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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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俞的案子审了半个月，才算结案了。
谋逆之事他是无可辩驳，就看他能吐出多少同党来。
太后停了早朝，众臣或被陈俞一案牵连，或是忙着审案，直到事情整理出了始末，才重开朝堂。
安国公在朝堂上拿着奏章一条条细数陈俞的罪状：“中饱私囊，伪造账目，侵占民田，戕害百姓，豢养私兵，谋害忠良......”
每一条都证据确凿。
朝堂上只听见安国公铿锵有力的声音，群臣静默。
前头的龙椅空着，太后在珠帘后面靠在凤椅上，撑着额头，闭目皱眉，静听安国公的报道。
太后这些年对陈俞的作为，大半都知晓，只是朝局上需要自己娘家人的支持，她对陈俞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做的过分了，就扶植旁人来分他的权力。
没想到竟纵的陈俞起了谋反的心思，太后心里纠结，陈家没了，以后朝堂也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四大辅政国公已去其二，盛国公如同摆设，要扶植别家来制衡安国公，如今是办不到了。
安国公终于念完了陈俞的罪状，拱手道：“请太后娘娘定夺！”
太后回神，叹息道：“既然证据确凿，按我朝律法，当诛......陈俞九族......”
这是太后试探群臣态度的说法，若论九族，太后自己，连柱国将军向旭一家，都在其中。
果然，太后此言一出，群臣议论纷纷。
有人说，陈家为先帝登基立下不世功勋，看在老丞相的份上，理应酌情处理，夷三族即可。
有人说，陛下尚幼，还是少见血光，处置陈俞一门即可。
也有人坚持按国法诛九族，只是太后是皇家，向家于此案有功，当然不在此列。
安国公明白太后的意思，她肯定会给陈家留下血脉，等众臣议论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道：“启禀太后，臣以为诛连太过，有不妥之处。”
“那照安国公的意思呢？”
“臣以为，陈俞和陈玥白是首犯当按国法处置，其妻小可免除死罪，亲眷不知情者，可赦免，一干从犯，处流刑即可。”安国公也在试探太后，谋反罪，如此处置就太轻了。
果然群臣又议论起来，说安国公太心善，谋反大罪，如此岂非太轻饶了。
太后一直都知道安国公是聪明的，见他又把问题抛向了自己，还是要自己亲口说出对陈家的处置。
太后双手扣紧扶手，见群臣吵嚷，谁都不给个肯定的说法，开口道：“安国公熟知律例，怎可如此轻易处置！”
安国公顺势伏地道：“臣知罪！”认罪极快，但对陈俞之事，既不求情，也不坚持从重处置。
太后叹息一声，给出了最后的处置：“依律法，所有参与谋逆者，陈俞父子为首，东城门守将张诚，西门守将周博为从犯，此四人处以斩刑，其亲眷，无论男女，凡十四岁以上皆处以绞刑，十四岁以下没为官奴，三司查实清楚，不要诛连，另有勇武侯费仲，受陈俞诓骗，私自带兵回京，削去兵权，降为伯爵。户部尚书，助陈俞做假账，流放西北充军。此案中，凡有功者，皆按功劳大小赏赐。”
陈玥白在审讯中乱攀乱咬，费仲又坚持称自己是受陈俞蒙骗，没有别的证据，太后只定了他一个失察之罪，保全了费家。
如此处置，虽然也是轻判了，但众臣都没有意见。
太后又头疼了，扶额道：“哀家乏了，退朝吧。”
“恭送太后！”
陈俞谋逆一案，到此也尘埃落定了，林青故和向空斜到大牢里，宣读圣旨，陈俞倒是早已料到，虽然不甘心，面上还是着维持最后的体面。
陈玥白还是叫嚷着要见太后，和一众女眷哀嚎的声音快要震塌牢房。
林青故和向空斜出了牢房，林青故说：“陈玥白等不到秋后斩首，明日就押送去黔州，交给黔州节度使。”
“嗯。”向空斜答道。
林青故继续说：“这件事还得刑部尚书亲自跑一趟，如果杨虎退兵，太后也要将他撤职，不退兵，西南就要开战了。”
“嗯。”
林青故奇怪他今天怎么兴致缺缺，问道：“向兄，你有心事？”
“啊？”向空斜说：“杨将军既然等了这一个月，说明他心里是不想叛乱的，只是想给女儿讨个公道，我想刑部尚书此行，会很顺利，杨将军逼迫太后也是不得已，可怜他爱女心切，林兄就尽力保住他夫妻二人的性命吧。”
林青故：“那是自然，可是，向兄你似乎有别的话要说呀？”
向空斜停住脚步，“我确有一事。”
“怎么了？”林青故还未见过向空斜如此郑重其事，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向空斜不知如何开口，“林兄，太后说要赏赐此次平叛有功者，我在不在其列？”
“当然！”林青故大力拍打了一下向空斜的手臂，“你可是大功臣，还怕什么赏赐是太后不会给的？”
向空斜咬紧下唇，纠结一会儿，开口道：“我不要恩赏，若以我的功劳换......换陈俞的夫人一命，可否？”
“陈俞的夫人......”
向空斜说：“陈俞的夫人是我的堂姑姑，她的兄长曾经为了救我爹而死，我家人丁单薄，我爹也要我无论如何要保住姑姑的性命，我知道这是徇私枉法的事，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件事在林青故看来也没什么，可要堵住群臣的口，确实难办。
“这件事，我们得好好计较，要保住她的命容易，只是不能让别人说，刚没了陈俞，我林家又是另一个陈家，向夫人是陈俞结发之妻，惹人注意，以后去哪怕是都会被人说闲话。”
“是......”向空斜为难道：“我为这件事想了一个月了，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林青故一路思考着解决的办法，想到一个主意：“要让妇人和夫家彻底断了关系，就只有休妻或者和离了，不如，你去让陈俞写一纸和离书。”
“这方法我想过了，先不说陈俞肯不肯写，就是写了，这陈家的族谱上，还是有我姑姑的名字，怕是不能服众。陈俞姬妾众多，太后已经判了陈家无论男女，十四以上皆绞首，我开了这个口，若其他人也效仿，都让陈俞写和离书来救自己的女儿，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