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财帛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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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志存的尿检结果显示确实有苯巴比妥钠残留，李队马上授意身边的民警上报并请鉴定所的同事去现场一趟。
在场的人除了裘媛没有一个人对此结果感到意外。
裘媛不可置信的看着裘如，裘如开始还怒视着裘媛，慢慢的她在裘媛的注视下，先是移开了目光，后来干脆别开了头。
裘媛和冯志存在羁押室等着王律师和民警去办理相关手续，王律师出去前，在冯志存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冯志存听了之后，看了看裘媛，摇了摇头。
办理完相关手续出来，刘燕和安娜也从对面的麦当劳赶过来，和她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不放心媳妇儿，来接媳妇儿回家的裴皓。
刘燕的千言万语在看见跟在裘媛身边的小少年时，统统憋回了肚子里。
几人简单的道别，王律师留下他的名片独自离开，裴皓夫妻负责把安娜送回去，裘媛看冯志存精神不是很好的，于是两人也没在外面多逗留，打上出租车回家。
司机大哥特别健谈，裘媛两人坐在后排，也丝毫没有影响司机大哥攀谈的兴致。司机大哥从后视镜看到冯志存的样子问裘媛，“孩子打架了？”
裘媛点头，“嗯。”
司机大哥，“诶呦，现在的小年轻了不得哟，个个戾气那么重，一言不合就动手，手上还没轻没重，不开瓢都是好的。你家孩子这是为什么呀？”
裘媛，“早恋。”
冯志存，“钱。”
两人说完时候，彼此看了一眼。而后又
裘媛，“为钱。”
冯志存，“为女人。”
两人的反应把司机给逗笑了，“小兄弟没和你妈说实话呀。”
冯志存看了看裘媛，没说话。半靠着车门闭上了眼睛。
借着透进车窗的灯光，裘媛看见冯志存抖动的眼皮，淤青的眼角，干裂的嘴唇以及环抱于胸布满抓痕的小臂。这个倔强的少年好像还未满17岁。父亲横死，还有那么糟心的一个妈，从来不会妇人之仁的裘媛，居然心被触动了一下。
于是裘媛抬手狠狠的挼了挼小少年的头发，“臭小子长大了，学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事儿了。”
司机大哥，“哟，有点儿意思啊。谁没年轻过呀，就得像个爷们儿，怎么着，小兄弟，打赢没？”
冯志存不知是药物的原因，还是身边这个被姥爷们赞不绝口的三姨给他的安全感，他迷迷糊糊的睡了。
裘媛回头看他真睡了，有点儿无奈的说，“还是吃亏多吧。”
魏桂已经做好晚饭，对于她下午溜达回来，家里人去楼空也早就适应，看见裘媛带着冯志存回来，只是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回来了，饭菜刚刚好，快点儿洗手吃饭吧。”
裘媛和魏桂眼神交流一下，随口说道，“确实饿了，不过出去一遭一身汗，我们得先洗个澡。”
囡囡小跑着过来，听到裘媛的话，嫌弃的耸耸小鼻子，一改往日挂腿的动作，扭头跑了。
魏桂看了冯志存一眼，短袖t恤衫上好几条黑道，牛仔裤还刮破了一大条子，膝盖上还有伤，心下了然，“志存快进来，热的小脸儿都花了。”
安娜回到公寓，发现康域又蹲在她门口，也见怪不怪，打开门让人进屋。
康域闻着她一身酒气，嫌弃的挥挥手，问，“去哪里喝这么多酒？”
安娜正弯腰换拖鞋，闻言抬头看他，“多管闲事儿。”说完，气冲冲的回到卧室。
康域笑笑，自顾自换完拖鞋，尾随到卧室门口，隔着门问，“喂，喝多酒还发脾气，你吃晚饭没有？”
安娜正在翻找换洗衣物，听见康域的问话，“没大没小的，谁是喂？”
康域抬手敲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安娜开门走出来，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洗澡了。
康域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向厨房走去。
裘媛发现，囡囡扒拉着自己的小碗儿，一遍遍看穿着爸爸衣服的少年。轻轻点点桌子，跟她说，“专心吃饭，不然小肚皮会不舒服的。”
囡囡看着妈妈笑了笑，转头看向冯志存，见少年也看自己，随即笑笑看着冯志存的碗。
冯志存并不理解她的意思，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裘媛。裘媛会意的说，“她说让你专心吃饭，不然小肚皮会不舒服的。”
囡囡看妈妈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的很准确，高兴的继续低头吃饭了。
冯志存看看小女孩，也低头吃饭，却见碗里多了一块儿红烧排骨，他抬起头看向魏桂，“谢谢，二姥姥。”
魏桂笑笑说，“高高瘦瘦的，得多吃点儿肉。不然，全被你三姨吃了。”
囡囡听到附和的点点头，还向姥姥推推自己的小碗儿。
魏桂又选了一小块儿，剔掉骨头放到囡囡的小碗里，笑着说，“囡囡也多吃一块儿，才能和志存哥哥一样长得高高的。”
囡囡听了，又满意的点点头。
安娜洗完澡出来，看着餐桌上的两菜一汤，心下稍暖。
上午看到公司群里的消息，她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裘媛家，中午也是吃的少，喝的多，下午和燕姐猫在麦当劳也是点了包薯条装样子，此刻看着桌上的饭菜，眼睛酸酸的要感动的落泪，心中腹诽，“安娜你可真是没出息。一餐饭，你又感动了吗？”
康域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安娜望着饭菜要哭了，开玩笑说，“呦，怎么还馋哭了？”
安娜忍回眼泪，扫了他一眼，“你才馋哭了。我只是心疼我的蒜香小排被你做了汤。”
“好好好，明天买双倍赔给你。快坐下吃饭吧，我都饿了。”康域拽开安娜身边的椅子，而后自己又转到对面一侧坐下。看安娜不坐，“怎么不坐下吃？”
安娜看着他娴熟的做派，环视了一下屋子，“你是不是弄错了咱俩的关系？”
康域笑笑，“咱俩啥关系？男女朋友？”
安娜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净贫嘴，我说的是主宾关系。”
康域忙点头，“哦，我不觉得我是客人呀。”
安娜坐下来，“是，脸皮厚的，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康域看了客厅的沙发一眼，嘴角上扬，“我本来就不是外人，我有床呀。”
安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沙发，心中无比后悔上次因为大雨他生气没走成窝在门口，她把他放进来了。
半夜裘媛实在熬不过口渴，痛定思痛责怪自己中午的酒喝的多了，不然不会夜间口渴，十分痛苦的爬起来，去厨房接水喝。
出来看见冯志存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于是接了两杯水，走过去坐到冯志存对面的小墩子上，两人没有交谈，都看向窗外。窗外蜿蜒的路灯，星星点点万家灯火以及明明灭灭的LEd广告灯，空中还会有闪烁的夜间航班飞过，反倒是弯弯窄窄的上弦月孤单的挂在天空。
裘媛以为这个孩子会一直坐着不说话，冯志存轻轻的开口，“三姨，人死了会下‘十八层地狱’吗？”
裘媛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知道，反正这个我是不信的。”
冯志存又说，“嗯，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也不灵吗？”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刚刚那个女人又给我打电话了。”
裘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说的这句话，反应过来，“那个女人”说的是裘如，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冯志存又说，“我姥儿，也给我打电话了，说她不是坏人，她就是傻，被那个男人骗了。”
“呵呵，她不是个坏人，她只是寡义廉耻罢了。”冯志存双手捂脸，手脸埋进膝盖，“那个男人是我爸的小叔叔，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他们搞到一起十年了，他们去年气死了小奶奶。他们不知廉耻的还想拿走我爸的房子和钱。”
裘媛看着这个少年微颤着肩膀，听他呜咽的说着“那个女人”。
他嘴里的“那个女人”，嫌弃自己的男人没本事，天天辱骂自己的男人；在男人外出打工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勾引了自己男人的小叔叔；在自己男人横死之后，又和自己的姘头合伙给自己的儿子下药，要霸占自己男人的房子。
他嘴里的“那个女人”，喜欢扎两个小揪揪，每天跨个篮子去割草喂羊；喜欢沤羊粪，种紫罗兰；喜欢羡慕的跟她说，“媛媛，你的裙子真好看；媛媛，你的字写的真好；媛媛，你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