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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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同行，有着清风的保护，清落大胆地把孟思瑶带进了京。她拿着国公的书信，直接把孟思瑶送进了宫里，孟贵妃自会照顾她的侄女。
“我到京城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用再跟着我了。”清落对清风说。
“姑娘利用完了就推开了？”
“不是公子了自己愿意的吗？又不是我求着你留下，一路上我一直说公子有事可以自行离开。”
“没有我你敢把国公府的小姐带在身边吗？你这么积极的撮合孟小姐和五皇子，你想干什么？”
“他们的事关我何事？哪来的撮合？是孟小姐从小对五皇子一往情深。我只是顺路把她捎上。还偷听女儿家的事，看在你一路保护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就此别过。”
“真是好算计。”
“我算计什么了？左右也只是让你同行一程，怎么跟吃了多大的亏一样。虽然我不知你是谁，但希望你不要管这些事。我是看在周夫子的面上，一路上才对你和善。”
“你那也叫和善？”一路上不管是住店还是用餐，他都是自己结账。除了用到车夫，马夫，她从不主动跟他说话。
“我这人就是这样，公子如此不开心还一路相随，为难公子了。公子应该觉得庆幸，以后再也不用看见我了。”
看着她离开，他气不打一处来。
她找了一家客栈。第一天晚上，她女扮男装摸进了京城最大的乐坊——逍遥阁紫烟姑娘的房间。
一看到她，紫烟一脸惊喜，马上又换成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清落慢慢走过去托起她的下巴说：“美人怎么不高兴啦？”
“爬墙的习惯还没改。”紫烟假装梳着头。
“你可说错了，这次我可是从大门进来。”她骄傲地说。
“这次来又想打听谁啊？”
“带你走。”紫烟一听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她兴奋地转过身说：“你说真的？”
“嗯。”她坚毅地看着她说。紫烟激动地抱住她，眼里含着泪水。
“太好了，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她抱着清落久久不放开。清落故作潇洒地推开她，拍了拍衣服说：“你都弄脏爷的衣服了。”紫烟擦了擦眼泪说：“有什么要姐姐做的吗？”清落露出她手上的镯子说：“就从它开始，明天我去提亲去。”
“你说什么？你准备让自己当少将军夫人？”
“我也想呢，不过我想的别人不一定给。为了父亲，我对它也得有个交待。我走了，记得给我留窗。”清落说着，挥挥手走了。
紫烟双手合十，自言道：“父亲母亲在天之灵一定要保她平安。”
回到住店，清落小心翼翼地打开行囊中的小布包，一个荷包一封信。荷包是她娘亲最后一次端午节送给她的，她放在鼻子处闻了闻，好像还有娘亲的味道，她鼻子开始泛酸。
信是她离开京城前，父亲留给她的，这些年她读过无数次了。
落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应该永远离开了。咱们卫家世代书香，为文为武，为将为相，都坚守自己的原则。为父汗颜，卫家竟断在为父的手里。这都是为父自己的选择，只能怪为父没有足够的智慧应对时局，保护你和你娘。但为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牺牲为父能让天下稳定，也算不愧对皇上的厚爱。吾儿莫背负家族的压力，过好自己的生活，莫再卷入朝堂的漩涡之中。为父和楚将军有约，吾儿十八岁之前只要拿着那只玉手镯，就跟楚家小儿有婚约，如想远离京城，十八岁之后婚约自动取消。望吾儿一生平安。
看完书信，清落掉下了很多年不曾掉下的泪水。从小父亲亲自教她字画，曾被皇上称为天下第一才女的她，现在只能以一个乡野大夫缅怀父亲。她没学过女红，女诫，父亲只把她当作男儿郞一样教养，要她胸怀天下。
她买了一壶酒，跑到西郊的一处没有墓碑的坟前，这里葬着她的父母。
“父亲，女儿好像做不到您要求的胸怀天下，女儿只是想有双亲奉老，平凡一生。但愿女儿没有违背您的意愿。”
第二日，她到东交巷口买了些点心，大步地向将军府走去。她请门童向楚将军通报卫清落来访，他们看着她穿着普通的衣裳，冷淡地说：“将军不在。”
“那楚大公子呢？”
“也不在。”
“那大夫人呢？”
“那你等着。”门童进去后，清落无聊地看着将军府的牌匾，想起小时候好像不经通报就可以自由出入。
一会儿，门童让她进去大堂。两边坐着将军府的小姐们和将军府的姨娘们。清落向着上位的大夫人鞠了一个躬，说：“小女卫清落见过大夫人。”她把点心递给旁边的丫鬟，她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同情，有嫉妒，有鄙视。
“清落啊，多年不见。转眼间都长成大姑娘了。这些年在外可好？”大夫人问。清落笑了笑。
“一切都好。”清落答道。
“不知你这次过来可有要事？”
“这次过来为了求娶。”清落露出手上的手镯。
她话音一落，顿时像炸开了锅。大夫人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句话。她支吾了半天才说：“你这孩子，哪个姑娘家自己求娶的。”
“父母不在了，只能由小女自己来。大夫人可是认这门亲事？”清落一点也不在乎她们的窃窃私语。
“你这个罪臣之女，凭什么想嫁我大哥哥？”大夫人还没回话，旁边的三小姐楚林蔓已经忍不住了。
清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夫人，说：“如果可以，我想婚期就选在在本月二十八。”
“你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当初的话不一定适宜。更何况婚姻应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哪能轻易说嫁娶。”大夫人收起了笑脸。
“您的意思是不想认这门婚事？”清落问。
“反正当初我没有答应过这门婚事。你也知道婚姻就是门当户对为佳，如今我儿已是少将军，你觉得自己合适吗？”大夫人也不客气地说。
“就是，你也不照照镜子，除了一副皮囊哪儿像一个大小姐。也对，你也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还想攀上我大哥，还想做梦这个月就完婚。你是想借着那个什么手镯赖上我们吧？”小姐和姨娘们都看着她。
清落叹了一口，笑了笑。心想自己还是高看了他们，有这样婆婆和小姑子，求我还不一定要呢。她告诉自己没有必要生气。
“那这个还作数吗？”她取下手镯平静地问。
“当然不作数。”三小姐抢着说。
“这里能作主的人告诉我，这个还作数吗？”她再问一次。
“清落，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如果需要银两什么我们都可以给，婚姻非儿戏。”大夫人说。
“那您今天能作主取消这个婚约吗？”她拿着手镯问。
“我自己的儿子的婚姻有什么不能作主的。”大夫人冷冷地说。
清落高高举起手镯放开，地上刹时都是玉碎片。大家都是一惊，她笑着说：“好，如你所愿。这个婚约取消了。”说着她转身离开。
“这都什么人吗？太没有教养了，幸好没赖上大哥。”“真是不识好歹”“看打扮像个是粗野村姑。”身后传来不同的声音，清落走出大门，看了看天空，果然今日不是一个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