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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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砚舟在一旁瞧着,虽知他有九分是在做戏,可心中仍是极为动容。
他缓缓垂下头,掩去眼中酸涩之意。
容昭借为明砚舟倒水的机会矮身,向他投去安慰的一眼。
明砚舟瞧着她,缓缓勾起一抹笑。
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无声交流,彼此心照不宣。
明骁舟仍在哭,陈让见状慌忙走下台阶,作势要扶他起来,却被他甩开。
荣成帝见一时奈何他不得,头愈发痛。
半晌后荣成帝妥协道:“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堂堂亲王如此做派成何体统?此事朕定会彻查,你宽心些!”
明骁舟听得此言,才任由陈让搀扶起身,回到座位之上。
容昭这才抬眼看向御座之后,古齐月的侧脸极为模糊,可她瞧着却只觉得有些熟悉,她倏然间便想起昨日那位替妹妹买糖葫芦的男子。
眉心皱起:“竟是位内侍吗?”
柳青河听闻荣成帝此言,心下一凛。他闭了闭眼,竭力稳了稳心神才又道:“陛下,如此看来,二殿下这伤来得着实蹊跷,确实该查。”
荣成帝抬眼看向他,眼中神情莫名。
虞兰川怎会错过柳青河语气中的勉强,他起身摇了摇头,作势轻叹道:“方才二殿下曾言自己乃是白身,与公主并不相配。但微臣记得十余年前青州一案,实则并无证据与他相关,如此看来我大胤倒是有负功臣之嫌!”
荣成帝沉默许久,终是颔首,眼底深沉:“你所言有理。”
张覃闻言眼前一亮,他急急道:“既然如此,不若便让二殿下官复原职。两国盟约为重,如此一来他与公主便可称得上是良配!”
柳青河此刻只觉大势已去,他心下极为恼怒,面上却不显。
明砚舟嘴边扬起一丝讽笑,倒是打的一把好算盘!
听着是有益于他,又是官复原职,又是赐婚,可大胤百官,谁又敢让娶了敌国公主之人领兵打仗?
既如此,官复原职又能如何?不过虚名而已!
荣成帝恍然间想起空虚的国库,深知大胤已无法再经一战。他突然觉得张覃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一改郁色,朗声而笑:“不逾,朕倒觉得此提议甚好!彼时因着青州一案,百姓对你多有误解,朕今日便为你正名。”
明砚舟站起身,身上那身天蓝色的长袍无一丝褶皱,袖口的纹饰衬得他整个人异常温和。
容昭看着他香樟树一般的背影,一口气仿佛哽在喉间,极为难受!
明骁舟面上虽含着笑意,但其实已极为愤怒!为国征战、身负重伤还不够,如今竟还要让他牺牲婚姻么?
只见明砚舟不卑不亢,缓步行至堂下,朝荣成帝拱手道:“多谢陛下,我心中不胜感激!”
荣成帝“哈哈”一笑:“朕再问你一句,可愿娶突厥公主为妻?若愿意……”
“不愿!”明砚舟抬眼直直地望向荣成帝,面上神情坚定。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突厥的几位使臣愤而起身!
索绰罗衍看着他:“明砚舟,我突厥公主配你,难道不是绰绰有余?”
明砚舟笑起来:“既有余,那又何须配我?”
“你——!”
容昭站在后面,发髻被帷幕轻拂,那口哽在喉间的气顿时消散,但心仍旧揪紧。
完颜芷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似乎觉得他并不应该说出如此之言。
明砚舟抬眼,语气仍旧温和:“陛下曾答应我有所求时,可向您讨要赏赐,此言可还作数?”
荣成帝见他此时提及,心下已是不虞,但出口之言又如何能否认,只沉声道:“自然作数,不过不逾啊,你乃我明家子孙,凡事须以国事为重,不得儿戏!”
“陛下,我一介粗鄙之人,深觉配不上突厥公主。且您曾允我一诺,今日厚颜求您兑现!”
荣成帝面上早已失了笑意,只冷冷地看着堂下的人:“不知你所求为何?”
明砚舟抬眼,扬声道:“求陛下莫要为我赐婚!”
荣成帝沉默半晌,才冷声道:“为何?朕观你二人,容貌也极为相配。”
明砚舟抿了抿唇,神情未变。他知晓容昭此刻定然在看着他,只扬声道:“陛下明察,我已有心上人,此生不愿相负!”
孙如海闻言朗声一笑:“二殿下,这又有何难的?公主为妻,你那心上之人可为妾室,如此便可共享齐人之福。”
明砚舟并未回头,只扯起笑:“我泰亲王府的男儿,从无纳妾先例。”
孙如海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之言:“可如今这位泰亲王,并不是如此端方之人啊。”
一旁的明骁舟斜睨过去,面上很有些不虞:“敢问孙大人,本王娶妻了吗?”
孙如海喉间一哽:“倒是未曾。”
“那本王府中可有姬妾?”
“应…应是没有的。”
“本王既未曾娶妻,也未曾纳妾,不知有何处称得上你这句‘非是端方之人‘的?”
明砚舟几欲笑起来,他垂下眼,掩去眼中的笑意。
荣成帝看着他的发顶,只觉得此事难办。
张覃却倏然间笑道:“二殿下莫不是在诓我们,你如今方才苏醒不过一月有余,如何会有心上人?”
明砚舟笑着开口:“张大人,不知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诗。”
“什么诗?”
他缓缓启唇,语气中似含着无限柔情,极其缱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容昭垂下眼,心跳已不可遏制。
张覃仍是不死心:“二殿下,您可是未曾瞧见公主的长相,不妨抬眼瞧上一瞧,定是比您那位心上人美上许多。”
“不必。”明砚舟摇头道:“在我心中,只此一轮皎皎明月,世间无人可及!”
有朝臣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兴致:“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明砚舟拱手又道:“陛下,如今俱是我一厢情愿,尚未问过她的意愿,是以恕我不便透露她之名姓。”
张覃闻言不由低笑道:“殿下此言,倒真像推脱之辞了。”
明骁舟面上神情早便冰冷,他正待起身,便听见明砚舟继续道:“何须推脱?”
他笑起来:“我如今病体一道,正妻之位都唯恐唐突了她,更遑论迎她为妾?”
“若她愿意嫁我,她便是我唯一的妻,我可承诺此生只她一人;若她不愿,我的目光也再给不了旁人。”
完颜芷转眼看向明砚舟:“我如今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引得你这样不凡的郎君瞩目?”
明砚舟微微勾起唇角:“我不必与你们形容她。”
张覃缓缓摇头,面上全然是不赞同之意:“可两国盟约乃是大事,您个人的情感理应放一放,须以国事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