。
再次目送中华离去后，马稻在门前来回的转悠。
目前心里所惦记的事情，有忧愁也有喜悦。愁的是成功要离开，再也听不到他的口哨声，再也听不到他附在耳边的哝哝细语。眼看分别尽在眼前，心中的难过是油然而生，忙碌过后疲惫还没有来得及放松，心便跟着来回浮动。他走了，要有好长时间见不到，自己怎么办？过于思念的时候怎么办？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马稻一直在扪心自问，可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喜的是中华终于回头是岸，不管是国芳臭骂也好，还是说自己突然间醒悟也好，现在是和喜乐一条心，对他们以后的事自然也放下心来。
一声短叹后，眼眸又哀伤的看向门前那一块块庄稼地。
回忆的片段又开始在脑海里翻滚，，，，
上次出去是十年前，也是说到外面干一个冬天的活就回来，结果去不到一个月，忍受不住思念的痛苦，成功灰溜溜的回来，那时候马稻正在山头掉着思念的眼泪，看到那个人走到跟前后，“哇”的一声开始放声大哭，自此以后，成功再也不敢提出去的事情。因为两人都忍不住思念带来的痛苦。而这次呢，想象着成功说的那么平淡，马稻知道这是他下定决心做的事，自己强加阻拦也无用，只好去接受现实。可是当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时，想到成功即将远离，便开始难过，伤心的时候，忍不住的抬头看看那轮红日，好让晒干眼眶里的湿润。
这时候，河对岸的口哨声突然响起来，本来还在门前徘徊的马稻这会走到石桌前，慢慢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河沟对面的几棵大杨树。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在自己东面的那个人，口哨声依旧是有节奏的吹着，声音时高时低，时而温柔时而嘹亮。温柔之时的音调像极了每次成功附在自己耳边说的悄悄话。从成功门前能看到马稻的一个侧面，瘦弱的身体坐在石桌前，像是在专注的听着自己的口哨声，又像是在想一些事情，成功不敢去靠近，只能用这样温柔的口哨声捎去自己的思念。
过后，马稻背对过去，想必那一刻，看到手忽上忽下的在脸上抹来抹去，那应该是擦去脸上滑落的东西吧。
马稻不敢坐下来了，坐下来的时候，心里是起伏不定，只好起身找些事情去做，把门前已经扫完的地再重新扫一遍。试着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想分别的事情。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马稻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像是在给自己找事做，但是自己找的事都已经做好了。心乱的时候，人也变得格外的烦躁，无数次的门前徘徊。无数次的仰头看上空。
最后，马稻把堆积起来的玉米穗摊开，做好这一切的时候，稍微有些许的热，又坐到石凳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这时候看间国芳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对岸的口哨声也戛然而止。
“今个这么悠闲，还能屁股挨到石凳上？”国芳笑吟吟的说着。
“你今个怎么有空啊”
“我还不是跟你一样，地里活干完了，娘家走一趟，顺便带些好吃的，中午做好吃的”
“中华去喜乐家。刚走”
“知道，半路遇见了，那更好，咱两个还能多吃吃点，红烧肉怎么样”国芳说完把车筐里的一坨肉提了出来。
“哎呀，你回来就回来，干嘛又买肉啊，这让人家看到了又该议论了，什么都往娘家拿”
“嘴在别人身上，咱管不住，但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的娘家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这是我的自由”说完之后，国芳把车筐里面的一兜土豆也拿了出来。大摇大摆的进院。
马稻看了看，不再说什么，头微微的摇晃着，小声的叹着气。
起身走到院内，搬出来一台小型手摇剥玉米机。找到一个阴凉的位置，坐在那里开始给玉米脱粒。右手轻快的摇着，左手拿着玉米穗往里面塞。“哗啦啦”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一粒粒玉米跳动着落在水泥地上。
国芳这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也走了出来。
“哎呀，这都开始干起来了，到时候晒干了找个大型机器过来，半天时间就搞定了，用这老古董剥玉米，人又累，又耗费时间”
“累啥，地里那么累都干完了，这坐在这里不用来回跑，能怎么累，秋收完后就开始闲下来了，这在家也没事干，一天干一点，总有干完的那一天”马稻心平气和的说着。
“我的意思是要学会享受，你为何不用半天时间忙碌换来后面的闲呢 ，干嘛让自己每天都这么忙呢”
“大型机器不想用的原因就是脱不干净，另外玉米芯没有完整的，都浪费了，你看手动机器剥的干净，玉米芯又完整。我何必花钱做不理想的事”
“懒得给你理论了，起来，我来剥，你去放羊去吧”
“还早着呢，晚点去也没事”马稻说完依旧是低着头在往里面塞着玉米穗。
“最近，中华没有找那个女人了吧”国芳压低着声音问道。
马稻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前些日子时不时的会到门前转悠几圈，不过当时中华不在家，我指桑卖槐的输出一波鸟语花香的语言，听到后识趣的离开了”
国芳乐呵呵的说着“你，可以啊，现在还会骂人了，很少见啊”
“骂人谁不会，逼急了什么事都会做出来”
马稻淡定的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国芳对着马稻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刮目相看，那她时不时的过来，该不会是最近没有生意了，找中华解闷吧。”
“有可能，不然不会这样子”
“现在要把中华看紧了，别让那小寡妇再给勾引过去就行”国芳小声的嘀咕着。
“嗯，我知道的，天天看着的”
“唉，还是要防着些，年轻人容易冲动，稍微一勾引就又晕乎乎的进别人院子，你还是要多防备，真的是藕断丝连，被外人知道传出去就麻烦了。喜乐那边更不好说，好不容易哄开心，千万不能再翻车”
“他也就听你的话，你没事了再点拨点拨，再给他吃点强心剂。不过话说回来，他最近跟喜乐关系可好了，喜乐还来过几次，两人腻歪的啊，我都不敢正眼看，那真的是肉麻，过完年真的是要赶紧安排结婚的事情，不然，，”马稻微笑着说，突然又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那天我把他骂的大气不敢出，看来还是听到心坎里，知道怎么对喜乐好，算是起了一点作用。”
“现在就愁着年后结婚的钱啊，咱家的那些老底，上次出事都拿出去了。门前的玉米，花生也卖不了几个钱，所以我最近不敢想啊，一来想着赶紧结婚，可是结婚咱家又没有钱，你说往后面推推吧，又怕有什么变卦，到时候追悔莫及”马稻哭丧着脸说道。
“那实在不行，等到过年了我们姐妹几个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一人拿出来一部分”
“算了吧，国香男人会愿意吗？国庆媳妇还不把天闹翻啊。说实话这个家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就你知道顾家，你结婚的时候吧，家里条件不好，也没有给你陪送像样的嫁妆，倒是你后来日子慢慢走上道了，反过来贴补家里，想想就觉得对不起你，你已经垫付出来2万块钱了，不能再让你们出，我慢慢来想办法吧，先把粮食卖出去，差多少钱再厚着脸皮出去借，实在不行了先卖几只羊也行。只能这样计划了”
“唉，你说说，不出这事多好啊”
“这是他命里的一坎，非要经历。一切都是注定的，跑不脱的，如果这件事不发生，兴许还有别的事情降临。所以人就是这样，轮到走背运的时候，躲不掉的。”
“关键你老想着过完年完婚，可是手里没有资金这也不好办事啊，真不行了后面缓缓，不一定非要过完年结婚，后年也可以，两人年龄也不大。往后推一推也不是不行”
“哎，你不懂，赶紧娶过来，不然我心里总有一团事堵着。没关系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行，不担心，这总可以吧，你自有锦囊妙计”国芳有气无力的说着。
马稻噗嗤一声笑了。
这时候河里的鸭儿也大声的“呱呱”的叫着。乱作一团。在水里扑棱着翅膀。
“俺村里有个男孩，自小爹死娘嫁，爷爷奶奶把他带大，没上过几年学，初中没毕业就到社会上闯荡，早前带一个女孩回来，村里人眼馋的很，你说说家里到现在还是住的土坯房，就这媳妇都带回来，长得端庄大方。怎么看怎么喜欢。关键还陪着男孩上地，咦，村里人佩服的不得了，就说咱村，有几个女孩上地干活的，都是在家里当公主。空调24小时开着，冰红茶，绿茶，王老吉，鸡爪，冰棒，一堆小零食旁边摆着。谁愿意下地干活呀？再回头说男孩，在家帮老人收了几天秋就走了。临走时爷爷给女孩包了一个2000块的红包，说是见面礼。女孩死活不要，说爷爷你们这辈子不容易，不能要你的钱，反倒是我们要给你钱，说完女孩给老人兜里塞了5000块。你说说，这十里八村也难找到这样的女孩吧，一点都不物质。”
“咦，这么好的事，那女孩图什么？图男孩的人品还是男孩能够在外面挣钱啊”
“应该是人品吧，这爷爷现在神气的不得了，以前在村里根本就不显眼的人，现在在村里逢人就说，孙子怎么怎么厉害，女朋友怎么怎么好，一辈子谨小慎微的人现在也开始炫耀起来”
“那是人家的资本啊，孙子有本事，是我我也会炫耀的”
“老两口也是可怜人，平常也是没有什么收入，据说那2000元还是在山上挖中药材卖的钱，平常有点退休金，家里就这点微薄收入。但人家老两口会来事。也不含糊，直接全部拿出来给女孩，总体来说老人会办事，一般人生活抠成那样，怎么会舍得把这么多钱拿出来，对不对？”
“是的，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啊”
“中华这些年在外面都是怎么跑的，难道一分钱都没有存起来”国芳不安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平常都是你们在交心，有什么话你们姐弟之间私下说，你不知道我更不清楚，上次出那事，自己要是有点积蓄，就不会急着让你到家里来要钱对不对”
“也是这个理，也就是说，这些年在外面一分钱不拿，你还要倒贴路费，是不是这样理解”
“钱是一分都没有见过，路费是每次都出，这是真的”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啊都是你平常太过于娇宠了，什么事情都对他放任，你看看，一年就说存个一万块，不上学4年了，4万块钱该有吧，这离过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是在家继续待着？还是出去啊？想想真的是头疼啊，你说怎么就这么不正干啊。你以后少对他纵容，你看看都惯成什么样子，自私自利，一点都不为家里考虑。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真的在家待着，你想想出去都要花钱，你辛辛苦苦挖那点中药能卖多少钱？三核桃两枣的钱根本就不够他塞牙缝。”国芳说着，把玉米机下面堆积起来的玉米粒推到一边去。玉米糠开始在空气中来回的飘来飘去，马稻沉默着，可是手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母女二人暂时停止了对话，这时候柳嫂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哎吆，大闺女回来了，这一回来你妈就轻松了”
“婶，今个闲了，地里活干完了吧”
“干完了，干完了，不干完能这么悠闲的出来转转吗？人在外面跑惯了，自家实在是坐不住，也知道你妈该放羊了，但就是想出来看看”
“热烈欢迎”国芳说完后，赶快的搬过来一把椅子。
“来，婶，坐，坐，坐”
“唉，不用，我还是喜欢坐石凳子，坐在上面踏实，坐到椅子上怕把你家的凳子坐坏”
“看你说的夸张的吧，没那么严重，婶最近劳累，人都瘦了一大圈，这看上去苗条不少呢”
“真的吗？我真的瘦了，哎吆，我就说嘛，我自己都感觉到裤腰松了不少，你看看，老马还说我这是虚。我呸，就不知道我是累瘦了”柳嫂恼羞成怒的说着，腰间的肉，脸上的肉同时因为激动而抖动着。
马稻瞟了一眼后，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国芳则是一本正经的点着头。
“是的，婶，你这就是操劳的瘦下来了，这多好，人家减肥都花钱，你看看你，一分钱不花，肉也减下来了，这让那些减不下来的人，还不去气的多吃两碗饭啊”这话一说，柳嫂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就会说好听话。你要常回来，听你说几句话，能开心一整天。”
“那我常住下来算了，让婶天天开心”
“这也不是不行，是不是嫂子”柳嫂拍着马稻的胳膊说道。
“她婶管饭，怎么说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