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特赦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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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康宫内，陈太后散了早朝，就回宫倚靠在凤榻上，面容憔悴，这一个月她里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到老父亲质问她，为何诛杀陈氏子孙。
李嬷嬷服侍太后用了药，就在太后身边给她按摩头颈。
陈太后眼睛微闭，“你身体好了？”
李嬷嬷赶紧跪下，轻声道：“奴婢不敢，谢娘娘关心。”
陈太后睁开一只眼睛看地上的李嬷嬷，“你敢将哀家的事告诉别人，让她在哀家身边潜伏了多久？你还敢回来？”
李嬷嬷伏地告罪道：“奴婢罪不可赦，原该自刎谢罪，但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就是死，也要娘娘亲自发落。”
“当真不是安国公抓的你？”
李嬷嬷回想道：“奴婢只记得那人面容十分丑陋，不是锦城口音，奴婢的弟弟在锦城的商行里做事，从没见过真正的主家是谁，如今，那家商行早就人去楼空，所以，不知此事是否与安国公有关。”
太后头疼道：“算了，哀家也没力气纠察这些了，以后宫里用的人都要仔细些。”
外面一个小太监来报：“启禀太后娘娘，林世子和向侍郎在宫外求见。”
“他们这时候来做什么？”太后强撑起身体，“传他们进来。”
“是！”
太后看了眼地上的李嬷嬷，“你也起来吧。”
“奴婢谢娘娘。”
林青故和向空斜拿着个盒子被太监引进慈康宫，跪地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凤体康健！”
太后微笑地摆手道：“都免礼吧，怎么二位卿家，有何事不能在早朝上说，非要这时候入宫来见？”
向空斜回禀道：“回娘娘，臣却有急事，今早狱卒来报，陈俞的嫡长女，在牢里病重多日，已经去世。”
太后闻听此言，心里一疼，扶住扶手，半靠椅背，稳住语气：“原是死囚，罪臣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向空斜呈上手中的盒子，“臣念及表亲情分，去牢里给陈大姑娘收殓遗体，从陈俞那里得知了一个秘密，请太后娘娘过目。”
“哦？陈俞那个罪臣，莫非还有未查清的事？”太后奇道。
李嬷嬷接过盒子，打开呈给太后。
太后看见里面是一些书信。
打开一看，竟是陈俞写给自己的信，信里说，陈俞和夫人向暚，早因感情不和而和离，只因儿女均未成家，顾及儿女前程，所以彼此掩饰，未上报太后，如今陈家遭难，陈俞自知万死莫赎，然连累向氏，心有愧疚，望太后明察，赦免向氏。
太后眉头紧皱地看完这封信，再看看下首的林青故和向空斜，从两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太后又打开另一封，正是陈俞和向氏的和离书，两人皆按了手印，日期是去年。
太后仔细检查了这两张纸半晌，都是陈俞亲笔所写，不会有错。
但太后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向家为保向氏，扯出来的幌子，“向卿，此书何意呀？”
向空斜镇定地回道：“臣得知此事，也是万分惊讶，这么大的事，姑姑竟然未和家父商议，想来陈家族老也不知此事，所以臣请太后娘娘定夺。”
林青故接着说：“臣和家父审讯陈俞一案，也多次传唤向氏，确认向氏对陈俞所为并无助力，而陈俞发兵当日，将向氏软禁于屋内，陈家奴仆皆可为证。证词在此，请娘娘过目！”
林青故也递上陈家奴仆的供词，但太后并未看，将手里的书信放回去，“所以二位卿家的意思呢？”
林青故见太后装傻，挑明道：“臣奉旨查案，太后曾言，不可有冤屈，今日才得知，向氏和陈俞早已和离，那她就不属于罪臣家眷，所以特请娘娘下诏赦免向氏。”
太后扶住李嬷嬷的手，起身说：“既然她不是罪臣家眷，那你们直接放了她便是，何必要哀家下旨呢？”
林青故回道：“此事虽然是事实，但众臣和百姓不知，若由臣放出向氏，恐众臣不服，百姓也会说朝廷不公，所以恳请太后下旨佐证此事，才可放向氏自由。”
若是赦免一个向氏也没什么，但太后心里明白，林家和向家是既要人，还要提防别说他们徇私枉法，光明正大的不损声誉，要自己帮他们圆这个谎。
如此明目张胆，太后心里实在不舒服。
“林卿，此事恐不太妥当，向卿，这是你姑姑，你怎的不说话？”太后握紧李嬷嬷扶着她的手臂，有些动怒了。
向空斜不慌不忙道：“回太后娘娘，姑姑的兄长曾救家父一命，所以家父对姑姑万分担忧，得知姑姑即将斩首，想亲自回来送行，被臣一封信给拦住了，说一定会好好送姑姑走。”
向空斜不给向氏求情，却话里话外，都在说向旭，这是在逼迫太后就范，太后指甲都要陷进手心里，一阵眩晕，跌坐在凤椅上。
李嬷嬷忙叫人传太医，喊道：“两位大人，是在逼太后娘娘吗？”
林青故和向空斜忙跪下请罪：“臣不敢！”
眩晕过后，太后看地上跪的笔直的两人，摆手道：“罢了，你们退下吧。”
林青故和向空斜俯身叩地，不说话，也不退下。
太后呛咳几声，指着他们说：“你......你们！”
李嬷嬷忙安抚太后，表情凝重。
林青故和向空斜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后思量如今的形势，朝中陈俞一党的人被换了个干净，原听命自己的兵部尚书，被陈玥白杀了，如今自己竟没了制衡林家的人，就是当初的陈俞，也不敢这样逼她！
“来人，笔墨伺候！”太后咬着牙吩咐道。
“是！”
太后写下了一旨诏书说，陈俞和向氏和离之事，自己早已知晓，向氏不是陈家女眷，理应释放。
林青故和向空斜得了诏书，来到刑部大牢，当众念出，释放了向氏。
向氏一出牢房，就拉着向空斜的手急道：“我女儿呢？蓓儿在哪里？”
这里还有别人在，向空斜眨眼道：“陈大姑娘已经入土为安了。”
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但向氏没能会意，当场呼吸一滞，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