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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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太后混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泪光闪闪但是声音却坚定有力，“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为什么？”太子不解的看着她，“祖母分明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几十年来自责不已，日日在佛前抄经为皇叔祈福，给祖母重来的机会，你难道不……”
“您别说了，殿下。”一旁的嬷嬷见到太后在无声的哭泣，连忙上前扶着她，同时劝阻太子，“这是娘娘最伤心的事情，您不要再问下去了。”
“好，我不问。”他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不要怪哀家心狠，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如果不费尽心思去斗倒别人，死的就会是我们这边的所有人。”太后紧紧抓住太子的手，颤颤巍巍的张嘴。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所以我日日抄经祈福让你皇叔下辈子不要投身于帝王家，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一生无灾无痛，平平安安。”
“皇叔他……”箫逸珘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妥，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他有子嗣吗？”
上辈子他知道这位皇叔有过心爱的女子，但不知道他们结局如何，重生归来之后他也想过上一世发动宫变的人到底是谁，说不定就是那位皇叔的儿子知道了一切，为父报仇。
“他……有过一个女儿，但是还没满月就夭折了。”提起这个事，她的眼眸微敛，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我知道他爱上了一个女子，费尽心思逼着他们成亲，后来这个女子有了身孕，他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放他们离开。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也害怕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不许他走，他就开始绝食。
后来我们各退一步，你父皇安排他们离开，我再也不插手他们的事情。后来我听你父皇说，那位女子生了个闺女，你皇叔给她取名叫宝珠。我当时高兴的不得了，让人准备了无数的珍宝准备送给她。
可惜东西还没送出去，你父皇就说照顾宝珠的乳母染了天花，宝珠也跟着她一起染上恶疾，不幸殒命。”说着说着，她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呀，她才那么小怎么就……就没了呢？”
“逝者已矣，祖母请节哀。”
“说起来她比你还大两岁，比你大哥小两个月。如果她能好好活着的话，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说不定也已经嫁人生子。”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让他只抓住了一个尾巴。
“祖母可以告诉孙儿，皇叔喜欢的女子是谁吗？孙儿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下次去祭拜皇叔的时候就能告诉他这个姑娘的近况了。”
“她叫夜琅，是乌衣卫近百年来最出色的杀手，跟你皇叔在同一年殒命，早已经跟他在地府团聚了。”
“孙儿知道她。”箫逸珘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她曾在天门山一战中杀死了北蛮的大将军，活捉了北蛮的皇帝，是史书上可以留下性命的第七位乌衣卫杀手，是大盛的英雄。”
“她是英雄，可是哀家从不后悔为了一己之私逼她嫁人。”太后紧紧握住太子的手，“我给你皇叔下毒来扳倒皇后，亏欠你皇叔太多，所以要不惜一切去让他得偿所愿。”
“孙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叔的痛苦是祖母一手造成，跟祖父也有一些关系，但是跟夜琅没有半分瓜葛，她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祖母不该这么对她。”
“我确实不该这么对她，可我更想让儿子不要在生前留下遗憾。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哪怕是重来无数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祖母当真觉得你这样做就是对皇叔好吗？”他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逼着夜琅嫁给皇叔，难道不是会更加让皇叔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吗？他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当时的他该有多绝望啊！”
“我……哀家……”太后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起伏，语气极为平淡，“哀家真的错了吗？”
“错了！”太子斩钉截铁的说：“你不止害了夜琅，还害了皇叔。”
“可我只是想让他开心啊？”太后就像是平常的母亲那样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心疼。
“他当时分明知道茶里有毒，还是喝了下去，让我直接将皇后斗倒，成为了继后。后来我大权在握，你父皇顺利登基，可他却没有几年可活，我能不心疼他吗？”
祖母当然可以心疼皇叔，也可以想办法让皇叔留血脉，可你不该将一个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他重生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沈姝月安排好了后路，让她不至于丧命。
“祖母没意识到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太后看着他，眼底隐隐有些失望，“哀家和你父皇从小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以为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好的。”
“今天哀家就再教你一次，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不是只有好的一面。哀家和你父皇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不只是因为哀家处处算计，更多的是哀家比其他人更狠。”
“可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叔，又生生地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是一国储君，仁厚是一件好事，但是不能不知道人心险恶。必要的时候要下得去狠手，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孙儿明白了！”他上一世就是在宫变之时被杀，自然明白万劫不复是什么感觉。
“嗯。”太后轻轻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明白了就好，以后行事切不可跟从前一样，该狠心的时候要心狠，万万不能妇人之仁。”
“孙儿还有一事想问祖母，为何您在众多子孙中独独偏爱孙儿？”
“哀家为了扳倒皇后不惜给亲子下毒，你父皇当年也看在眼里。我们都害怕悲剧重演，所以在你出生之时就打算让你做储君，在你母后去世之后你父皇还亲自教导你，为的就是不给其他人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