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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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二，是个大吉之日，永安王府张灯结彩，长长的红妆，连树上都系着大大小小的绸带。
清落见着今日的大师兄格外不一样，身着黄色龙纹金边锦袍，华贵之气溢于言表，他的打扮才让她意识到大师兄是当今四皇子，堂堂的永安王。这种身份都快被她忘了。她有一刹那的恍惚。
“师妹为何今日要男装打扮？”
“不是想和二师兄一起喝个痛快吗？”她笑着说。
“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做自己。”他说。他知道她怕自己的身份会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
“我这样也是自己。赵师兄和夏师兄会来赴宴吗？”她问。
“赵师弟太远了，我就没有告知他。夏师弟他自己应该也是无暇顾及，我就不给他增添麻烦了。”
“他的事不顺利吗？师傅一直不回我有关夏师兄的消息。”
“应该不会太顺利吧。”
“没事，他们不在，我和二师兄把他们的份都喝足了。”清落不想在他大喜的日子有任何不快的事。”
“好，有叶师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永安王的婚礼注定不会平常，宋元琛带着皇上的圣旨给宋元璟贺喜。清落想是不是宋元琛特意把他们的婚礼安排在同一天，让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做选择？幸好大师兄一向无心皇权，要不这婚礼得有多糟心。
宋元琛来到男装打扮的清落旁边，刚想跟她说话，她绕到叶瑾瑜的另一边去了。她跟叶瑾瑜说自己先行离开了，晚上再来找他。
她偷偷地从侧门离开，刚走几十步，她就停住了，背对着后面的人说：“你这跟踪别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国的太子。”
“你知道是我？”宋元琛走到她的身边。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是准备前往将军府吗？”
“我去哪里不劳太子费心。”
“我也刚好要去将军府，父皇让……”他还没说完，清落就快步走了。就这样一前一后，他们来到将军府，只见她从后门进了将军府。
宋元琛想对将军倒是熟悉，他只能从大门进去了。
清落找到楚东晟的时候，他已经被灌得半醉了。楚东晟见到清落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高兴地说：“你竟然来了。”
“这里宾客众多，你注意行为。”清落说。
楚东晟拉着她来到了后院的树下，说：“还记得这棵枣树吗？这是你亲自为我种下的，你说你会一直陪我赏花吃果子，这么多年了，果子摘了一次又一次，而你却看不见。”
“当初的祝福倒也实现了，希望你一直幸福美满，你今日也算圆满了。王家姑娘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大家闺秀，跟你很是相配。恭喜你！”
“这只是太子想要的结果，皇上的赐婚，对楚家是一大荣耀，对我来说，是谁都一样。”他想说新娘不是你，是谁都一样。他没想过他的新娘会是别人，以前一直等待，还不如等着，至少给他留一个希望。
“以后你就是有家国责任的大将军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今晚来我就是来祝贺你。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了。”
楚东晟上前抱住了她，说：“以前护不了你，我以为长大后可以护你周全，想不到现在还是会身不由己。”
清落拍着他的后背说：“也许是我注定孤老终身，你赶紧回去吧，宾客都等着你呢。咱们就此别过了。”说着她塞给他一个东西，推着他走了。楚东晟打开一看竟是他送她的那个玉镯，难道连一个礼物都不留了吗？
他走后，她走到树下，摸了摸那棵自己亲手种下的枣树，自言道：但愿他永远幸福。
她刚想离开，宋元琛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说：“好感人的情意。”
清落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心想，这个阴魂不散的妖孽。
“太子不在前院待着，来此何意？”
“我不来怎么能听到如此动人的话语？”
“怎么，一切没有随太子的意吗？太子想的一切没有发生，心里失望了吗？”
“你什么意思？”
“太子这么用心让我来京城，不就是想看热闹吗？”
“我没有。”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借用大师兄的名义给我传信？可惜你模仿得再像也没有我大师兄的风骨。我敢来只是因是他们真的婚礼，收起你的算计。我只是一个乡野大夫，当不起太子的算计，也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她恶狠狠地说。
“你……我……”
“可惜今晚没有如你所愿，将军府只有喜气没有其他的东西。想要用人，还是用真心的好，别算过了，到时寒了他们的心。告辞。”她想，真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一个是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们如此亲近的人，他们的婚礼都要算计。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怪不得她一直男装出现，她根本不想别人知道卫清落出现在京城。
他不知怎么告诉她自己只是想见她，并没有其他的，但这一切他解释不了。
清落曾经想了很久，他为何想要她进京，她忽然想起老将军跟她说过的话，豫州王曾经想除掉他，在将军府双喜临门之际，如豫州王对将军府心有芥蒂，必不会让这两桩喜事顺利进行。他是不是猜到，无论如何她都会护着将军府，让她与豫州面对面是不是他心中所愿？只是没想到，西南方向静悄悄地，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京城里发生的事。
宋元琛看着她从身边而过，眼神里含着几分的鄙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做的一切有一天会在她的眼里变得如此的龌龊。
皇兄陪伴这半年，他断断续续地从皇兄那里得知她这十年来的生活，他以为自己终于知道了完整的她，谁知到，头来自己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十年前她因他落水而躲着他，十年后，她还是因心中的仇恨远离他。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想追随她，她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她会护着姜庆珏，会护着楚东晟，也会护着她的师兄们，唯独不会顾及他心里的感受。
清落离开后想从后门离开，见有一人在门口站着，竟是姜庆珏。
“果然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同时说。
“我刚才在婚宴上一晃眼觉得那个是你，但一转身就不见了，后来我见楚东晟也不在了，猜着就有可能是你。既然你不想正面露脸，应该会像小时候一样从此门出来，果然被我等上了。”
“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京城里的事确实很复杂。”
“你娘还好吗？”
“她现在好了，就是有时会念叨你。”
“这次回来才知道你们三人是同时被赐婚的，怎么你的喜酒我没有喝到？”她笑着说。
“下次给你补上。你……你在外面怎么样？”
“我挺好的，我和姐姐在临水过得很自在。你不用操心我。”
“上次离开是不告而别，这次回来是不是连招呼都不准备打了？”
“总有一天会上你家把落下的喜酒补上的。”
“我等着。”
“这次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明日我就准备离开了。”
“你看下雪了，我还等着，想再跟你玩一次打雪战。”姜庆珏说。
“下次见面，陪你儿子玩。”她说。她上去轻轻抱了一下他，就转身离开了。
“照顾好自己。”姜庆珏对着她的后背喊着。清落背着他挥了挥手，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