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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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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宋瑜一口给回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这一路已经麻烦了王绪很多,实在没脸再跟着他去亲戚家占便宜。

宋瑜也担心被人知晓了和离的事,惹得王绪跟他一起被人嘲笑。

王绪急的恨不得指天发誓,“宋兄,不管是谁,但凡敢拿和离的事说你半句不好,我都饶不了他!”

宋瑜俯身拱手,满脸羞愧:“王兄仗义,宋某心领了,考试在即,宋某只想一个人待着静静心,实在愧对王兄的一番好意。”

宋瑜都这么说了,王绪不好再继续勉强,只得亲自把宋瑜送到客栈,等他安顿妥当了方才离去。

宋瑜想一个人静静心是真,不想跟王绪这种商户之子牵扯太深也是真。

士农工商,高低贵贱,胡秀儿哪怕是个屠户女,也是农户出身,而王家世代商户,若论出身,还不如胡家。

两人在书院交好是一回事,在府城就该适当保持距离,跟商户来往密切不会影响宋瑜的考试成绩,但是会影响外人对他的评价。

他毕竟是案首,祖上还被流放过,身份特殊,很容易引起关注,万一哪位主考官觉得不好,一笔把他名字划掉,他这数年苦读就白费了。

他肩负众望,只有处处小心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胡秀儿突然和离,打乱了宋瑜的计划,他现在手上只有李知县送的二十两银子,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还多的是,需得尽量节省。

为了省钱,宋瑜放弃了在考场附近找间僻静客栈的打算,在离考场稍远些的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后院有专门给考生安排的独院,闹中取静,方便读书。

跟宋瑜同住一个小院还有三个考生,他们来的早,把正屋和东厢房都抢走了,宋瑜只得住进了不朝阳的西厢房。

被酷暑暴晒了将近二十天的并州府,从宋瑜入住当晚下雨了。

夏末秋初,暴雨如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又淅淅沥沥,第三天还没放晴,宋瑜悲催的发现,他屋里的墙壁发霉了。

宋瑜自小一心读书,对这种生活琐事从未关注,只知道发霉了要晒太阳,可天公不作美没太阳该怎么办,他真是一筹莫展。

眼看屋里越来越潮,连床铺都湿溻溻的睡着难受,宋瑜不得不出去寻求帮助。

跟他同院的三个考生,整日也是在屋里埋头苦读,极少外出,住进来三天,宋瑜连他们的相貌都没看清楚。

眼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登门求助,哪知他们三人并无这个困扰,对宋瑜冒昧跑来打扰他们读书的行为还颇为不满。

不过在互相通了姓名,得知宋瑜是院试案首后,三人的态度立刻和善了不少,还聚在一起积极商量了一番,最终提议让宋瑜去找客栈老板。

宋瑜……..

客栈老板处理起来倒是迅速,让伙计给宋瑜换了被褥生了炭火,屋里果然没那么潮了,但是宋瑜的心情依然没有变好。

客栈老板免费提供的炭是黑炭,这种炭一般用来生火做饭,燃烧时会有浓烟,价格低廉。

而他以往取暖用的炭,都是胡秀儿托人买的果木炭。

虽比不得那些上好的银灰炭,但是烟也很小,一点不呛人,闻着还有股淡淡的果香味儿,只是不耐烧。

不过也不用他操心添炭的事,用起来很舒适。

哪儿像现在这个炭,呛的他喘不过气来,闻的久了,甚至还有些头晕恶心,难受的宋瑜恨不得搬个椅子坐外头。

可外头又下起了雨,宋瑜托伙计打听,得知一筐银灰炭得三百文,都快赶上一篇时文了,他便熄了换炭的心思。

科考在即,大家都抢着买当下时文,主考官的过往文卷,他也不能免俗。

二十两银子转眼已经花了近半,他实在没钱再换炭了。

想到自己现在不光要为银钱烦忧,还要洗衣打饭,整日为这些琐事耽误时间,宋瑜就忍不住想叹气。

要是秀儿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把这些安排的妥妥帖帖,不让他费一点心。

怎会想到那个狠心无情的女子了?

宋瑜忙拍了拍脸,将窗户打开,拼命让自己摒弃杂念。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不能被这点小小的困难干扰,读书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只要能考中举人,胡秀儿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早晚得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可读着读着,手里的书卷渐渐脱落下去,宋瑜头一歪,枕着手臂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宋瑜觉得有人在喊他,他努力睁开眼,看到胡秀儿笑吟吟望着他。

她水润的杏眼笑地弯了起来,嘴角高高翘起,唇微微嘟着,带着几分嗔怪道:“你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走了?

宋瑜张了张嘴,想说明明是你抛下我自己走了,怎么还好意思怨我?

可不知为何,他鼻子酸涩的很,除了一眨不眨盯着她,竟连一点声也发不出。

胡秀儿走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坐在他怀里,跟小猫一样用头蹭着他,痴痴地望着他:“我日日都想着你,你就不想我吗?”

宋瑜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他见过胡秀儿毫不自知的妩媚风情,可那样的媚态是在床第间,是在寂静深夜情不自禁时,而不是在这青天白日的书桌旁。

明知不妥,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吻上她红润的唇。

这是他的妻,亦是他第一个女人。

她的妩媚动人只在他面前绽放过,他不想也不允许这样的她被其他男人窥见。

“秀儿,秀儿,我好想你……….”

情到深处,宋瑜忍不住细语呢喃,柔情似水的女人却突然扇了他一耳光。

她扇的很用力,宋瑜只觉得耳朵嗡嗡,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身下的女人变了脸,横眉怒目瞪着他。

“宋瑜,你这个狗东西,要不是你,我早就跟小黑哥在一起了,都怨我爹非要救你,就该留你一个人在山上喂狼才是。”

说着,她又嘻嘻笑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肚子道:“我不要你了,我要给小黑哥生孩子,多生几个,一个姓胡,一个姓郑,你高不高兴?”

宋瑜如遭雷劈,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妇人。

他一使劲,手一动,醒了。

屋里哪儿还有胡秀儿的影子,风卷着雨从窗户吹进来,把桌上的书都打湿了。

宋瑜不是该生气还是松口气,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手臂有些麻,他起身想活动活动身体,刚一站起便觉不对,一摸裆下,竟然湿了一团。

难堪,震惊,羞恼,怅然,让宋瑜不由涨红了脸皮,他用力将窗户关上,愤愤翻找衣物换裤子。

这声突然又剧烈的关窗声,把出来解手的正屋考生吓了一跳,他扭头看了看宋瑜的屋,皱起眉头。

这个叫宋瑜的案首,莫不是因为年岁尚轻还不定性,怎么感觉一惊一乍的?

可见人不是会读书就事事行,考生莫名对自己又添了些许自信。

宋瑜那边临近考期,日夜苦读。

郑小黑这边也在日夜赶路,前往并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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