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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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天际才翻出鱼肚白,沈菀虽然没谢景衍那么痛苦,但也陪着熬了一夜,在谢景衍睡着后,也扛不住困意,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而且是生生被热醒的。
谢景衍身体发冷时,四床被褥还盖的住,他体温恢复,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再盖四床被子,能把人热死。
偏被抱的紧,沈菀只用脚蹬不开被子,多蹬了两下,把熟睡中的谢景衍给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沈菀和他的眸光对上,沈菀就脸红脖子粗了。
她身上可就穿了一件肚兜!
为了给他驱寒,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权宜之下没什么,现在他恢复了,剩下的就全是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谢景衍醒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识,长满重茧的手顺着她的后背往上,偏她皮肤娇嫩,那抚摸过的感觉更明显,引起肌肤一阵颤栗。
沈菀吓的赶紧捉住谢景衍的手,本来两人是贴紧的,她一动,身子分开了些,谢景衍就将她的肚兜一览无余了。
这下,他耳根也红透了。
沈菀赶紧起来,拉过一床被褥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拿眼刀削他。
沈菀脱的衣服就在脚边,她赶紧拿过,在被窝里穿起来,穿好里衣,她才露出脑袋来,问谢景衍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景衍感受了下自己的双腿,神情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好很多了。”
不止是好很多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不像以前那样沉重了。
陶大夫真的能治他的腿疾。
自打摔断腿后,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大夫太医,药更不知道吃了多少,除了把他不怕苦锻炼出来了,没有别的用处。
期望过多少回,就失望过多少回,他已经麻木了,对陶大夫的医术不敢抱期望。
只是陶大夫是沈菀托云祁找来的,为了尽快找齐药材,云祁更是亲自去绵州,晚两天回来,沈菀坐立不安。
不想辜负沈菀,哪怕明知道解毒有性命之忧,谢景衍也决心一试。
没想到真的有用。
陶大夫说过,只要他熬过昨晚,再服药七天,体内的毒就全解了,半个月之内,他就能行走自如,再不用坐轮椅了。
听到谢景衍说好多了,沈菀就放心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挺过去的。
沈菀替他高兴,问道,“你还睡吗?”
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但现在谢景衍清醒的很,没有丝毫困意,他想下床试试自己能走几步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掀开被褥,他下了床,穿上鞋,在屋子里走起来。
七步。
他能走七步了。
这还不是他的极限,只是稍微有些腿疼他就停下了,以他对自己双腿的了解,走十五步绝不成问题。
他没为难自己,撑着桌子站着,沈菀道,“别让腿太吃力,再忍半个月就好了。”
两年半都忍了,最后半个月,谢景衍怎么可能忍不了。
沈菀也睡不着了,更重要的是肚子好饿,沈菀穿好裙裳,然后伺候谢景衍穿好锦袍,然后把银霜和海棠叫进来。
两丫鬟担心了一宿,守在门外想进不敢进,听到沈菀喊她们,两丫鬟忙不迭的推门进屋,见谢景衍坐在轮椅上,两丫鬟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吓死他们了。
谢景衍推轮椅出去,银霜伺候沈菀洗漱,海棠帮着叠被褥,把被子一条条叠好,收到柜子里,然后把床单铺平,把枕头放好。
可放枕头时,发现枕头下有封信,海棠一眼就看到信上两个大字——
休书。
海棠被这两个字吓白了脸。
银霜知道沈菀和谢景衍是假成亲,看到休书不会诧异,可海棠不知道啊,这两个字对她的冲击可想有多大了。
海棠拿着休书,愤而转身,“王妃,凌王他怎么敢休你?!”
海棠的话听得沈菀一怔,她回头,海棠就把休书递了过来。
看着休书,沈菀像是被重锤击中了胸口一般,疼的她几乎窒息。
才刚解毒,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她给他心上人腾位置吗?
海棠急道,“奴婢回去禀告侯爷和世子爷!让他们给王妃做主!”
海棠转身就要走,被沈菀叫住,“回来。”
海棠回头,沈菀道,“把休书给我。”
海棠就把休书递给沈菀。
休书不重,可沈菀觉得沉的她几乎拿不住。
明明约定好的借她正妃之位一年,她争取半年内就还给他,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这么心急吗?!
她倒要看看。
他休妻的理由是什么!
沈菀忍着满腔的怒意,还有那一丝难掩的疼痛,沈菀把休书拆开,然而才扫了两眼,她就傻眼了。
这哪是什么休书?
分明是遗书。
谢景衍担心自己解毒熬不过去,留下遗言,他和她虽然成亲了,但没有夫妻之实,他死后,不需要沈菀替他守寡,请皇上再给她另赐一门亲事。
沈菀看休书的时候,两丫鬟就站在身后看着。
看到信上内容,两丫鬟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
尤其是海棠,为刚刚自己误会了谢景衍而愧疚,声音都虚,“没,没想到凌王对王妃这么好……”
沈菀也没想到谢景衍会事先留下这么一封遗书。
虽然这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的,但真看到,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门外有车轮声传来,沈菀飞快的把信塞进信封里,递给海棠道,“放回去。”
海棠赶紧把休书放回沈菀的枕头底下。
谢景衍推轮椅进来,就看到她们主仆三人一脸出奇一致的做贼心虚的表情,他狐疑的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沈菀摇头,好在这时候丫鬟端早饭进屋,沈菀坐下来和谢景衍一起吃早饭。
吃到一半,沈菀把丫鬟支出去,谢景衍看着她,“这是要和我说什么?”
沈菀道,“半个月你就没事了,但你答应我的事,你得信守承诺,不能对我卸磨杀驴。”
谢景衍嘴角抽了下,黑线道,“我第一次听有人把自己形容成驴的。”
沈菀,“……!!!”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沈菀瞪他。
谢景衍笑着往沈菀碗里夹了只蛋饺,“担心我食言而肥,过河拆桥,怎么不半年后再请陶大夫来给我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