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故人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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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宋文远还在帐内走来走去。他见清落的帐内的灯还亮着，就在外面问她休息了没有。她说没有，他进了帐房。
“你一直是这样男装示人吗？”
“是为了在外更方便。”
“听说你回过京城了。”宋文远说。清落想他说的回京城应该是指宋元琛选妃的时候。
“嗯，回去接我姐姐。”
“怎么会想着在临水定居？”
“京城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临水气候温和，是个宜居的地方。”
“五皇叔最后还是没有选妃？”
“你很关心他的事？”
“太子的事就是国事。”他说。
“你这些年都没有离开过豫州？”
“去千枫谷寻过你一次，你刚好外出了，没碰上。”
“你来寻过我？没人告诉过我。”
“大概是先生不想让你知道。他不让我再寻你。我很想念在京城的日子。”
“卫府还在，只是现在那里住着我大伯父一家。我都害怕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
“你恨我们吧？”
“也谈不上恨，心中有怨是真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为臣者，有时没有选择。”
“其实……”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说，“我希望有机会你去豫州看看。”
“以后再说。”
“我一直会等着你。”他说。清落不知他说等着她去，还是等着她其他什么。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说自己会等他回来，谁知多年以后，没有什么能回来了。
“你不用等我，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也许哪天心血来潮就去一趟，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经过那里。”清落说。
“你来不来我都等着。”
“文远，不管我父亲当年的事如何，我都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要不你也不会来见我。有些事我无力改变，唯一能守住的是自己的心。我从没想到你会主动来见我，虽然没能第一眼认出你，但那首曲子一直在我耳边。”
“对不起，拿那首曲子试探你，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京城回来后，我曾想过很多美好的未来，没想到一切都没来得及实现，梦就醒了。”他无奈地说。
“这十年来国家太平，你们父子掌管豫州，让一方百姓安居，对你来说也不是不好的未来。你不用对我愧疚，你不欠我任何东西。就算那两年，就像父亲说的，你被我欺负的次数不少。”
“那些被你欺负的日子，现在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回到豫州后，再也没有那种朝气的生活了。”
“长大了就不会那么任性了。明日我就走了。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了，你多保重。”
“嗯，保重。”他想，盼着相聚，相聚后又留不住她，自己也没有资格留住她。
翌日，宋文远送他们到很远还不回去，清落知道他舍不得，当初他们都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如今二人都不敢提当年的诺言。
“你回吧，前面就是青州城了。”
“好。”他停住马。
清落扬鞭策马，不敢回头。忽然，她听到后面传来悠扬的笛声，她只是停了一下，就继续向前。看着清落的神情，叶瑾瑜才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故人。
他们来到青州王府，青州王马上过来询问他们情况，他们把听到的消息全部都报给他，除了夏昊天的事。
“我就知道二皇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这下可以放心了。叶贤侄先去休息，落儿随我去看看王妃的情况。”
“她的情况有变化吗？”清落着急地问。
“那倒没有。”
“师兄，你先休息，我去看看王妃。”
清落跟着王爷，发现他并没有把她带到王妃的房间，她才想起他想让她去看的是宋元琛。
“他这两天没事吧？”清落问。
“还好，就是脾气有点大。他对于你去豫州军营很生气，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还是知道啦？没事，他爱生气就生气，我把他当病患，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就好。”
他们刚踏进房间，就看到丫鬟正央求他喝药呢。清落上次抢过药，让丫鬟先下去。
“你回来了。”他高兴地说。青州王看到那张比翻书还快的脸，退出了房间，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想起他刚得知她走的时候发的火，青州王到现在都有些害怕。
“你不想喝药？”
“没有，我就是嫌药烫，等一会再喝。”
清落摸了摸碗边，哪还有烫。递给他，他自觉地喝了。她又打开他的伤口给他换了药。
“你怎么自己去边那里？”
“你当初不也正是想利用我父亲的关系吗，这次只是用上了。”清落不咸不淡地说。
“我从来没让你冒险。”
“我也没冒什么险，只是遇上故人而已。”
“你见到宋文远了？”
“是啊，他还挺关心你选妃的事。”
“你们都聊什么了？”
“能聊的都聊了。对了，你前几日遇袭的时候，你觉得他们认出你的身份了吗？”她问。
“他们上来就来狠招，我都没有任何的准备，只能边打边退。后来觉得他们好像是找错人了一样，但他们还是想杀我灭口。应该不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出皇宫除了父皇和皇兄知情，其他人都不知道。”清落想那真的是把他当作夏昊天了，幸好两人个都没事。
“我师兄也知道你来这里？”
“当然，他在皇宫中代替我处理事务。现在是他模仿我的字。”清落对他骄傲的表情视而不见。
“你的伤应该没什么事了，好好休养就行。我和师兄要先回去了。”
“那怎么行，我的伤口万一不好了，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多不方便。”
“行，那我多待两日。”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他忽然不知要跟她说什么。小时候没有机会跟她好好说过话，上两次也没有机会说上话。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了，又不知要说什么了。
“你真不记得小时候的我了吗？”他忽然问。
“不记得了。”她说。
“那时候楚东晟，姜庆珏，还有宋文远都跟你走得特别近。”
“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我得去看看王妃了。”她不想听他聊小时候的事，有关他的记忆里，都没有快乐的事。
他就那样尴尬地停下了。
清落去找青州王，把自己打听到的有关刺杀的事告诉他。
“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北离的九王爷想借西梁的梅相手除掉北离的皇子，再把这事嫁祸给青州，让他们有理由起战事。”清落没有告诉他，北离的皇子就是她的师兄。
“幸好你去见一次文远，要不有些事真解释不清楚。他们挺好的吧？”
“应该还好。”
清落想原来他们兄弟间并非像外人传的那样不和，看来还是周夫子了解他们。她的眼前不禁又出现了宋文远的脸，他回去后应该一切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