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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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住了两晚的小行宫赵昀是没有睡好的，也没有叫妃嫔侍寝，辛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赵昀隐约感觉是那日中午凤仪宫稍稍放纵了一回。
在他的印象中，他似乎只有过一两次这样的情形，可上一次是多久之前，又是与何人放纵，全然没有了印象。
想到那一日陆暄仪在他的耳边呢喃撒娇，不由得笔下一滞，晕染出了一个小小的墨渍来，眼前也是陆暄仪那与众不同的表情来，可爱，迷人，像一只温驯的小兔子，却又像一只慵懒不主动的猫。
勾人，还有点儿折磨人。
那竟然是堂堂皇后。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的一个人，一件事。
赵昀笑了起来，摇摇头，索性不想了，继续将折子批阅完。那一点点墨渍无伤大雅，不过是一封寻常的请安折。
晚上赵昀让内监接谢昭容来侍寝。内监走后，赵昀还随性地问了句：“皇后在做什么？”
这话倒是把邓远问了个措手不及，让小徒弟去问了问情况，才赔着满脸地笑回到：“泡了热汤后正在俢仪娘娘那里用膳。”赵昀点点头，没有别的话。
行宫里的规矩自然没有皇宫里的繁琐复杂，翻不翻牌子，歇息在那一处并没有严苛的要求，或者是约束。在皇宫里，建章宫中的明元殿，非皇后不得留夜，赵昀继位十几年来自然是没有破坏过这个规矩，先帝、睿宗时总是有破例，无一例外地遭到了一些臣子们口诛笔伐。
在明元殿中侍寝的妃嫔，三更天就要收拾妥当回到自己的宫殿，而皇帝则不能留宿在中低位妃嫔的寝殿中，甚至太过位低的妃嫔还不能留皇帝用膳，而皇帝只能歇息在主位妃嫔的寝殿中。
皇帝也是极需要去行宫透透气的。
宜春阁内，陆暄仪正应宁修仪之邀来做客用膳。陆暄仪原还觉得麻烦人，不过看了上来的菜肴，倒看地眸子亮晶晶的：“俢仪姐姐这几道菜是察恪尔的特色么？”
宁修仪的面上是和煦欢快地笑，因着腹中的孩子已有四个月，且已有些显怀了：“正是察恪尔的特色菜肴，娘娘您看，这一道是手抓羊肉，这一道是是察恪尔包子，这一道是察恪尔炒面。”
跟着宁修仪的介绍，陆暄仪不觉肚子饿地咕咕叫，也不叫流影雪时布菜，自己就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面皮里面裹满了羊肉末、葱和蒜，还有一点点胡椒，香喷喷的，美味。
陆暄仪吃下一个包子，又拿起一块手抓羊肉，先是尝了口没有调味料的白肉，爽滑有嚼劲儿，还一丝儿膻味儿也没有，又将羊肉放置于调味料的碗碟中，饱蘸酱汁，再放入口中，别有一番滋味。
陆暄仪一连吃了三大块手抓羊肉，还一个劲儿地称好。宁修仪很开怀：“皇后娘娘喜欢吃就好，还有一道烤馕，娘娘也要多尝尝。”
流影雪时倒是担心皇后这么吃，克化太难，或是明日身子不爽利，陆暄仪倒是不怎么在意，还生怕她俩话太多影响气氛，干脆让她们去殿外伺候，或者也把肚子填饱了再来伺候。
“若是待会儿吃不完，我就带回七星殿去。”陆暄仪吃了口察恪尔炒面，笑眯眯道。
宁修仪是满心的感慨，她虽然是肩负着国家的使命远嫁和亲的公主，可说到底是胡族，是外人，在陆暄仪入宫前，不论是先前的袁皇后还是德妃为首的妃嫔们，都是不屑于跟她为伍的，当然她也看不上德妃那些装模做样的人，惯来都是独来独往，可时间久了，终究是一件非常孤独的事。
直到遇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皇后，为她解围，也是为她的祖国解围，更难得的是，这个皇后信任她。
宁修仪不露痕迹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又笑道：“其实早就想请娘娘来吃一顿饭，只是担心娘娘顾念着妾要安心养胎，所以不敢请娘娘来。来了行宫，能跟娘娘这样吃吃饭，说说话就是很好的事了。”
陆暄仪笑道：“姐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这察恪尔的美食我都很喜欢，改日还要来姐姐这里吃饭的，姐姐别嫌我麻烦就是了。”
宁修仪也笑道：“哪里敢嫌皇后娘娘麻烦呢。说起来，有件事不知皇后娘娘同不同意。”
“什么事？”陆暄仪很是平静地声音。
“妾在察恪尔的名字叫做萨仁娜，是察恪尔语中月亮的意思，如果今后没有别人，娘娘可以唤妾萨仁娜。”宁修仪一脸诚恳。
“萨仁娜，月亮，我记住了。”陆暄仪的眸子仍是亮晶晶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小字告诉宁修仪。宁修仪也不介怀，高兴地点点头，又低头看一眼微微凸起的小腹，说道：“这孩子若是个公主，妾想请皇后娘娘为她赐个小名。”
“小名？”陆暄仪摸了摸额头：“小名由着萨仁娜姐姐取罢，若是姐姐不嫌弃我才疏学浅，我来为她取个大名如何？”
“妾怎敢嫌弃娘娘才疏学浅，既然娘娘有此一眼，妾就放心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宁修仪一边笑着抚着小腹一边感动地说道。
又说了好半天的话，又吃了一个烤馕，陆暄仪心满意足地告辞回了七星殿，自然，还带了一个食盒回去。
长安殿中，赵昀搂着满面潮红的谢昭容，正想睡去，谢昭容却娇滴滴唤着：“表哥。”
赵昀闭着眼，轻嗯？一字，谢昭容一双杏眸凝睇着赵昀：“琳儿睡不着，表哥陪琳儿说说话罢。”
赵昀仍是嗯了声，可叫谢昭容等了一会他也没有吱声。谢昭容只好将目光移到帐子里的花纹上，娇滴滴道：“表哥，你说琳儿什么时候会有孩子呢？琳儿无趣时，都想好好些个孩儿的名字了，可是孩子什么时候才来呀？”
“不如......万美人的孩子生下来后，表哥把他给琳儿抚养如何？”谢昭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地喜悦，奈何身边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已经睡沉了。
谢昭容不敢明目张胆地忿忿，只能咬了咬下唇，紧紧挽着赵昀的胳膊好半晌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