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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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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看出了陆暄仪有些为难的模样,问道:“娘娘在琢磨什么?”陆暄仪看来看去,觉得哪一盆花都不错:“想给宁修仪挑一盆送去。”正说着,雪时刚到花房,递给了陆暄仪个极为热乎的手炉。

陆暄仪边走边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了一盆开地正艳的剑兰,如利剑般的翠绿叶子旁,开着好几朵白色带深粉色的花瓣,这粉色靠近花蕊处,形状有些像狸猫的爪儿印。陆暄仪看着新奇,就拿起来多看了两眼。

正在这时,听见了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陆暄仪循声望去时,是一个太妃模样打扮的人,和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宫女,看那宫女的打扮应不是太妃身边的人,而是花房的人。

这宫女的情绪还有点激动。

陆暄仪还未看清楚是哪位太妃,那宫女看见皇后,立时就跪下请安:“奴婢请皇后娘娘安。”

太妃也看过来,陆暄仪定睛一看,是杭太妃,而那宫女的眼角微微发红。

杭太妃是先帝末年入宫的,当时也不过刚刚及笄,入宫不过一年先帝就殡天了。不同于其他无子女或出家或为先帝守皇陵的其他太妃太嫔,杭太妃之所以膝下孤寂还能与有子女的太妃一样留在宫中生活,则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位在先帝临终前,吩咐留在宫里生活的人。

杭太妃入宫一年,论宠爱就是一般般,更没有子嗣,真要深究先帝为何非要留下她在宫里,只怕也无可考,而太皇太后也没有反对。就这样,杭太妃就神奇地留在了宫里。

不过她也常年深居简出,就是太妃太嫔们居住的寿康宫中,她也住在最偏远的那一间。逢年过节时,也不是次次都出来,陆暄仪印象中也就大婚和中秋时见过,重阳时,杭太妃道是染了风寒并未出来。而这两回见面,陆暄仪也没有单独与杭太妃说过话,这次意外见面却是巧地很。

杭太妃先向陆暄仪福身请安,陆暄仪也向杭太妃行了一礼,虽然论年纪杭太妃和赵昀一样大,论辈分,陆暄仪却是晚辈,这礼也当然该行。

行过礼,陆暄仪悄悄打量着杭太妃。

杭太妃的面容很容易让人想起江南水乡的女子,张扬明媚是一分没有,内敛和煦应是最妥帖的形容。双眉秀长,眸子清亮如水,脸庞白皙,只染着一层薄薄的樱色。

身上穿的是一件品月色银纹绘花宫装,头发绾的是半翻髻,插了两支碧玉钗,珠花也未戴,手腕上是一双白玉镯,的确是相当素净。

显然杭太妃也很意外皇后会亲自到花房来,陆暄仪也是同样的意外。不过还是陆暄仪先莞尔道:“太妃好兴致,也是想挑些花儿回去装点么?”

杭太妃笑地温和:“难得冬日里也会有菊花开,我就过来看看。”说完目光投向旁边的宫女道:“追鱼对菊花很有钻研,方才向我介绍了好一会儿呢。皇后娘娘若是有喜欢的花儿,也让追鱼给您说道说道。”

一旁的追鱼忙道了声不敢。

这宫女约莫二十三、四上下的年级,中等颜色,个子中等,然而即使是行礼时也是行地端正。陆暄仪唤她起身后,也是站地笔直挺拔,犹如松柏。

倒不似寻常的宫女,即使是公正司的女官,只怕也是毫不逊色的。陆暄仪不免多看了一眼。

“既然是深得太妃信任之人,我也不好掠人之美。”陆暄仪笑道。

太妃笑着摇了下头:“娘娘这话言重了。”又动了动唇,有些欲言又止地模样,看了眼追鱼,就身让后抱着菊花的两个内监先出去,再对陆暄仪道:“皇后娘娘,妾今日出来已久,这就要回去了。外面天寒,娘娘选完花也早些回去罢,改日娘娘若得空,再请娘娘去吃茶。”

陆暄仪笑着点点头,两人又行了礼,杭太妃就先回去了。

目送杭太妃出了花房,陆暄仪便随意问道:“不知追鱼姑娘对剑兰可有研究?方才我看见了一盆剑兰,倒也新奇。”说完陆暄仪对流影递个颜色,流影旋即就将那盆花朵儿是猫爪子形状的剑兰抱了来。追鱼道了声不敢,抱过流影手里的剑兰,仔细看过道:“皇后娘娘眼光不错,这盆确实是这几日新开的剑兰,因着花瓣上猫爪的形状,奴婢们也先用猫抓儿来称呼它。”

陆暄仪点点头,追鱼又道:“剑兰这花儿也是花里面好养活的一种了,娘娘今日拿回去后先斜着剪底部的枝干,叶子也无需多留,然后用水稍作清洗后放在花瓶中泡一两个时辰,之后再将水换一次,剑兰再插入花瓶中,花瓶里的水再加一些就是了。”

陆暄仪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她虽然不懂花,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她并没有觉得追鱼说的和其他花房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可转念一想,似乎也有点不一样,就是追鱼的态度。

并没有诚惶诚恐,就像刘成,或者是谄媚讨好,仿佛她这个皇后和平常人没什么不一样。想到这里,陆暄仪欣赏地看了追鱼一眼,追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下头去。

“那就先唤这盆剑兰为猫爪儿罢,”陆暄仪示意流影从追鱼手里接过剑兰,又笑道:“这盆花儿是打算给宁修仪送去的,也不知她喜不喜欢,不过这么别致的花儿,我倒是喜欢。”

追鱼想了想道:“里间还有两盆,不过还未培育成型,若娘娘喜欢,娘娘耐心等些时日,培育好了奴婢给娘娘送到凤仪宫。”

“既如此,那我就翘首以待了。”陆暄仪道。

追鱼又带着陆暄仪在花房里转了半晌,又挑了六盆开地正好寓意也好的花,流影雪时忙指挥着小内监们搬回去。快要回去时,陆暄仪问追鱼道:“追鱼姑娘是哪一年入宫的?”

追鱼道:“回娘娘,是承德三年小选进宫的。”

瞧着追鱼和杭太妃自然不像是第一回见面,应是老相识了。于是又问:“追鱼之前还在哪里当差么?”

追鱼迟疑一瞬:“回娘娘,还在浣衣局伺候了两年。”

陆暄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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