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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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王隰和还是没争过苏逢春，答应苏逢春去瞧一瞧。不过要王隰和陪在身边才可以。
苏逢春跟王从钰和王隰和保证自己只去看一看，一定不会再参与到朱家的事情之中。若说之前苏逢春对于这些事情的开始和发展根本就没有概念，在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以后，苏逢春完全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
真诚并不可贵，可贵的是在可能触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仍然选择真诚以待。
这也是王隰和为什么愿意苏逢春再去瞧一瞧的原因，她明白苏逢春不似从前横冲直撞，而是在明白这些旋涡之后，仍然选择向黑暗前进。
王隰很敬佩苏逢春的选择。
...
苏逢春缓缓推开屋子，一束暖阳的光线从屋外射入室内，映照出来斑驳的尘埃。
“啊！”
还没有踏进屋内，苏逢春便听到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苏逢春知道这是光线刺激到了朱蛋壳，连忙快步拉着王隰和走了进去，然后把门掩上了。
明明外面还艳阳高照，但是房屋里面却是一片昏暗，仅有的光线便只有阑珊的烛火。烛蕊不断地被焰火吞噬，看起来竟有些恐怖。
啪嗒一声，烛火发出了燃爆的声音。
在昏暗处有一个人影，似乎缩在里面。
“蛋壳小姐从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么？”
“回苏姑娘，是的。”蛋壳身边的丫头回道，“小姐自从上次在宴会上...便如此了。就算是白天也不许我们开窗或者开门，不能见太阳也不愿吹风。”丫头是自小就跟在朱蛋壳身边的，朱蛋壳如今这样她心中也十分难过，末了，哭着说，“苏姑娘，您医术高超，救救我们姑娘吧。夫人请来的郎中都被小姐闹了出去，接近不了小姐。苏姑娘你说，一个人整日闷在屋子里怎么受的住呢。”
“我们姑娘从前最爱跑跳了，从来没有这般过。”越说那丫头哭的越厉害，言语之间满是对于自家小姐的心疼。
苏逢春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还请你跟蛋壳小姐说一声，我过来瞧一瞧她，让她不要害怕。”
那小丫头应了，小步过去跟朱蛋壳耳语了几句，然后出来跟苏逢春说，“我家小姐知道了，只是...”
说着那丫头犹豫起来，苏逢春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小姐说只让苏姑娘过去。”
言下之意，就是跟在苏逢春身边的王隰和便不能跟着了。
“既如此，逢春我便在外头等你。”王隰和也知道朱蛋壳现在情况特殊，自己不能贸然进去刺激朱蛋壳，左右苏逢春不出这个院子，王隰和便在外面等这便好。
原本苏逢春听了那丫头的话还有些踌躇，这会儿王隰和既然自己先退一步，那苏逢春自然是点点头，“好，隰和。你不要担心。我有分寸的。“
王隰和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苏逢春正要上前，又被一旁的小丫头拉住，递给苏姑娘一盏小灯，“苏姑娘，这个给你。”
“这是我们夫人做的小灯，如今小姐只对这盏灯不排斥。”
小灯在苏逢春的手中一下一下的闪烁着，能瞧出来这盏灯的工艺并不精湛，至少在朱府这样就连脚下的瓷砖都繁重奢靡的地方，这盏灯甚至可以算是粗糙。
上面的竹节歪歪扭扭，甚至还有炙烤的痕迹。外面包裹着的油纸绘制着歪歪扭扭的花朵，大抵是制作之人画技不精，但却十足的用心。
苏逢春握住细长的灯杆，慢慢往前走去。
一双绮丽的眼睛在灯具的照耀下从黑暗之中露出来，朱蛋壳整个身子都掩在被子下，只露出来半个脑袋。
她黑发垂肩，恍若受惊的猫儿，一呼一吸都在微微颤抖。
苏逢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缓缓的递给朱蛋壳。
“蛋壳小姐，我来瞧瞧你，你不要害怕。”苏逢春开口，声音带着暖意，“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坏人都被我赶跑了。”苏逢春像哄小孩似的，安抚着朱蛋壳。
“你把手给我好吗？”
苏逢春把小灯放在一旁，将双掌翻转过来，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朱蛋壳的反应。
朱蛋壳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把手放到了苏逢春身上。
苏逢春笑了一些，双眼弯成了月牙状，“谢谢蛋壳小姐。”
朱蛋壳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又变成了呆滞。苏逢春没有错过朱蛋壳这一瞬间的变化，但是她没有声张。
她小心的把手搭在朱蛋壳的脉搏上，沉下心来诊断着。
可是出乎苏逢春的医料，朱蛋壳的脉象平稳，并不似病人或者是神志不清的脉象，随着苏逢春搭脉的时间越长，那脉搏跳动的便越加急速，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苏逢春又诊断了另一只手上的脉搏，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下可把苏逢春搞得有些奇怪，按照脉搏的反应朱蛋壳并没有癫狂之兆，跳动着越来越快，倒是更像紧张之态。可是，若是这样，与于朱蛋壳表现出来的行为截然相反。
苏逢春垂下了眼眸，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朱蛋壳出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静，“苏姑娘。”
这一声，好像是游离之外的声响，那样不真实，可是仔细听来却带着坚定和沉着。
一双冰凉的手拉住了苏逢春的双手，她抓的很用力，但却掩饰不住那双手的颤抖。
苏逢春抬眸，便看到朱蛋壳那双皎洁的眸子，她定定的看着苏逢春，又重复了一遍，“苏姑娘。”
“蛋壳小姐...你。”苏逢春开口，却被朱蛋壳用手捂住了。
“苏姑娘是医者，怎会瞧不出我的病症来。”
苏逢春说不出话，只是在黑暗中不断地扇动着双眼，她瞧着朱蛋壳眼里都是惊讶，但是最后却选择缄默。
“苏姑娘，我信你。”朱蛋壳缓缓开口，“我只相信你，这大宅深院子，所有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我瞧不透，也看不出。”
朱蛋壳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害怕和绝望，她呼出一口气来，继续说，“我也是为了自保，苏姑娘，你会理解吧。”
苏逢春顿了一下，只是问道，“蒋夫人知道吗？”
“母亲不知道。”朱蛋壳回答，“我不愿意再让她卷进这是非之中，如今我和母亲都自身难保，如何能让她知道。”
“那，蛋壳小姐为什么会告诉我。”苏逢春咬着唇瓣，问道。
朱蛋壳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苦笑着说，“那苏姑娘说，我还能信谁？”
“这事儿拖久了，闹到了祖母和大伯那里，总要有郎中来瞧的，我又能装模做样多久？苏姑娘是医者，祖母又信任你，若是苏姑娘说了我有病，那便不会有人怀疑我。”
说着，朱蛋壳直起身子来，双手握住苏逢春的手，几乎是祈求着说，“苏姑娘，你就帮帮我，好不好？”伪装的冷静终于破功，朱蛋壳说话都带着哭腔，“你若是不帮我，我便没命了。”
“树皮和窦姨娘已经上了黄泉路，下一个...焉知是我还是母亲？”
“我知道树皮和窦姨娘都是苏姑娘帮着瞧的，苏姑娘一颗赤诚玲珑之心，蛋壳愿意把身家性命都交到苏姑娘手上。”
苏逢春被朱蛋壳抓得有些疼，却因为朱蛋壳的话一下都不敢动弹，只好颤着声音说，“蛋壳小姐，这...这可是撒谎。”
“那又如何？！”朱蛋壳也激动起来，“难不成，苏姑娘真要把我推出去送死？”
朱蛋壳说完以后也自知情绪过激，又哆嗦着缩了回去，只是哀求着，“苏姑娘，救救我吧...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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