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背回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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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晏郁闷地发现,胡秀儿在武学上的天赋有多高,在读书习字上就有多气人。
她倒不是笨学不会,她记性还挺好的,基本一两遍就能记住,就是坚持不了一会儿就犯困。
你若训斥她,她还一脸无辜,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看见很多字就烦,就忍不住想打瞌睡。
顾清晏现在都怀疑,胡秀儿小时候学算账时,她那位婶娘不是故意不教她认字,而是实在教不会她。
哪儿有人看见字多就犯困的啊?
这不是懒是什么?
胡秀儿只觉得冤枉,她真不是懒,她就是困。
难道就没人觉得密密麻麻一页全是字,看上去眼睛会很晕吗?
她越是认真盯着看,越觉得所有字都长得差不多,本来一个个还分得清,看的久了反倒分不清了。
简单的觉得跟自己记得的那个不太像,复杂的看着像是这个字又像是那个字,感觉都长得差不多,实在难以分辨,她也好烦啊!
这么清新脱俗的狡辩之词,把顾清晏都气笑了,他狠狠一戳胡秀儿的额头,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懒!”
胡秀儿被戳的额头都红了,哭丧着脸道:“我又不考状元,这些之乎者也真的很难学,你就不能教点有用的吗?”
顾清晏气的都没辙了,只能耐着性子问她,“何为有用的?”
胡秀儿一脸认真,板着指头数道:“跟衣食住行有关的啊,柴米油盐,怎么赚钱,怎么买房买地,怎么养儿育女.…..”
顾清晏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我是教你读书,不是教你养家糊口,读书是为了明事理办是非,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些。”
胡秀儿忙道:“那你给我讲讲国家大事吧,起码也能帮我长长见识,总比那个人之初性本善好,那些都是骗人的。”
“休得胡言!”顾清晏沉下脸,很是严肃道:“那可是圣人之言,怎会骗人?”
胡秀儿很不服气,坚持道:“那些就是骗人的,小孩天生就会骗人,我小时候就经常骗我爹。”
顾清晏…...
好吧,你赢了。
圣人之言也比不上你坦诚,再教下去,我只怕都要疯。
可国家大事从哪儿教?
顾清晏想了想,只能跟胡秀儿讲大夏朝的日来,讲太祖皇帝如何推翻暴政,自立为王,平息四方战乱,建立新王朝。
听这些胡秀儿可就不困了,顾清晏口才好,又在宫闱之中长大,好些外人不知道的皇朝辛秘他都知晓,说起这些头头是道。
胡秀儿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顾清晏说的口干舌燥,才终于把她给说睡着了。
顾清晏咕咚咕咚把一壶茶都喝下了肚,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将胡秀儿抱到床上放好,揉了揉被他戳红的脑门,又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
真是花样百出,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这么教下去,能把她教成什么样不知道,他这嗓子只怕要废了。
胡秀儿嘟囔了句,胡乱晃了晃头,从顾清晏手中挣脱出来。
顾清晏凑近了些,听到胡秀儿嘟囔的是张大牛他们,想来应是今天李四全说给家里寄了信,让张大牛帮忙买卤料,却一直没收到回信,让她担心了。
顾清晏不由叹了口气,胡秀儿这个人最是嘴硬心软,但凡跟她扯上点关系的人她都要惦记。
不过张大牛那小子确实不赖,憨厚老实,对胡秀儿也忠心。
要不,派个人去东河镇看看?
东河镇
小叶子左等右等也不见张大牛回来,不由暗暗心急。
眼看天都黑了,铺子该关门了,大牛哥说是去码头买卤料,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听说最近世道不太平,知县老爷都告病要回乡休养了,县丞被砍了脑袋,知县老爷要是再走了,以后西山县谁管啊?
他们都说朝廷会派新知县来,也不知道啥时候来,来的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这一天天的,总也没有个安稳的时候。
自从胡掌柜走后,她这心里啊,就踏实不下来。
陪着小叶子一起等的是李四全的大姐李盼儿,李四全临走前叮嘱她有事没事多来肉铺转转,最好能在铺子里找个活儿干。
让她别再一天到晚给人缝补衣服了,赚不了几个钱,还费眼。
家里穷,总舍不得点油灯,白天还好,晚上李盼儿就只能坐在炉灶前,趁着灶膛里还有点亮光干活,李四全每次看见都要抱怨。
想到弟弟来信里说拜了胡掌柜当师父,现在自己管着一个卤肉铺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出人头地,李盼儿不由心中欢喜。
比起整天苦着脸的爹,还有爱絮叨抱怨的娘,她更信任李四全这个大弟弟。
大弟弟打小就聪明懂事,他说让她多来肉铺帮忙,那她就多来。
小叶子和张大牛见她勤快能干,就雇了她当小工,让她帮着卖肉卤肉,每月给她五百文钱,还管一顿饭。
这可比她给人缝补衣服赚的多多了,而且铺子里的饭菜也好,就算没有肉也有肉汤,比家里好得多。
小叶子和张大牛对她也很好,所以哪怕这么晚了,她也愿意陪着小叶子一起等。
又等了半个来时辰,张大牛终于回来了,除了带回来卤料,还背回来一个人。
一个大男人,个子很高,脸有些黑,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伤,两只脚都快磨烂了,看着像是个流浪汉。
“大牛哥,这人是谁啊?你咋给背回来了?”
小叶子一边帮着把人往屋里抬,一边忍不住问道。
张大牛背着人走了一路,满头是汗,终于把人放好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床边,喘着气道:“我也不知道,在码头捡到的,看着像是逃荒过来的,我摸着还有气,就给背回来了。”
李盼儿捂着心口,连声道:“幸亏你给碰见了,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过一晚肯定得冻死。”
小叶子也觉得这个黑脸男人可怜,可她经过那么多事不比从前那般单纯,忍不住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好人也就罢了,要是个坏人,咱们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张大牛也有这样的担心,但他实在拗不过自己的良心,没办法不管不问。
想了想,张大牛对小叶子和李盼儿道:“这样,我今晚跟这人睡一块儿,盯着他,看看他是好是坏。
我先去把铺子门关了,然后送叶子回家,这么晚了,宝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这里就烦劳盼儿姐先帮着照看一下,我把叶子送回家就立刻赶回来。”
李盼儿一口应下,等张大牛和小叶子离开后,就端来温水先给床上的黑面男子擦拭,然后又找出冻疮膏给他涂上,见用东西碰他嘴唇有反应,就给他喂了点温水。
男子喝了水,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不似刚抬回来时那般青紫暗沉了,嘴唇却不停地张张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李盼儿不由凑过去轻声问道:“你想说啥?别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秀儿,秀儿.”男子拼命蠕动嘴唇,不停地喊着同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