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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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湛州后，一家人前往酒店，在酒店门口见到了和裘正夫妻一起等在门口的段宏志。权策解释道，“这家酒店距离墓地最近，所以就选在了这里。”魏桂看了权策一眼，剩下一句“段二爷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日了。”被权策咽了回去。
裘媛握了握权策的手，被权策抱在怀里的囡囡也搂紧了爸爸的脖子。权策看着妻子笑了笑，却实实在在的亲了女儿的脸蛋儿一下，囡囡“咯咯咯”的笑出声。
裘正上前打招呼，却被魏桂视而不见直接越过去了，裘正马上挽尊的冲着自己的儿子走过来，裘文煜想起裘媛说裘正惯会找人顶缸的话，马上一溜烟儿追上了魏桂。
裘媛冲裘正，“切，裘宗师不是去终南山访友去了吗？这个方向不大对吧？”裘正不敢呛声，只能冲裘媛一个劲儿的瞪眼睛。却听裘媛大声喊，“妈，裘正他拿眼睛瞪我。”
此时，李婧刚刚扶上魏桂的胳膊，用了个巧劲儿都没让魏桂回头，就和裘文煜一左一右的扶着魏桂进了酒店。
裘保国见魏桂一点儿和段宏志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连忙上前寒暄。“段先生辛苦了，听权策说这些天您一直在，忙里忙外辛苦了。”
权策心中暗道，“岳父，您老人家可真能扯呀。换成别家这是赞美，换成你家，岳母肯定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段宏志面带微笑，心中却想，“我傻了，我才能信你的鬼话。”嘴上却说，“自家人，辛苦说的太见外了。”
裘保国心道，“必须见外呀，这会儿我可不敢应是一家人。”嘴上却说，“不见外，不见外。”知道段宏志肯定有话要跟裘媛说，随即说道，“我老了，身体有些扛不住。让孩子们招待你，我先上去了。”
段宏志笑着点点头。
裘媛、权策包括裘正可不敢在段二爷面前造次，均倾身点头打招呼，“段二爷您好。”
陈国兵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三人便落后段宏志一步随他进了酒店的贵宾接待室。
几人坐下之后，段宏志看了权策一眼，权策会意点了点头。段宏志才开口说，“权策应该已经跟你们兄妹说过，明天给你们外公拾骨安葬的事儿。原计划是想逝者已矣，低调的把事情做完就可以。但是由于前段时间水祸，倒是族里一通折腾，想不惊动族里都不合适了，所以明日‘拾骨’五服的亲戚都会到。”段宏志停顿一下，补充说，“今晚，我父亲和大哥也会到。”
裘正像没听到似的纹丝不动，裘媛和权策都大吃一惊，齐齐看向段宏志。
段宏志早已料到他俩会是这个反应，点了点头。旁边的陈国兵见了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心中才认可了，这才像夫妻。
裘媛心中打鼓，她怕今天不和魏桂说明，明天的场面可能会不可控；更怕一会儿跟魏桂说了，场面从现在就开始不可控。
权策反倒不担心岳母，他觉得岳母既然肯来湛州，那无论发生什么，对她来说都不是突发事件。他担心是段家老太爷是否能够大喜大悲后还安然无恙，担心段家老太爷有个万一，不是他们这些人说承担就能够承担的。
晚饭后，权策和裘媛来到魏桂房间。囡囡已经和裘文煜玩累了，睡在旁边的小榻上。
权策看岳父很坦然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裘正无所事事的坐另一边盘核桃，反倒是裘媛和裘文煜姑侄俩正襟危坐的挨着各自的父亲。
权策看看侧坐床头的魏桂，又看了裘媛一眼。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妈，今天夜间段家老太爷和段家大爷也会过来参加明天的‘拾骨’。”权策看看魏桂，魏桂并没回应也没有要打断的意思，便继续道，“您看明天的仪式需要调整吗？”
魏桂嗤笑一声，“问的那么小心翼翼的，怕我明天不参加？”随即狠狠的瞪了裘媛和裘正一眼，裘正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凛冽目光，仿佛自己就是面镜子般，把目光发射出去般的抬头看了裘文煜一眼。
魏桂被裘正的举动气笑了，对权策说，“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休息吧。”
继而看向裘正，“你和你儿子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有的折腾呢，兴许还有什么忌讳，都恭谨些。”
说完对着几人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很晚，魏桂都没能睡着，心里诸事翻涌，像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闪。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正要翻身的时候，身上搭上来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魏桂低笑，“你还真是几十年不变，一声不吭的。”
裘保国又拍拍她的手，像回应，又像是安抚。于是，魏桂也没在说话，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果然如大师说的，是难得好日子，秋风习习，却不见半分凉意，碧空如洗，阳光煦煦。
段大爷、段二爷分立两侧，中间轮椅上坐着一位九旬老者，魏桂未带半分情绪的走到老者面前，倾身点头，“阿叔，好久不见。”
老者微觑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见满头白发只夹杂几缕墨色的老太太，抱握拐杖的双手开始颤动，“细妹，你也老了。”
魏桂笑笑，看了看段家两位爷，“是呀，我都老了。”
两人说完之后就不再言语。
大家陆续上了前往墓园的车，到了临时停放棺椁的墓园，段氏一族五服的亲戚基本都到齐了，乌泱泱得有百八十人，甚至还有三四岁的孩子。见此裘媛嘴角难免抽抽，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众人按照白事知宾的安排分开站列。
段宏志站左侧最前，魏桂和裘保国站他右手边退半步的位置。裘正夫妻带裘文煜站魏桂夫妻后面，裘媛夫妻带囡囡站裘正夫妻后侧。
段仁杰坐轮椅在右侧最前，段宏远站在他的左后侧。
其他亲戚按照亲疏远近依次站好位置。
棺椁前点燃香、烛。
依次摆着鸡、猪肉、糯米等。
白事知宾唱喝，众人跪拜。
而后有一须发全白的老人嘴里唱念着把骸骨一一捡出，按照骨骼顺序放到一个金黄色的坛子里，盖上坛盖由段宏志背着前往段氏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