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夜投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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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鞭纵马数里，已到了莘县地界。顾旸下了马，环顾一圈，看看天色已晚，城外又无灯火，便转头道:“苏小姐，不如在这县城里寻家客栈，暂住一宿。”

身后苏见黎轻声道:“也好。”

顾旸想扶苏见黎下来，苏见黎把他推开，道:“本姑娘会骑马。”说着，足尖一蹬，盈盈跃下。

顾旸笑道:“真好。”

苏见黎问道:“甚么真好？”

顾旸道:“顾旸出山数月，路上见过的女子，个个走起路来万分小心，想都是裹了脚的。方才见苏小姐下马之姿飘逸潇洒，便忍不住赞叹。”

苏见黎道:“赞叹甚么？”

顾旸道:“苏小姐如此，方是女儿之美。想来苏大人真是开明之至。”

苏见黎听了，心中暗自欢喜，却仍是冷冷地道:“你那伏苹妹子，骑马亦是飘逸得很，却也不曾裹脚罢？”

顾旸叹道:“她却是跟我一般命苦，自小没了父母，自然也裹不成脚。”

苏见黎哼的一声，径自往城里走去。

顾旸见状微懵，忙牵马跟在她身后，此时夜色昏暗，守城将士狂打哈欠，也未查验，便放二人进城去了。

带两人去客房的是相知客栈的店小二。

顾旸看了一圈屋子，正欲发问，那店小二却已窜出房去。

顾旸忙叫道:“小二！哪里去？”

那店小二回过头，笑道:“客官还有甚么吩咐？”只见他生得猴儿一般，机灵得很，咧嘴笑起来又是滑稽又是可亲。

顾旸笑道:“你这小二好不晓事！另一间房还未带我们看过，便径自去了，小心我给你们掌柜的告个偷懒怠工。”

那店小二摸了摸脑袋，叫声:“哎哟！”接着又嘻嘻笑道:“小店人多房少，方才确有两间房，只是客官并未说明，再者小人见二位客官才貌相配，必是一对，便招呼着把那间房让给其他客人了，客官见谅则个。”

顾旸道:“我却说，如何这般便宜。”

苏见黎嗔道:“你这小二，自作主张，便该给你一顿好打！”

那店小二吐吐舌头，赶忙溜了，顾旸和苏见黎追也不是，怒也不是，便只好相隔数尺，坐在那一张床沿上。

房中沉寂许久，顾旸忽道:“天色晚了，还是歇息罢。”

苏见黎听了，反而背转身去，小声道:“我一个姑娘家，跟你这臭男子同居一室，传出去成何体统。”

顾旸微笑道:“顾旸便在这地上睡了。更兼此处没有第三人，传不出去，小姐不必担心。”

苏见黎背对着他念叨道:“夜深露重，你着了凉怎生是好？可莫怪到我头上。”

顾旸身子一震，心中一搔:“难道……她要与我……不不不，还是莫要如此，她一个黄花姑娘，况且相识未久……不过……其实也未尝不可……不不，……”

他正沉溺在乱想之中，忽听苏见黎道:“这可如何是好？有了。”

顾旸便晕乎乎地道:“如何是好？”

苏见黎道:“你给我出去。”

“啊！”顾旸如同当头一棍，大梦醒了，忍不住失声叫道。

苏见黎回过头来，一双俏眼柔柔地望着他，道:“你不愿意？”

顾旸慌忙道:“不敢不敢，小人本当如此。”说着起身便要走。

“站住。”苏见黎轻声喝住，笑着道，“跟你说笑呢。上床来罢。”

“上……上床？”顾旸惊道，“可小姐不是……”

“这张床，你我各枕一半，就是了。”苏见黎微微笑道，说着轻轻爬到床里面躺倒，面朝着墙，背朝着他。

听得身后顾旸没有动静，苏见黎便回过头来，说道:“你若再不上来，我可真把你赶出去了。”

顾旸忙道:“顾旸从命便是。”说着，躺在床的一边，背对着苏见黎。

苏见黎回头望见顾旸的背影僵硬不动，又见二人之间隔了得有两个人的身位，不禁偷偷发笑，便悄悄脱了鞋袜，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