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在商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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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媛送顾老下楼之后,也为自己冲了一杯茶,顾老的话语,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尘封已久的回忆宝箱。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过往埋得很深,将那些情感的痕迹一层层掩埋,直至感觉不到疼痛。然而,那些经年累月的重压之下,依旧跃动的情感此刻被唤醒,仍旧清晰如昨。
裘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十五年白云苍狗,曾经也甘于为顾知舟倾尽所有,无论什么原因,他先选择放弃了,自己的心也随之冷却。过往再多的感动和美好,已经消失在时光的长河中,再也回不去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自己不是已经无谓了吗?昨日的自己或许有过无谓和迷茫,但今日的她,已经坚强到足以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
裘媛的心情就像是一杯刚泡好的茶,需要时间慢慢沉淀。“顾知舟”三个字不经意间掀起的涟漪,让她的内心波澜不惊的湖面出现了波动。原本想去“茗”这个地方静静地坐一坐,让那里的香茗帮助自己整理纷乱的思绪,可惜囊中羞涩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生活总是这样,时常让人在浪漫和现实之间徘徊,不得不向后者低头。没钱果然是治愈一切不切实际“想”法的良方。
裘媛狠狠的喝了一口茶,让心中的波澜逐渐归于平静。她还是更喜欢乌龙茶,初啜一口,会被它那花香或果香的前调迷惑,它轻盈地在口腔顶部舞动,留下清新的感觉。随后,口感逐渐转深,展现出层次分明的茶味,有的带有浓郁的木质感,有的则像是充满阳光的暖石味道。细品之下,还能察觉到一丝丝焙火的痕迹,那是乌龙茶经过高温烘焙过程中留下的独有印记。最终在味蕾上留下的,是一种回甘,宛如甘泉,悠长持久,让人回味无穷。
年少时以为的有情饮水饱,被生活中的现实,无情的压迫的支离破碎,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在时间的催化下,逐渐发酵,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裘媛轻轻放下茶杯,手指在杯沿上敲打着无定律的节奏,仿佛在敲打着时间的门扉,让那些淡漠的回忆随着蒸腾的热气一同凌乱,过后散尽。
下午的时间里,裘媛的工作效率低得可怜。在她脑海中回响着对即将推出的“花语”和“茶韵”两大系列运营方案的种种设想,她试图对方案进行增减修改,然而最终,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这样的循环反复,让她不禁怀疑,是否有人在背后算计她,毕竟,那些不尽人意的事情似乎总是特别灵验。这种不安的预感使得她的心情变得糟糕透顶,而那些不好的经历,似乎也让她开始变得多疑和敏感。
为了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效率问题,裘媛决定放松一下,她打开了殷素素分享的裘文卿的培训视频。视频里的内容对于艺术造诣并不深的裘媛来说可能难以完全领悟,但是出于对自家孩子天生带有滤镜的眼光看,对裘文卿的表现,只用一个“好”字足以表达她的感受,若非要加上形容词,那就是“非常的好”。
在看完视频之后,裘媛的思绪又飘向了殷素素。最近这个女人不知为何总是对她献殷勤,裘媛似乎隐约觉察出了其中的缘由。这种淡淡的明悟,让她心中的某些疑云开始慢慢散去。但是关乎裘文卿的未来,她的事情还得她自己决定才行。
晚餐接到了刘燕的邀请,说是要犒劳一下为了工作室的未来辛苦奋斗的自己和尚翀,请她们两位美女去燕回巢吧边上的“R”吃日料。裘媛和尚翀都欣然前往,不是肚皮有多饿,而是嘴巴说它特别想。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开始了,菜式一个接一个地上桌,寿司、刺身、烤鱼片、天妇罗等美味让人垂涎欲滴。席间她们闲聊着近期的工作和生活琐事,气氛融洽而轻松。直到刘燕神神秘秘地向裘媛透露了褚龄被抓的消息,听到这些,裘媛的脸上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惊讶,“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结局是必然的。各种大起大落搁现在并不鲜见,“他方唱罢你登场”在她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只是听说褚家的产业被查封,除了制药公司、保健品公司外,还包括之前在防疫中表现卓越的生物医药科技公司,裘媛也不由得皱了皱眉,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医疗产业,背后里却还干着那样的营生,还真是在救人和害人之间切换自如。
然而,很快她的思绪就转移到了另一件更为紧迫的事情上 —— 王向阳的骨灰。那是一份未曾告别的重担,一份她心中始终未能释怀的牵挂。裘媛在心中默默想着,打算尽快联系陈国兵,咨询关于领取骨灰并安葬的具体流程复杂不复杂,该如何办理?为王向阳安置一个合适的安息之地,让他的灵魂找到属于它的归宿,无论生前的恩怨,人之逝去都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
这也是裘媛唯一能够做的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她决定在晚餐后马上联系陈国兵,看能否得到他的帮忙,相关程序是个什么流程,尘归尘,土归土,裘媛想亲自去办。结果刘燕又悄咪咪的说,罗奕亭在燕回巢吧等着他们这边结束过去,裘媛注视了刘燕十几秒,刘燕只好继续说,“顾知舟知道了工作室的事儿,表示很感兴趣,要亲自和你谈合作。”
裘媛静默了许久,顾知舟的主动出击让她意识到,无论过往如何,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听到顾知舟的名字时,裘媛不禁感慨,十几年没见,原来隐忍的顾知舟开始变得这么的激进了吗?已是走向陌路的人,如今突然出现在她的事业轨迹上,她不禁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随后,裘媛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联系了陈国兵,跟陈国兵说了自己的想法后,陈国兵倒是干脆,说了解清楚后会跟她联系。
裘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准备处理接踵而至的事情。
在商言商,裘媛知道情感的纠缠不能影响到工作的决策。顾知舟的合作提议,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工作室而言可能是个机会,也可能是个挑战。她需要冷静地分析,权衡利弊,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至于罗奕亭,裘媛想必他也是对工作室的未来有所打算。唉,论资金她论不过顾知舟,论企宣她论不过罗奕亭,工作室刚刚起步,开门红固然重要,走稳才是关键,步子迈得太大,如果后续的开发跟不上,高开低走只会成为一个笑话。而且,罗奕亭和顾知舟都不是好相与的呀,如今自己的处境“不啻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之上”,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从开始的依附变成被绑架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在之后的商业谈判中,她需要足够的智慧和策略,确保工作室能够在保持独立性的同时,也得到必要的支持与资源,走出一条稳健的发展道路。
晚餐结束后,裘媛告别尚翀和刘燕两人,并没有立即前往燕回巢吧,而是决定先回家静心思考一番。裘媛需要准备好自己的心态,以最清醒的头脑去应对可能与顾知舟的合作。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不少历史,但裘媛意识到她需要抛开个人情感,用一个商业伙伴的身份去考虑这次合作的可行性和潜在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