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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回 血溅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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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旸和苏见黎转头看去时,一彪兵马正趟着浅浅的夜色赶来,为首一人,握着把手枪,枪口冒着灰烟。

那人正是徐濯埃,旁边马上坐着老父徐承煜。

苏见黎叫道:“徐濯埃,你好恶毒!”

顾旸低声道:“他若真想杀你时,你已经没命了。人多势众,咱们快走。”

苏见黎兀自不解,已被顾旸抱着,翻身上马,小鸽子趴在马头上,二人挥鞭而奔。苏见黎这才发现,草丛中落下的那颗子弹,跟自己刚才的位置偏离颇大。

身后几声枪响打在地上,惊得小白马飞蹄疾跑,一路直冲至永定门前。只见永定门大门紧闭,却是刚刚被自己亲手关上的,两名守将把守左右。

顾旸急呼左手边守将道:“小白,救我!”

原来这守将叫做白延朗,为他性子沉闷,被其余兵将排挤欺辱,顾旸曾为他出头。右手边那守将是新调来的,顾旸不熟,便叫白延朗相救。

白延朗见状,握剑叫道:“顾大人何往?”

顾旸道:“有人追杀,事出紧急,烦劳二位速速开门救我!”

白延朗便看向对面守将,对面守将便道:“大人危急,必然相助,只是有圣旨或文书么?若没有时,小的们怕是脱不了干系。”

顾旸道:“忽遇追杀,何来文书!二位弟兄相救则个!”说着,从怀里拎出一袋银钱抛下,白延朗忙伸手接住。

此时背后马蹄声起,看看追兵已近。二人焦急,正待动武胁迫,右手边那守将说道:“小的并非贪图大人钱财,只是不知原委。久闻大人是位侠士,俺又没父母妻儿牵挂,便送大人出城去罢。”便叫白延朗一起开门。

白延朗遥望徐府追兵一眼,也忙道:“小的们自然要送大人出去。”跟对面守将拖住门,用力拖开。

徐承煜在马上大叫道:“莫要放他出城!”

顾旸和苏见黎谢了,喝马跑出。

二人那悬着的心眼看舒坦下来,突然马儿长鸣一声,后腿软倒,把二人翻在地上。

二人急忙爬起,只见马儿后股上血涔涔的一片,再回头看时,却见白延朗手中那把剑,在月色之下凛动着寒红。

顾旸大怒,喝道:“狗贼!”

此时徐承煜父子已到,那白延朗慌忙转身往徐府追兵中躲去,步尚未及,半空中青光一闪,一枚梭镖钉在白延朗后颈上,趴倒在地。

徐承煜早吓得歪在徐濯埃身上,顾旸和苏见黎也趁机催马起来,爬上马鞍。只是小白马后股受了伤,跑得慢了。

那边徐濯埃手起一枪,直接把另一名守将击毙,徐承煜顺势挥兵,径追出城来。

顾旸与苏见黎听到枪响,也顾不得哀伤,奋力拍马前行,苏见黎一面用手帕给马儿裹了伤口。

小白马终究善奔,虽受了伤,仍是忍痛疾足,只是比方才慢了不少,与追兵大约保持在三五十丈的距离,再难甩开。

苏见黎道:“哥哥,如今咱们到哪里去?”

顾旸道:“聂提督昨夜之言,我已与你说了。咱们既难求助于聂府,他又不许咱们投奔他。只得先往南去。”

苏见黎摸了摸马儿的白毛,哽咽道:“只是马儿受了伤,难捱太久,好歹先引开追兵再说。”

顾旸道:“这个容易,咱们先往东奔,再绕路南下,姓徐的定然以为咱们投了聂提督。”

苏见黎道:“却不是给聂提督引了祸去?”

“无妨,咱们又不曾真投奔于他。”顾旸微笑道,“待徐贼回过味儿来,南下追杀,咱们已找到安身之处了。”

“也只能如此。”苏见黎摇了摇头。

顾旸便催马东行。十数里之后,转而南奔。又跑过一程,看地标时,已到天津地界。

二人一马一鸽,整夜颠簸未歇,再加精神紧绷,不禁都有些疲困难受。小白鸽已晕倒在顾旸袖子里,苏见黎更是趴在马背上,喊着要吐。

顾旸见追兵已甩开,马儿也有些踉踉跄跄,便先勒马停住,把苏见黎抱下马去。

马儿趴倒在地睡了,苏见黎一手撑着棵树,一手捂着胸口,便在草丛旁呕吐起来。顾旸轻搂着她的身子,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吐了多时,仍不见好。

顾旸便叫起马儿来,扶阿黎上马,赶往天津城。到了门口,与守将通融一番,只道妻子命在旦夕,着急求医,竟遇上两个好心的将士,大半夜放进城去。

顾旸问道:“城中药铺医馆在何处?”

“路途曲折,一时倒难说清,足下不如去城中再问。”

顾旸谢了,牵马进城。

但见街上黑灯瞎火,竟无一人,两旁各家商号旗子,在阴风中扑拉拉乱晃,果是深夜景况。

直走过两道巷子,才隐约听得喧闹之音,循声望去时,却见一户馆子在寂寂夜街之中,独自灯明。

走近看,门口各色男女进出涌动,簇红怀翠,胭熏粉腻,匾额上写着“拥春阁”,竟是一家妓院。

顾旸无奈何,也只得上前问一对男女道:“敢问附近可有医馆药铺?”

那男子把醉眼横了顾旸一下,竟自冷笑一声,歪在那妓女的歌语里,乱步进了门去。

顾旸又问了几人,竟无一个作答,且都有鄙夷之色。

顾旸大怒,把剑一拔,径把那妓院的匾额劈落在地。在场众嫖客妓女,都齐齐吓住。

喧闹声惊动了老鸨母,不知从哪里屁颠屁颠跑出门来,手里揪着条帕子,鬓角插朵花,往地上瞧了一眼,尖叫道:“哎呀!杀人啦!”

话音未落,顾旸手起,老鸨眼前一晃,那帕子竟裂成两半,落在地上,只唬得张着十指,原地发颤,再不敢出一语。

“婆子,我问你,近处可有医馆药铺?”顾旸剑指喝问。

那老鸨颤声道:“大爷,大爷饶命……”

顾旸道:“问你的话快说,否则剑下无情!”

“好,好……大爷,您出门向西,……向西直行两条巷子,再右拐到头,有家……怀……怀庆药栈。”

顾旸冷哼一声,收剑入鞘,叱道:“滚罢!”便转身出了妓院。

苏见黎在马上,仍旧干呕不住,顾旸见了,眼中酸烫,强自忍下,牵马快行。

顾旸依着老鸨所指,辗转果到了那药栈,轻轻扣门,数声不应,便再扣几下,门内脚步声微起。

“谁?”门里传来声音。

“拙荆舟车劳顿,命在旦夕,在下特来求医。”

门内迟疑片刻,发问道:“足下姓甚名谁?”

“在下顾旸。”

此言一出,药栈门忽然“嘎吱”一声拉开,倒把顾旸吓了一跳。里面走出两个男子。

“顾兄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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