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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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主尽客欢,特别是苏逢春,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躺在椅子上直打饱嗝。
“嗝~吃饱了。”苏逢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脸餍足的模样,像只打着呼噜晒太阳的小猫。
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伊兆便站了起身,恭敬地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这实在是事出突然,就连一旁的王从钰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伊兆这是要干什么。虽说伊兆提出大家一起聚餐的时候王从钰就想过伊兆应是有事要与他们商量,可是王从钰等了半天伊兆却一直未曾开口,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谁知伊兆突然如此郑重,想来真是有要紧之事。
王从钰站了起来,扶住伊兆,又问,“伊公子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是,大家都熟络,不必如此拘礼。”王隰和开口,面色温柔,语气带着安慰的意思,“伊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儿要我们帮忙的,直说便是。”
“如此,岂非是生分了。”
伊兆点点头,坐了回去,凝眉思索许久,这才开口说,“实不相瞒,伊某此番却有些事需要处理。”
“伊公子直说就是,若是我们能帮上的定会鼎力相助。”
王从钰一直拉着伊兆,生怕他又趁着自己不注意就站起来行礼鞠躬,大家也算是朋友,如此一来实在是承受不起。
伊兆顿了顿,才说,“外祖家...今日在考虑分家。”
“分家?”苏逢春愣了一下,问道,“就是分开过么。”
“是。”伊兆点点头,这才继续说,“我听闻,在我卧床之时家中似乎出了什么事儿。这事儿原本我归家那日外祖母就与我商量过,可是当时确实说还要等上一年半载,最好是家中有人出仕才好。”
“不分家,便能尽全家之力供养科考之子。”伊兆语气有些无奈,“实话说,我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我能找到外祖父外祖母已经是极为幸运,是母亲在天之灵的护佑和上天垂怜才让我遇到了你们,才有如今寻回外祖家。”
“所以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
王隰和和王从钰都没有说话,倒是苏逢春有些沉不住气,问道,“唔,然后呢?”
伊兆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忍,“我不知我昏迷之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树皮妹妹和窦姨娘会突然重病身亡?”伊兆言语中有着急切,但更多的是不解和询问,“我之前问过祖母,可祖母总是三缄其口,若不然就是敷衍推诿。”
“我总觉得,事情不似如此简单,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让原本祖父母盘算好的议程突然进行。我思来想去,与府中众人虽说有血缘之情,可到底相识的日子浅,况且外祖母都不愿意说,其他人又怎敢贸然开口。”伊兆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我今日便是想问,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树皮妹妹和窦姨娘又是如何?”
伊兆说完以后,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一向活泼沉不住气的苏逢春这会儿也面露难色,暗暗瞧了瞧一旁的王隰和,然后又看了看伊兆。
最后,她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
王从钰和王隰和倒是还神色如常,只是苏逢春如此表现,伊兆如何还能瞧不出有蹊跷的地方,便说道,“苏姑娘是医者,想必是知晓情况的吧。”
苏逢春沉默了一阵,挠了挠头发,语气犹豫,“我...我...”她无措的看向王从钰,“我该不该知道呢...”最后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若是苏逢春有一双翅膀,只怕这回儿已经把头伸到翅膀底下把自己团了起来。
王从钰抿了一下唇,思虑一二才开口说,“此事,说来话长。”
虽是这样说,但王从钰到底是一五一十的讲事情讲明白了,这到底算是伊兆的家事,况且都已经问到他们几人身上了,那便是心中已经有所猜想,只是为了验证罢了。左右王从钰再隐瞒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伊兆,至于伊兆如何自处,那便是他自己的选择。
伊兆听完果真震惊不已,但面上却隐隐露出了然的模样,大抵伊兆之前便有所感应,只是不敢往那方面去猜想罢了。
因着朱树皮和窦氏都突然身亡,伊兆自然会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她们的葬礼匆匆,也没有告知众人,朱府的所作所为大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伊兆虽与朱树皮没有什么接触,但到底是血缘上的堂妹妹,大概是因为幼时的经历,所以伊兆对于亲缘也格外的在意,在寻到朱府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把府中众人的名字和面貌都记下。
这点倒是与苏逢春有些相似,大抵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格外的懂得珍视。
一开始朱老夫人还不愿意告诉伊兆朱树皮身死一事,是伊兆自己察觉不对,留意到多日没有见到朱树皮,这才询问一二。
可若是如王从钰这样说,朱树皮是中了烈毒所至,为何府中上下却并无慌张,甚至朱老夫人还兴致高昂的宴请众人为伊兆痊愈庆祝。
虽说朱树皮只是庶出,可一样是朱家的女儿。再者本朝历来有法,对于嫡庶并无区别,如今的太后便是出身于小娘之身,可是一样不影响她入宫为妃,尊贵荣耀。因着如此,但凡是有些头脸的人家,对于嫡庶更是要一视同仁,若是谁家被传出去苛待庶出,是要被旁人笑话,有辱门风的。
可是朱树皮,就恍若一滴迸溅进大海的水,虽然极烈,但却引不起任何波澜,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上。
伊兆只是与朱树皮打过几次照面尚且留心关照,可朱家上下却对其不闻不问,让人心寒。
想到这里,伊兆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自己渴望的亲情若是如此寒凉薄情的一群人,是否还有意义继续留下来呢。
既然王从钰开口说了,苏逢春便也不隐瞒了,立刻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开始叽叽喳喳的跟伊兆‘控诉’朱府的冷漠,她心中难过,说到朱树皮和其母亲窦氏的惨状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大家明明是一家人,可是为什么没有人伤心呢?”
“好像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树皮小姐和那位夫人就算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还没有明日吃什么来得重要!”苏逢春揉揉眼睛,“能三代人一同生活在一起,身边都是兄弟姐妹,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但是大家都不珍惜。”
苏逢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也不理解,更不想懂。”苏逢春摇摇脑袋,又继续说,“隰和跟我说这是别人的家事,让我不要过问,可是想起前几天,我便总是做噩梦,如何都睡不好。”
王隰和察觉到一旁伊兆的表情不对,连忙按住苏逢春小声制止道,“逢春,别说了。”
苏逢春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只是鼻子还红红的,不时就抽一口气。
伊兆的拳头紧了又松,听着苏逢春说的这些话,他焉能反驳,不,他反驳不出来,甚至如果他不是朱府的人,也会跟苏逢春一样义愤填膺的指责朱府上下的薄凉。
听着苏逢春说得这些话,伊兆想起的却是自己母亲心心念念的家人,如果是这样一番模样,不知母亲会作何感想。如此一来,寻不到亲似乎还是好事,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为了利益你争我抢,恨不得生食血肉的这一幕,大抵也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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