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致命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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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船从柔灯港中驶出，奥蒂莱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倚靠在栏杆上低头看向反射着粼粼波纹的水面。此时，她正紧张地等待着下一艘驶出港口的商船...
奥蒂莱忐忑地回顾着自己在黑暗中行动的十分钟，心里默默祈祷着。
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位帮助了自己躲开警备队搜查的人到底藏在哪里，可事到如今自己还未被抓住...计划很有可能已经成功了。
只要离开了柔灯港，护送自己与芙洛丽的这艘船不会那么快进入下一个港口...这样一来他们也没那么快发现自己偷梁换柱的事情，被送到其他商船上的芙洛丽必然有足够的时间逃之夭夭。
想到这里，奥蒂莱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急中生智的方案有很大一部分都在赌。
尽管机械钩爪的功能很优越，自己作为科学院的研究员在计算上绝对不会出错...可芙洛丽能不能及时醒来、那艘船上的路线会不会跟自己的路线一致、船上的人会不会在行驶过程中发现她...
这些都是奥蒂莱预料不到的事情，她只希望自己运气足够好...毕竟柔灯港出来的大部分商船都是去往璃月的遗珑埠，如果下一艘也是去那里的话，芙洛丽获救的概率就会高上不少。
而且按她的计算，去璃月取材的薇莉娅也才刚到遗珑埠不久...也许机械钩爪还能帮助芙洛丽找到薇莉娅...
想到陪伴了自己三年冒险家生涯的机械钩爪，奥蒂莱的心里很是自豪。这不仅是支撑她冒险家生涯的神器，还是她作为研究员时发明的杰作，更是她和薇莉娅友谊的证明...
若不是薇莉娅的创意和支持，奥蒂莱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够依靠自己设计的全新发条机关成为一名冒险家。为了纪念薇莉娅和自己的这一份友谊，奥蒂莱为她专门做了一个迷你的机械钩爪...
因为这个机械钩爪装载了不少野外求生的用途，薇莉娅每次出行都会带上它。
而两个机械钩爪之间因为能量运转方式很是相似，只要靠得近一些就会影响钩爪上的指南针。只要根据指南针的指引，带着钩爪的两个人必定会相遇...
奥蒂莱想着这些过往的温馨，不知不觉间才发觉商船的行驶路径已然发生了变化。
此时，奥蒂莱才惊讶地发现柔灯港已然在自己的左手边，可按照原来的路线...柔灯港应该在自己的右手边才对。
奥蒂莱的心情一下紧张了起来，她急忙回过头去看商船行进的方向...确认了路线的变更以后她有些茫然。她无法确认这是因为自己的行动导致了商船行进路线的变更还是打从一开始...仆人告知自己的路线就是错误的...
但有一点奥蒂莱很清楚，若是自己坐的这一艘船要停在遗珑埠，而自己安置的下一艘商船也是往遗珑埠去的话...
即便自己于仆人有用，对方也不一定会再给自己机会。
想到停靠港口以后的事情，奥蒂莱便焦急地思考起来...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无法在这片海域上找到那艘放置了芙洛丽的船只，可她必须为最糟糕的情况想出对策。
“喵——”
在奥蒂莱排出了心里拟定的几个方案以后，一只黑猫慢悠悠地走到了奥蒂莱的面前，不慌不忙地躺在了地板上。
奥蒂莱打量着黑猫那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大眼睛，这时她才想起来，警备队搜查这艘船的时候，自己为了不引人注目埋下了头，而这只黑猫当时就在自己身边...
难道说自己之所以能够顺利地躲过警备队的搜查就是因为这只黑猫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自己在黑暗中动手的时候，这只黑猫又在哪呢？拥有良好夜视能力的它会不会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难道商船的突然改道就跟它有关？
奥蒂莱的心里满是惶恐和不安，她对眼前这只惬意翻身晒太阳的黑猫已然起了杀心——不管这只黑猫到底是不是目击者，她都不能容许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继续出现不可控的变量了...
奥蒂莱冰冷地打量着黑猫，右手紧紧地握着袖口处的紧实丝线...她正打算用同样的方法绞杀眼前的这只黑猫，可下一秒那黑猫竟然开口说话了：“你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可是会害羞的...”
奥蒂莱没想到这黑猫竟然会发出男子的声音，整个人不由得一怔。她不得不褪去眼中的杀意，装作惊讶地打探黑猫的情况：“猫...为什么会说话？”
奥蒂莱的演技轻而易举地被对方看穿，只见黑猫不耐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顶：“比起我为什么会说话...你更在意的是我看到了什么，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不懂得隐藏心思的奥蒂莱只好装傻，可对方却丝毫不给她逃避问题的机会，再一次提起了她心中最为在意的问题。
“哦？你不是一直在思考我们为什么要调换方向开往遗珑埠吗？”
奥蒂莱咬了咬牙，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转过头去。
此时，黑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你不想知道答案吗？我们可是为了你才专程跑一趟遗珑埠呢...”
听到对方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语，奥蒂莱已然有些顶不住压力，她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黑猫：“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在拒绝对方进一步试探的同时，奥蒂莱紧紧抿着唇一边打量对方一边思考——眼前的黑猫到底是什么...？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将它杀掉？
然而，黑猫在意识到奥蒂莱眼中的探究以后，似笑非笑地继续刺激着她的神经：“我听说你有位挚友出差去了遗珑埠，所以特地带你去见一见她呢。毕竟这一去就是永别了，你说是不是？”
奥蒂莱下意识地表达了自己的抗拒，“没必要！我不想见她！”
可黑猫在知晓她的意愿之后露出了愉悦的表情，“这可由不得你了。”
奥蒂莱的心中越发焦躁不安，她连忙搬出自己的身份想要让对方改变主意：“我可是仆人专门来到枫丹迎接的科学家，你这样违背我的意愿做事...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看着奥蒂莱凶狠的表情，黑猫不由地发出了不屑的笑声：“我可是将你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应该要为我对你的宽容而心怀感激...”
心中最为糟糕的猜测被证实以后，奥蒂莱强撑起来的嚣张气焰马上便熄灭了，她低垂着头，再次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以最快速度杀死对方...
此时，黑猫还以为奥蒂莱因为自己的寥寥数语放弃了挣扎，便好声好气地劝慰对方：“你毕竟是那位大人看中的人，即便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不过...”
听到黑猫满是无奈的语调，误以为对方不会太狠的奥蒂莱稍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什么？”
正是这一瞬间的松懈，黑猫一个跃起猛地将奥蒂莱按倒在地上：“不听话的孩子就该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奥蒂莱本以为对方只是一只猫，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直到她被摁倒在地，她才意识到对方至少拥有成年男子的力量。
可错判了局势露出破绽被摁住的她根本没有力量反抗对方，只好厉声质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都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大可不必害怕。”
黑猫的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隐含了几分残忍的笑意，这时奥蒂莱才意识到对方方才提到挚友薇莉娅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自己还是芙洛丽，在仆人的眼里都是能给她创造价值的存在...因而仆人手下的愚人众都对自己毕恭毕敬。可如果是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的薇莉娅...想必他们一定会为了惩戒自己而大开杀戒吧？
想到这里，奥蒂莱扯着嗓子大喊道：“别动她！你们要是伤了她...我能保证你们永远没办法解开永恒能源的秘密！”
只可惜奥蒂莱的威胁在对方听来不过是一个笑话，黑猫冷笑着捡起一旁的绳子将她绑了起来：“即使你的挚友死在你面前，你也会继续做这份研究的...你现在的口头威胁不过是为了减轻心里的负罪感罢了。”
奥蒂莱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对黑猫所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因为，在她的心里...黑猫所说的话的的确确是事实。
本该在枫丹科学院大展拳脚的她之所以会成为冒险家、会背叛枫丹绑架芙洛丽...都是为了这一项研究。
永恒能源...这是由阿兰·吉约丹悄悄开启，随后被枫丹科学院的人接手进行研究的究极课题。
同时，这也是玛丽安身上所隐藏的巨大秘密。
奥蒂莱早在接受阿兰·吉约丹资助的时候便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不遗余力地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正是因为这份养育之恩，令奥蒂莱见证了玛丽安的诞生，也成为了如今这位‘玛丽安’成长过程中唯一的小伙伴。而奥蒂莱其实也很清楚自己没办法陪伴玛丽安走到勇者故事的结局，只能紧紧地追随玛丽安的步伐一路向前...
自认平庸的她，之所以会愿意倾尽一生的时间去接受阿兰·吉约丹的研究课题...只是为了给玛丽安献上通往结局的钥匙。
奥蒂莱回想起那天，在阿兰创造出玛丽安之后，自己的办公室里久违地收到了一封信。
是养父阿兰给自己的密信。
这封信上除了希望奥蒂莱能与玛丽安成为朋友的期望以外，还有着对玛丽安今后命运的残酷预言——她即便打倒了魔王也无法解脱，只会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的故事里一直等待...
阿兰并没有要求奥蒂莱去成为拯救玛丽安的英雄，但奥蒂莱却自发地想要成为那位能为勇者玛丽安终结故事的句号...
正当奥蒂莱心中浮现起自己与薇莉娅讨论设计的回忆之时，打量了她许久的黑猫再一次发话：“别哭丧着脸了，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奥蒂莱别过头去不愿意看黑猫，而黑猫却得寸进尺地给她提出新的建议：“你如果是真心爱惜你的挚友，我就解开绳索让你走。只不过那些资料和样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怎么样？”
奥蒂莱意识到对方在欣赏自己脸上的痛苦，便咬了咬牙低声道：“我不会放弃研究的...你们杀她于我而言算不上什么。”
黑猫漫不经心地看着水面上的波纹，语气里满是阴冷的恶意：“嗯...你说得对。虽然她在你心里没那么重的份量，但她至少也是你心中特别的存在...不是吗？”
此时，奥蒂莱已经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便没有再开口。
见状，黑猫缓缓走开了几步，回过头来向她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放心吧，你的这位挚友啊...会变成一个让你刻骨铭心的教训呢...”
听到这话，奥蒂莱脸色一片苍白。
被绑起来的奥蒂莱望着渐渐靠近自己的遗珑埠，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面对这个困境，奥蒂莱并不愿意屈服。为了能够救下薇莉娅，她冷静地开始分析起黑猫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
首先第一个需要她思考的问题便是黑猫本身——黑猫到底是什么？
奥蒂莱回想起自己上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商船上有黑猫，可商船上的其他人似乎对黑猫的存在毫不怀疑...这么想来他们很有可能早就跟黑猫有过接触、或是已经知道黑猫的真实身份了...
考虑到与自己的周旋以及方才摁住自己的力量，奥蒂莱便决定将黑猫当成是一名成年男子来思考。
黑猫...这个人知道自己与薇莉娅的交情匪浅，也知道薇莉娅在遗珑埠这件事。想必早就在她们身份潜伏了好一阵子，所以他大概率是知道薇莉娅的长相和职业...
好在遗珑埠是枫丹与璃月相互交流的繁华港口，混杂在里面的枫丹人也不少。即便他知道薇莉娅的长相和职业应该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她找出来才对...
按照奥蒂莱的猜测，他们本该按照原先的路线行驶，而黑猫在察觉了自己的动作之后才决定绕到遗珑埠。
而这一次的绕道，若是枫丹那边追过来的话...以遗珑埠在两国商业合作的特殊性，他们呆在这里太久的话风险应该很大...
所以他们不会在遗珑埠停留太久才是。
这样一来，只要停靠在遗珑埠的时候没能及时找到薇莉娅...一切就能...
正当奥蒂莱心里涌上一丝希望的时候，她突然看清不远处的商船上正悬挂着一抹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