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钻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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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初五，离腊八也就三天功夫了，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喜庆的氛围，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好些宫里都慢慢布置起来了。陆暄仪还是正常的时间起床梳洗，更衣，描妆，随意用了些早膳。今日天色不错，陆暄仪照例嘱咐了大皇子几句，还是让罗康送大皇子去的景文殿。孩子也不容易，再早起几日，正经腊八那天不上学，能多睡会。
今日来请安的人还比较齐全，也就王昭仪和万美人没到，王昭仪是生产前都不用来，万美人是不够资格今日来。宁俢仪来了，面色白皙红润，肚子看上去并没有大地吓人，身量看上去也还正常，整个人用光彩照人来形容也不为过。
陆暄仪还未出来前，谢昭容来地比德妃还迟了半盏茶的功夫，整个人的精神就差了些，向德妃行过礼坐下后，还打了接连打了两个呵欠。
德妃微微侧目，就看见了谢昭容眼下的浅浅乌青，端起茶盏：“昭容昨日没睡好么？”
谢昭容没好气地瞥了德妃一眼，心道还不是跳进了你挖的坑？然后才淡淡回道：“妾可不像德妃娘娘，夜夜都能安枕。”
德妃听出来话里的讥讽之意，略一细想，理应是为着昨日宫规条陈一事，了然地笑了笑，面上却装着糊涂：“哦？若是近来都睡不安枕的话，还是传太医去看看地好，这没有几日就要过节了。”近来二字德妃有意咬重了两分，谢昭容也听出来了，只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她。
正巧陆暄仪摆驾到了正殿，众人起身行礼。
陆暄仪坐定先唤众人平身，然后看着宁修仪笑道：“俢仪姐姐这可真是容光焕发，气色当真不错。”
宁修仪抚着肚子，也笑地开怀：“有皇后娘娘时时照顾，当然是好的。这孩子也很贴心，倒也没有教妾吃不下睡不好的。”
听了这话，谢昭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方才她和德妃的话听到没，可这睡不好三个字在她耳朵里不好听就是了。谢昭容不想跟这个异族蛮女计较，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陆暄仪很满意地笑了，转眼就看见了谢昭容的脸色不太好，还捂嘴打了个呵欠，便问道：“昭容妹妹昨晚没睡好么？”
谢昭容只得淡淡笑：“不过略有些乏累罢了，待会儿回去再眠一眠也就好了。”
陆暄仪点点头，就听德妃不轻不重道：“昭容要好好休息，要紧事也别耽搁了。”
谢昭容侧眸，微微冷笑：“这点儿事妾是能应付来的，就不劳德妃记挂了。”
话音才落，就看见陆暄仪好奇探寻地目光扫了过来，其余的妃嫔也看了过来。谢昭容也没什么要隐藏的，捧着茶盏道：“昨儿个妾得了陛下的旨意，协助德妃草拟皇后娘娘吩咐的拟一些新的规章条陈的事儿，德妃近来事忙，所以就让妾与宫正司一块儿先草拟一道初稿。”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高位妃嫔也都明白，这不是个轻松活计，于是康淑容道：“这倒是一桩复杂的事，昭容娘娘可要费心了。”陆暄仪看了看康淑容，又看了看德妃、谢昭容，并不急着说话。
“昭容娘娘看地怎么样？”说话的是程淑仪。
宫正司将两大箱子宫规送到碧霄宫时，就已经引起了宫人的议论，赵昀的旨意传到后宫里时，差不多是午膳快要吃完的时候，因此众人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不过大半天的功夫，能看完半箱子，就是很刻苦认真了。
于是众人的眼光还是聚焦在谢昭容身上。
谢昭容被看地不自在，只觉得小脸发烫，便轻咳一声，手中茶盏里的茶也要见底，殿内伺候的小宫女便上前添茶，谢昭容慢慢道：“看了些，虽然册子是很多，不过也不算是多么复杂的事儿。”
看见谢昭容死鸭子嘴硬，德妃差点噗嗤笑出声，于是也轻咳一声做掩饰后道：“既然昭容妹妹如此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下午还是让宫正司的人再去陪妹妹看一看理一理罢。皇后娘娘要地急，也只好让妹妹多辛苦辛苦了。”
谢昭容并不直接搭理德妃，而是对陆暄仪笑道：“只是有件事妾不明白，要请教皇后娘娘。”陆暄仪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问。
谢昭容道：“不知皇后娘娘说的几日，是几日？”
陆暄仪有一瞬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德妃也看向她时，她才明白过来：“这几日自然是紧张了些，就以半月为限罢。”
谢昭容微愣：“娘娘的意思是半月要拿出成稿么？”
“初稿，是昭容与德妃修改后的初稿。”陆暄仪道。
谢昭容悄悄看了眼德妃，德妃也是微愣，然后扫了眼看过来的谢昭容，正想说什么，就看见立在殿门外的蒋畴躬身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万美人在殿外候着，说是要进来向娘娘请安。”
宁修仪奇道：“她怎么来了？”
这话说完，宁修仪就反应过来了，其余人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昨天晚上她留宿在明元殿，顾忌着皇后这里不好交代，所以就来请安了。可所有人都来了，她这迟到似乎又透露出些不寻常的味道。
陆暄仪懒得多想，让蒋畴将人请进来。
趁着蒋畴去领人的空隙，殿内伺候的几个宫女们就给妃嫔们将茶水该换地换，该添地添。陆暄仪又道：“德妃姐姐一贯是能干的，本宫很放心，昭容妹妹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商量着来就是了。”
谢昭容仍是微微一愣，旋即心里就莫名地上来一股气，皇后这话说地可让她不爱听了，凭什么就要跟德妃多商量了？面上说是商量，实际意思就是要她多听德妃的，她可不认为她比德妃差，无非是自己晚生了几年罢了，论家世和才能，她才不会输给德妃！
不过是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德妃说了声是，余光瞥见殿门处的帘子掀开一角，蒋畴领着万美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