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北岭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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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方指燕发声，那保安身边的同事就把他扯到后面去了，然后对着方指燕哈腰赔笑，另一个保安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骂了两句。方指燕身后可是站着一千多杀气腾腾的妹子，血腥味冲鼻，怎么看都是刚下战场的人，他们几个人怎么得罪得起？
方指燕不理他们，走近大门往里看去。栏栅里面，北岭上院的主干道笔直整洁，空无一人，尽头处还有个保安小亭，里面也坐着个保安，正往门口这里张望。小区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受到灾变影响波及一般。
不过细心观察之下，还是能发现一些异常之处，有些别墅的窗户上的落地玻璃破碎，露出室内凌乱的物具，道路两旁的花圃绿化带由于无人修剪，长得有些杂乱错落，而且整个小区里都没有人走动，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方指燕对着三个保安招招手，那个一直赔笑的保安麻利的溜过来，道：“我是这里的保安队长，你叫我阿伟就行了。不知道先生想知道些什么？”
这些保安脸色不算很好，精神也差，不过在这种时候能不饿死就算是过得不错了，而且他们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干净，也不太脏，应该还是经常洗换的。
“早上有没有一队人从这里经过？两三百人的样子。”方指燕还是先打听一下凌放歌的去向。
“有，有，他们往凤凰台那边去了，是好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了。”阿伟连连点头。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小区里的情况？”知道凌放歌的去向就行了，他们在星火团里算是高手，安全方面不用太过担忧，方指燕更好奇的是这个小区现在是个什么境况。
“行，行，没问题，我在这里做保安队长好些年了，里面的人我个个都认得。”阿伟说道，“北岭上院以前有一百五十八户人家，现在剩下一百零五户人，不过很多户人家人成员都不齐全。最漂亮的要数一百零八号的那个李家媳妇，还有六十七号的区家两个女儿……”
“停，停……”方指燕伸手作势，问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是来抓女人的？”
“不是，不是……”阿伟连忙点头哈腰兼敬礼，道，“我这是一样一样的说，一样一样的说，嘿嘿……”
你这小子拉着一千多个妹子来闲逛，你说你不是来抓美女的怕都没人信啊！我这么想有什么错？不过吐糟归吐糟，形势比人强，阿伟哪里敢和他顶嘴？只好自认倒霉，低声下气的给人赔罪。
“你就从灾变后开始说吧。”方指燕横了这个保安队长一眼，道，“主要说说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唉，好咧。”阿伟说道，“那天啊，外面到处都乱得不得了，对面那些人啊，可真是惨啊……”
“主要说说你们的事，对面的就不用多说了。”方指燕连忙打住。
“唉，好。”阿伟收回指向排洪渠对面的手，讪讪的道，“我们小区也有很多人疯了，不过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关在家里的，所以也没多少疯子跑到家外，而且有这条排洪渠隔着，对面也很少疯子会跑过来。”
“后来大家通过业主群，相互联系好了，大家配合着一起把小区里的疯子都清理干净了，之后还有一些人从外面跑回来，带回来一些消息。听说外面都变了天了，大家也就不敢出去，一直在家里面住着等等看，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倒是不错，还能同心合力解决困难。不过你们是去哪里找东西吃的？应该不会有人存粮存这么多一直用到现在吧？”
一般人家里存得最多的就是米面了，但也通常不会存有三个月的量，更别说用上半年之久了。何况现在的小包装米流行，就算刚买回米，能撑半个月就不错了，碰着不凑巧的，没准家里的粮食三几天就见底也不稀奇。
“开始大家家里还有点余粮，后来没了粮食，外面又好象平静了些，就有人去粮油市场车米面回来，有人去开，大家都去。到最后，大家还找到个种子店，拿回不少种子，现在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的花园里种菜种粮。”
方指燕听得大为惊奇，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事，这小区里的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安然度过了大半年时间，而且按他们这样下去，要是未来没有什么其他变故的话，没准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你说的粮油市场是不是城北粮油市场？那里的粮食都让你们运光了？”
“是城北粮油市场，不过可不是我们运光了，这边这些小区都有人去运。”阿伟紧张的道，“我们运回的粮食也不多，到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幸好秋收也快了。”
平常收秋要到十一月中下旬，现在才十月上旬就差不多能收获了，阿伟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是来抢粮的，小区里的女人他爱抢多少都没关系，反正不是自己的，可要是粮被抢走了，那就得饿死人了。
小区大门口聚集了这么一大群人，附近的住户也注意到了，一栋栋别墅里的幸存者不安的注视着小区门口，只怕又有什么难以抵抗的人祸降临。
方指燕的目光扫过，别墅里的人都低头避让，生怕惹祸上身。
“你是说不止你们小区？这边的小区都是这个样子的？”这又是一个让方指燕惊讶的消息。
“对，对，这一带的别墅小区有不少相互认识的人，传来传去，个个小区都这么干，听说就阳光山庄和荣华园没搞好，那两个地方的人跑到隔边的小区找空屋住。”
这北岭脚下的别墅小区一排排开有十几个，也就两个小区弄砸了，这成事机率很高啊，难怪白相义在城北粮油市场几乎空手而归，原来里面的东西早就被这十几个小区的人给搬运得七七八八了。
“这些小区里的人就这么……”方指燕一时也想不出用哪个词可以形容这些人的这个状态，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就这样维持着过日子？就没有人把所有人都组织起来？”
“没有，好像曾经有几个小区里有人试着把大伙儿统一管理，不过到最后都没成事。”阿伟道。
方指燕听得摇头，这些人虽然相互间有联络，有互助，表面上看的确能生存下去，但是过于松散的关系不利于发展，勉力维持着这么脆弱的生存状态，一旦碰到稍大的变动，一切都会在短时间内坍塌，烟消云散。
不说别的，单说今天方指燕这一千多人，要是对他们怀有恶意，把这十几个小区一个一个的灭了也是举手之劳，容易之极。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在未遇到更大的灾难、困难之前，人们都只会在可见的预期内维护自己的最大利益，所以他们不会愿意让别人有超越自己的权力，因为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利益有可能受损。
“你们这个小区里还有多少人？”方指燕刚才还想进去看看，现在却觉得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还有三百八十三人。”
“我们是从小湘谷过来的，小湘谷在灾后建立了幸存者基地，现在那里有几万人生活着，我们是基地里的一个组织，叫狩猎者公会。”方指燕对阿伟说道，“湘谷基地现在往外清理变异者，需要敢于战斗的战士，我们公会也招人手。我想请你帮个忙，把消息通知你小区里的所有住户，如果有人想加入我们行列的，可以去小湘谷的狩猎者公会报名。没有条件限制，听命令，守规矩，敢打敢拼就行。”
“没问题，我一定一户一户人家的帮你传达。”
方指燕拿出一包包子，塞到阿伟手里，道：“麻烦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您太客气了，不就是传个话嘛，哪用得着……”阿伟惊喜的抱着包子，有些语无伦次。
“要的，要的，你拿着。”方指燕回身对众部下道，“我们走。”
等方指燕带着一众部下走开几十米，阿伟从纸包里拿出一个包子，一口啃了下去，边上围着的两个保安咽着唾沫提醒道：“伟哥……”
阿伟看了两人一眼，又从纸包里拿出两只包子，一人分了一只，再对着从小区里跑出来的兄弟叫道：“快点来，分你一个，吃完去帮人传个话啊。”
……
一路前行，经过了六个类似北岭上院的小区，这些小区有的是保安在守着门口，有的是小区住户守着门口，每个小区方指燕都送了守门人一纸包十个包子，然后让他们帮着传话。
十几个小区有大有小，总计起来可能有上万人，湘谷基地容不下这么多的人了，而这些小区里的人只怕也不想搬进去湘谷基地去。这些人住在这里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但要是你让方指燕派人来保卫他们，那又不太可能。这么大一片地方，守起来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不会少，而且他们自耕自吃，不会为守卫者提供什么所得，能守卫一时保不了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