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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稻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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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国芳已经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妥当,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了马稻几句话后,这才准备着趁天色快黑之前回去。

马稻跟随着国芳走到门口,忍不住的又打了一个喷嚏,眼角处顿时渗出一串泪水。用手抹了一下眼角后,又揉了揉鼻子,小声的说道:“明天,你不用来了,我又休息了一个下午,感觉轻松多了,你就不来回跑了”

“就你这身子骨,不生病看不出来什么,一生病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我能放心吗,你别胡乱安排了,这几天我过来帮你把羊群赶到山上放牧,回来给你做口饭吃,等到你康复为止”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来了”

“我白天在家又没事,地里活也干完了,我过来帮帮你又怎么了,你别在这里逞强,明天过来就是了,你再休息几天,真的康复了,我就不回来,行不?”国芳说完后便急急忙忙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马稻想再说些什么,国芳已经远去,只能默默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个离去的身影,脸上流出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柳嫂与张嫂又晃动着特有的气派步伐走了过来。可能是胃口比较好,每次都是打着饱嗝晃过来,两人看着马稻默然的站在门口,柳嫂关切的问道“国芳回来了,晚上怎么不留下,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女婿不在屋里,要回去看门”马稻轻声的说着。

“说的也是,门户晚上不照看着,是不行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张嫂说着便抢先一步坐到了石凳上。柳嫂也不甘示弱,大步一迈,感觉到一阵风从身上刮过,屁股扭动一下,也跟着坐在了上面。马稻迈着小步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你今个怎么了,看上去有气无力的”张嫂关心的问着。

“是的,我也觉得你今个像是身体不舒服似的”柳嫂坐下后,气喘吁吁的问道。

“感冒了,吃点药,在家睡了一天,这会好多了”

“那就好,我说呢怎么国芳回来了,原来是回来帮你的”张嫂在一边说着。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柳嫂疑惑的感叹着。

“老了呗,上了年纪了就这病那病的开始出现了”马稻苦笑着摇着头。对自己这次生病她肯定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昨晚看到成功那一幕,心里不开心,在雨里淋感冒了。马稻随意的编出来一个借口,她们两个也是非常的相信,还叮嘱着马稻要及时吃药。

风肆意的吹来,马稻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张嫂立马的说道“要不要给你加件衣服,看你还是怕凉,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坐这里凉快一会也回家了”

马稻疲惫无力的笑了一下说“没事,睡了一天,身子骨都睡疼了,出来坐坐,透透气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柳嫂眼珠子一转,便开始眉飞色舞的压低着声音说:“唉,你们知道吗?昨晚的一场大雨,把村子里好多玉米地地都冲毁了,河边上栽的树苗全都没有了,随着洪水流向下游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徐寡妇家的那个“v”字型的土坯院墙,昨晚倒塌了”说完忍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更好吗?翻墙不用梯子了,直接进入”张嫂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着。

“瞎说,那好歹是个院墙,面上起个保护作用,倒塌后大晚上家里还不乱套了,多少人得挤破头长驱直入啊”柳嫂在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要什么保护啊,像我们这号人会去她家吗?给钱也不会去的,她家谁会去?除了那几个身上带有老年味的光棍汉经常光临外,那个正经人家没事了去她家坐坐啊,本来那个“v”字型周围裂开好大的缝隙,她家那院墙早晚要倒塌的,只不过是时间你早晚而已,这刚好一场雨来临,就提前了呗”张嫂有理有据的分析着说。

“唉,河对岸的新闻找出来主角没有”柳嫂碰了碰张嫂,试图想从张嫂口里再次的听出来一则爆炸新闻。

“还没有,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挨打,还山上滚下来,我呸,上山滚下来的伤根本就不是这样,再说满脸的淤青,人家打肯定是想要他毁容的,就没有想到要他脸好看,不过真的是可惜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别说有时候我看的时候,都会心起涟漪的,在方圆几十里也算的上是好品相,怎么就单单是个光棍呢”

“问你原因,你怎么犯起花痴了,问你有没有他被打的内幕消息”柳嫂生气的拍着张嫂的大腿发着牢骚。

“给你说了,没有,人家没准真的是上山不小心摔下来的”张嫂摇晃了一下身子说着。

“你一会说肯定不是山上摔下来,一会又怀疑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柳嫂生气的拍着大腿说着。

“你急,你再过河问问去,我是没有听说什么,有的话还不分享出来啊,你也知道的,我是那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人,我不会藏着掖着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张嫂生气的踢了一下柳嫂的脚。两个人激烈的争执着。

马稻在旁边听着,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着,时而能感受到唾沫星子溅到自己的手臂上,轻轻的发出一声感叹后,抬头看看头顶的满天繁星,又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啊,与昨晚的电闪雷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华在那里怎么样,打电话回来说些什么没有”柳嫂见马稻不搭话,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哦,还行吧,有他二姐两口子,还有李辉,最亲的人在一起,同事大部分都是我们这里过去的人,所以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说说不是因为蒯哥的事,这孩子都不用出门了,或者说是两口子办完事一起出门,话说,最近没有看到喜乐过来了”张嫂在漫不经心的问道。

“年轻人嘛,有想法,现在和她同学在家准备种植中药,忙的是热火朝天,哪有时间过来啊,再说中华不在家,她也不太会过来的”马稻小声的说着。

“说的也是,你上午,下午都在山上放羊,她来了你也不在家,找谁说话去,不过亲戚啊还是要走走,不能因为中华不在家,而疏远了,关系淡泊了,你有时间了还是要过去看看,不能让喜乐家感觉到咱礼节上做的不对”张嫂在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那是的,等身体好了,凑个晚上,过去看看,白天真的是没时间,一群羊把我的时间全给占用了”马稻说完后,忍不住的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疲惫之样尽在身上展现着。

“不早了,咱回去吧,嫂子今个身体不舒服,咱少说几句话”柳嫂碰了碰张嫂的胳膊。

“是的,是的,改天再说吧,你今个身体不舒服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了”说完后,二人起身离开。

“我说你们再坐一会”马稻有气无力的说着挽留的话。

“你看看你都成这样了,赶紧的回去吧,躺到床上比坐在这里舒服,回去吧,我们也走了”柳嫂边走边说着。

“晚上要是感觉不舒服或者什么的,别硬扛,给我们打电话啊”张嫂语重心长的说着。

“没那么严重,你们慢点啊”马稻小声的叮嘱着。

过会,两个人消失在拐角处。马稻默然的长叹一声。呆呆的坐在石凳上,四周蛙鸣声,蛐蛐的叫声夹杂在风中,一片祥和的夜晚,马稻的心像是被关闭了一样,看不出一丝喜悦。只有内心世界里的一片挣扎与烦闷。

缓缓起身站了起来,晃着瘦弱的身躯走到门口,进去后用力的把门关上,插销插好后便向屋里走去。推开卧室的门,把身子重重的倒在床上,过后又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前的那片光明,默默的从眼角再次的流出一丝冰凉。

与孤独为伴的时候,感觉到空气都让人压抑。此时,又是一个人,品味着内心世界里万马驰骋过后的安静,中华走后一个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回来,自己主动的打过去,手机里传来的是一阵忙音,最后只能从国香口里知道中华的近况,一声长叹后的凄凉谁人能懂?那个经常在身后撒娇的孩子陡然间的长大,变得不再是从前,变得是如此的陌生。

那个与自己有牵绊的人也成为了这样,不得不去怀疑这是中华走之前的杰作。爱而不能拥有,爱而隔河相望,这样的杂乱人生究竟有何意义?马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想不明白的事,想不开的事统统袭上心头,到底该怎么办?

电话这时候也突然间响起,马稻突然间身子抖动了一下。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来,慢慢的放到耳边。

这时候里面再次的传来一阵口哨声,马稻瞬间泪如雨下。闭着眼睛听着,口哨声戛然而止的时候,马稻在小声的哽咽着。

“今天,你,那个,我今天白天没有给你打电话,昨晚的暴雨下了一夜,失眠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就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都是傍晚了,你还好吧,我的伤又恢复了不少,所以你不用担心。”

“嗯,我这过去也不方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不出一周,我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就不会吓到你了,又恢复了以往的面貌”

“好”马稻说完后,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你,你感冒了”

“有一点,不是太严重”

“鼻音都这么重,还说不严重?吃药没有”

“吃了”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马稻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顿了顿嗓子,语重心长的问道“成功啊,你能不能给我讲实话”

“嗯,你说”成功这时候已经感觉到马稻的话里有话。

“你这伤,是中华吗?”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不说就是默认了对不对”马稻声音颤抖的说着。

“怎么可能呢,就是那天想去山上找你,结果摔下来了”

“你再用我原来的借口来搪塞我吗?”马稻气的大声反问。兴许是声调起高了,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瞬间感觉到两眼冒金星。不得不深呼吸一下,来缓解刚才的冲动。

“没有,是,是,是那个,,,,”

“这些年,你从来没说过谎,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不是中华”

两人再次的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电话那边传过来一个字“是”

电话里再次的保持着安静。马稻紧紧的攥着手机放在耳边,能感受到整个身子在颤抖,眼角再次不争气的流出一抹清泪。随即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她猜中了,中华就是因为这样才临时改时间,提前离开的,走后一个电话都未打,原因就出现在这里。

中华都心知肚明了,以后他们两人该怎么办?这是马稻目前担忧的,割舍下,谁也做不到,继续这样下去,成功有了第一次被打,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马稻越哭越起劲,最后由小声啜泣到歇斯底里。

她不甘,命运会有这样的安排,她不甘,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马稻最后不得不挂上电话,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两人没有说再见而挂上电话。

错杂的关系,慌乱的情绪,又加上身体抱恙,让马稻的心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蜷缩着身体在抽搐着,那一刻,感觉到了天旋地转。

心力交瘁,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感觉到了不适,肿胀感出现的时候,看到屋里的那盏灯都变了形。

当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马稻任凭它在床上一直响着,她此刻需要静静。那种对成功的自责与亏欠一直挂在心头,自言自语的说着“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月夜,一片安静,安静到让人能够听到外面的走路声,当脚步声停止在门前,过后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时,马稻惊恐的坐了起来。

不安的走出屋门,来到院中的时候,小声的问道“谁”

“我”熟悉的声音响起。马稻吓的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快步走到铁门处。小心翼翼的把铁门的插销往右边移动,门轻轻的被打开了。

成功一个大步抢先走了进来,用脚把门轻轻的带上,一个用力把马稻拦在怀里。

“你刚才哭泣,听的我心都哭碎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这一辈子都被我害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你便,我太对不起你了,我,,,,,”

成功笨拙的低下头,那一刻,肿胀的脸与淤青的脸紧紧的贴着,一行行清泪从两人的眼角处流出,在彼此的脸上蔓延着。成功把头深深的埋在马稻的脖颈处,在马稻的耳边摩擦着,男人发出的浅浅的哽咽之声。一个受伤,一个病重,就这样紧紧的搂在一起。

一段不能言说的爱在月夜下再次升温,什么道德伦理,什么辈分关系,什么孩子阻拦,堆积起来的绊脚石在两人相拥相抱的那一瞬间,又被狠狠的踢了出去。

月夜下的浪漫,又再次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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