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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回 府衙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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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

身后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把苏见黎吓得身子微震。

苏见黎转头看去,却见那人生得高大雄壮,浅眉细眼,颌下虎须丛生,一身官袍,竟是爹爹的部将吴信!

“你……”苏见黎瞧着他的装束,有些迷惑无措,“我爹呢?”

“请小姐进屋!”吴信带笑挥手,两侧突然飞出几根绳索,把苏见黎倏地缠住,拽下马来。

苏见黎摔得可痛,不明所以,叫道:“吴信,你做甚么?我爹何在?”

吴信却不言语,拂袖扬袍,背着双手,转身进了堂中。

众士兵把苏见黎押进堂里,苏见黎一面大骂不绝,一面环顾时,却见这些士兵也无一不是新鲜面孔。

苏见黎想起上次与吴信相见是在一座山岭。

那时他自言受爹爹之命去京师献画,而爹爹画艺并不太精,惹她起了一丝疑心。但那日见吴信出手搭救贫弱,她也就打消了那丁点念头。

如今这阳谷县城中面目全非,爹爹不见踪影,吴信又俨然成了县官老爷,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苏见黎倒撞在墙边,吴信喝退士兵,清清嗓子,走到她身旁,低头笑道:“小姐,别来安好么?”

苏见黎叱道:“你莫这般说话!我问你,你把我爹爹怎么样了?”

吴信笑道:“苏国南怀篡逆之心,自去寻死,问我何来?”

“甚么?爹爹寻死?”苏见黎惊问道,“爹爹死了?”

吴信道:“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却……为得甚么?”苏见黎声音有些发抖。

“附逆谋反,满衙抄斩。”吴信微微叹气,“你不见这县衙之中,再无从前人物么?”

苏见黎听得此话,那泪便禁不住滴下来,眼中空洞洞的,颤声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爹爹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会……”

吴信道:“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见黎骂道:“腌臜泼才!我爹的心,我能不知么?”

话音未落,“啪”的一响,苏见黎脸上砸出一面红掌印,火辣辣地疼,想去用手按揉时,却又被绑住不能动,一时间惊怒交加,气得呆了。

自她出生以来十九年,还未曾有一个人敢打她耳光,还打得这么重。

吴信哼了一声,低下身子,把脸俯向苏见黎脸上几寸,发狠道:“苏小姐,嘴干净些。如今你只是我的掌中之物。”

苏见黎大怒,一口唾沫啐在吴信鼻梁上。

吴信本要发作,却忽然抑制住怒气,大笑起来,用手抹去那唾沫,凑在鼻尖闻了闻,还叫道:“妙!妙!美人香唾,本官幸得!”

苏见黎被这他一副无赖行径恶心得满头炸毛。

她方才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时没有多想,但此刻听他说到什么“知县老爷”“本官”,转念寻思起来。

首先,爹爹死讯,分明尚不知真假,不可听他一面之词。

再结合那日山岭之上的一丝怪异,以及吴信今日居高临下的态度,还有……吴信为何莫名代替爹爹成了知县?

她料定此事与吴信有极大的干系。

吴信兀自在耳边嘲讽,苏见黎默默冷静下来,充耳不闻,问道:“知县待你不薄,你为何害他?”

“哦?”吴信被打断话头,冷笑一声,“你道我害他,有何证据?”

苏见黎道:“家父于作画虽喜爱却不精,更不会用来献与上司,此为证一;主公死而你吴信欢,此为证二;家父十年科考,官场浮沉,乃得知县之职,你一介磨刀武夫,片刻间取而代之,必有蹊跷,此为证三。”

吴信听得,大笑道:“不愧是官宦千金,果然聪明。成王败寇,如今吴某才是这知县大人。”

苏见黎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害他?”

吴信顿了顿,良久,眼光中积起冰霜,沉声道:“他不死,我吴信一身本领,一世为家臣,被尔等奴才使唤。”

苏见黎听得此言,想是爹爹果然死了,强忍住眼泪,纵声道:“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做了他的家臣么?”

“记得。”吴信道,“那时我年少漂泊,冻昏在雪地之中,是老爷把我救起。”

苏见黎带着哭腔道:“既如此,你为何忘恩负义?”

“我……我如何忘恩负义?”吴信支支吾吾,眼光也有些隐约闪烁,“是老爷他偏爱任行,对我呼喝有如奴才,是他的对头向我要他的把柄,许我官位重金……那幅画着谭嗣同的画,岂非正是把柄?……”

“我没问,你怎么都说出来了?”苏见黎流着泪,哀怒交织,“吴信,我一直当你是很好很好的吴大哥,我万万没想到,你怎么会去加害我爹……”

“够了!”吴信突然一声暴吼,把苏见黎吓得打了个哆嗦。

吴信缓缓蹲下身来,凝望着苏见黎的脸庞,忽然伸出手指,去摸她的脸蛋,苏见黎急忙向后缩避,喝一声:“吴信!”

吴信收了手,脸上却露出诡异的微笑,慢慢地道:“小姐,吴某看着你从小到大,直长成这般娇滴滴的美人。你不在意之处,可知吴某都在偷瞧着你么?只恨你却跟那江湖穷小子定了终身。”

苏见黎听得惊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今日天送你到此,与吴某成全美事。我欲一亲小姐芳泽久矣。”吴信的笑容愈发膨胀,说着把手伸向苏见黎胸口的衣裳,苏见黎挣扎不脱,只得惊叱道:“你别过来,你滚!”

吴信全然不管,听她的娇嗔,反而更觉刺激,咂着舌头,便往苏见黎的下巴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

苏见黎又羞又恼,低下头往吴信手背上狠咬了一口。

吴信痛得大叫,跳退几步,但看到苏见黎娇丽含怒之色更增风韵,瞬间消了怒气,又涎着笑脸贴上前来。

苏见黎只得朝着顾旸大叫道:“哥哥,杀了他!”

吴信急回头时,却见顾旸不知何时被士兵们抬进了屋里,大概是一开始就抬进来了,只是他仍在昏迷,自己也没有注意。突然胸口一阵震裂剧痛,是被苏见黎用头狠狠撞了一下,直把吴信顶出几丈远。

“狗贼,快放了我,不然叫你好看!”苏见黎眸含怒色,恨恨地瞪着他。

吴信瞧着她生气的小模样,量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却是越看越喜欢。只是胸口这一下被她撞得实在太狠,多少痛上增怒,便揉着胸口,唤士兵道:“谁教你们把这厮抬进来?拖出去,杀了喂狗!”

几个士兵急忙跑进来拖走了顾旸。

此时顾旸昏迷,苏见黎受缚,当真是任人宰割,再处绝境了。

苏见黎想到在爹爹旧日任职之处,女儿竟要受如此大辱,爹爹和顾旸也生死未卜,不由闭上眼,滚烫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流下,便要咬舌自尽。

苏见黎牙尖刚刚碰到舌面,嘴里忽然被吴信塞进一大团手帕。

这回,她连死也死不得了。

“苏小姐。”只听吴信在耳旁轻声道,“你叫我一声老爷,本官或许会轻些。”

苏见黎在头昏脑涨、满心绝望之间,哪里还有心情配合他的下流情趣,当下睁开眼,瞪着两池热泪,紧盯着吴信,同时也流露出一丝哀求。

“叫不叫?……哎哟,本官险些忘了,你的嘴被堵住了。可若是拔开手帕,你咬舌自杀可如何是好?这样罢,你先点点头,待咱们完事,你再叫不迟,如何?”

苏见黎闭目不应。

“叫不叫?”吴信连问几遍,有些不耐烦了,大吼道,“叫不叫?叫不叫?”三声清响,苏见黎脸上又着了三记耳光,只疼得她晕头转向,泪浸满面。

“妈的,”吴信见苏见黎仍不附和,破口骂道,“小贱人倒嘴硬得紧!让你尝尝老爷的滋味,看你还紧不紧?”说着,双手揪起苏见黎胸前衣领,猛然把她整个儿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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