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可挽回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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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叫声和脚步声同时朝着薇莉娅靠近,她意识到对方似乎改变了主意要与自己面对面了。
下一瞬间,薇莉娅便发现自己面前传来了重物砸到青石地砖上的闷响。
在皎洁的月光下,出现在薇莉娅眼中的是被绳索捆绑住的奥蒂莱——只见她在月光下的脸有些红肿,嘴里还有一块厚重的毛巾。
面前的小女孩也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名成年男子,薇莉娅虽然心里很是惊讶,却依然冷静地站在原地与男子对峙着。
不料男子却只是漫不经心地踹了一脚奥蒂莱,讥讽道:“奥蒂莱小姐,你想不想亲自开口向你的挚友解释一下?”
吃痛的奥蒂莱蜷缩成一团,意识到奥蒂莱正在躲避自己的目光的薇莉娅已然明白了过来。
也许奥蒂莱是在严刑拷打之下被迫跟他们合作吧...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熬过这一段时间,等来剑匣镖局的救援...
看到薇莉娅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己面前,阿奇柏德满是不悦地打量着她那真正滴血的手心。
“真是可怜...你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是奥蒂莱小姐背叛了你们哦,是她将芙洛丽绑架到我们的商船上的哦——”
阿奇柏德阴阳怪气的语调让薇莉娅微微后退了一步,同时薇莉娅也注意到身后传来衣物与青石地砖的摩擦声...
“我可不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你...”
正如阿奇柏德所想的一般,薇莉娅对自己的挑拨离间做出了反击...这样坚定决绝的语气正是他想要的。
薇莉娅的话还未说完,下一把飞刀便贯穿了她的手臂,强烈的痛楚让她紧紧抿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奥蒂莱小姐,你听到了吗?这就是对你的惩罚...你可得好好记住这一日。”
薇莉娅根本没办法去注意倒在地上的奥蒂莱是什么反应,手心和肩膀不断渗出的鲜血都在渐渐吞噬着她的思考...
若不是拖延时间等待芙洛丽求救归来的这一个信念支撑着薇莉娅,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似乎是发现这样的刺激并不能唤起更多的快感,阿奇柏德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奥蒂莱,随后一边打量着薇莉娅一般嘲笑道:“哎呀,我又没弄伤你的双腿...你怎么一直发抖啊?”
地平线的那端微微亮起,四周的环境也随着天色的改变而变得清晰了起来...
此时,阿奇柏德也留意到了正在慢慢爬过来的芙洛丽,他像是调皮的孩子一般随手朝着芙洛丽扔出了几把飞刀。
芙洛丽的手腕被飞刀钉在了地上,流下了一滩鲜红的血液,吃痛的她发出了虚弱无力的悲鸣...她的声音在小巷子里回荡着让薇莉娅那渐渐走远的意识再一次聚拢了起来。
“芙洛丽大人...”
薇莉娅一回过头去,便看到被飞刀限制住自由的芙洛丽,她并不知道芙洛丽为何出现在这里...可如今也只能想尽办法让芙洛丽躲过这一劫了。
回过头来的薇莉娅用坚定的眼神看向阿奇柏德,他却很是愉悦地举起了手中的这一把飞刀:“奥蒂莱小姐,我这把飞刀瞄准的可是芙洛丽小姐的心脏呢...你猜猜我能不能命中?”
太过虚弱的芙洛丽根本听不清阿奇柏德的话语,大量的失血已然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却依然记得自己要用自由换薇莉娅的平安...
奥蒂莱知道阿奇柏德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其实是在引导薇莉娅自行选择死亡,毕竟仆人可是下过命令一定要活捉芙洛丽的。
只是她根本没法挣脱绳子,也没法吐出嘴里的毛巾...根本没办法提醒薇莉娅这是个骗局。
奥蒂莱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那飞刀缓慢地朝着没人的方向扔了过去,而事情的发展正如阿奇柏德所料,被骗的薇莉娅用尽全力跳了过去用身体接下了这一把飞刀。
眼看着飞刀贯穿了薇莉娅的胸口,落到青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奥蒂莱却只是茫然地看着她的衣服渐渐染成了鲜红...
为芙洛丽挡下这一击的时候,薇莉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况,她的眼里唯有失血过多的芙洛丽...
薇莉娅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到青石地砖之上,她才发觉自己还没有看清芙洛丽的脸庞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一片混沌之中,薇莉娅意识到自己心中满是遗憾。
才走到这里,一切就要结束了吗?到头来还是没办法再靠近芙宁娜大人多一步吗?
这星星点点思绪飞快地从她的心中掠过,随后她又无声地释怀了。
尽管芙宁娜的背影遥不可及,可一直追寻着芙宁娜的她从未停歇过...也许这就是凡人的极限吧。
认识到这一点的薇莉娅无可奈何地落入了黑暗之中,可渐渐地沉重的身体不知何时变得轻盈了起来...
此时,薇莉娅才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她回想起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从备受期待的德拉斯科家独女一步步成长,可作为天才的她一迈入沫芒宫便遇到挫折...
要不是那一晚的芙宁娜将自己从挫折中拉了起来,也许自己会一蹶不振地在沫芒宫里混日子吧...
芙宁娜不仅将自己带在身边,还教了自己很多工作上的要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就是自己信仰的神明,是自己拼了命想要追随的人。
在意识消逝的那一瞬间,薇莉娅感觉自己再一次看到了芙宁娜,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询问对方:“我下辈子还可以...继续...追随您吗...芙宁娜大人...”
在薇莉娅无意识地伸出手去的地方,悄然出现了一颗发着绿色光芒的神之眼。只可惜她还未能触碰到这份馈赠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阿奇柏德冷笑着看向那颗瞬间失去光芒的神之眼,眼里满是嘲弄:“真可惜啊...神明偏偏在最后一刻才给予她肯定...”
温热的血液一路顺着青石地砖的纹路流淌到芙洛丽的手上,她瞬间便意识到这是薇莉娅的血...而刚刚那声重物倒下的声音也是薇莉娅倒下的声音...
浓烈的绝望在芙洛丽的脑海中蔓延着,而那些被那维莱特封印起来的独立意识们正想利用这个机会突破她的心防。
她死了!她死了!芙洛丽...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天真和愚蠢...她怎么会死?
是你害死了她!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一句句恶毒的话语不断攻击着芙洛丽的心灵,认清现实的她心里也满是自责:“是啊...都是因为我...”
回想起自己在枫丹廷里过着平静生活的日子,芙洛丽不禁流下了眼泪:“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了...”
随着芙洛丽渐渐承认面前这个残酷的现实,接受心中那股无处可去的绝望与无力,那维莱特在她脑海中压制的那些意识也渐渐膨胀起来...
“总想着有芙宁娜、有那维莱特...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我来背负...我可以自由地去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
接触到芙洛丽的温热血液渐渐变成了紫黑色,这让不远处的阿奇柏德和奥蒂莱都吃惊不已。只见芙洛丽失魂落魄地拔出了钉住自己手腕的飞刀,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可我怎么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了他们的庇护,我又能做到什么?”
伴随着渐渐出现在地平线的阳光,一朵朵乌云瞬间凝聚在遗珑埠的上方,空气里也蔓延起冰冷的气息。
此时,阿奇柏德才从芙洛丽那嚅动的嘴唇中听到她的低语:“我什么都做不到...”
在理解了这句话的瞬间,头上的乌云顿时降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整个人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芙洛丽则是抬起头看向乌云...
“作为普通人的我什么也做不到!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让薇莉娅为我而死呢?”
奥蒂莱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芙洛丽的力量,心虚的她便悄悄挪动着身躯想要远离巷子。而阿奇柏德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打量着芙洛丽...
他早就从仆人那听说过,芙洛丽不过是血脉里拥有一点微薄的上位力量。她既没有强韧的身体也没有能操控自如的元素力,在精神力方面还有所残缺...
即便能够呼风唤雨,也不一定有资格当自己的对手!
再说了,自从蒙德的斗技场关闭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找人练手了。如果芙洛丽能够成为第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将她带回去至冬以后也不会无聊了。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芙洛丽却一动不动地望向天空,随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喊:“我不想再当普通人了!即便是坠入深渊...我也会尽我所能挣扎到最后一刻!”
地上那些由血液所化的紫黑色液体急速地朝着芙洛丽涌去,阿奇柏德这时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在吸收那些污秽的力量...
“哦?没想到你的力量居然跟深渊有关...”
存在于芙洛丽脑海中的恶意一点一滴地融入她的心间,无色透明的心脏顿时化为一片紫黑色。
芙洛丽已然明白过来,本就以纯水形体诞生的自己在成神以后并未改变自己的生存本质,因而才会让这些污秽渐渐渗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与纯水精灵们无法适应污秽不同,曾经拥有神座的芙洛丽能够抵御污秽对自己心智的侵蚀。在沦为普通人以后也有芙宁娜转化躯体时泄露的一点点灵光之力帮助她抵御这些污染。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唤醒了她体内纯水精灵那部分的本质,她也不会再成为大枫丹湖里的这些污秽的容器...
尽管这些污秽曾经给芙洛丽带来了不少的烦恼,可如今...她依靠着自己心中的绝望与这些污秽紧密相连了起来。
承受污秽的侵蚀固然痛苦,但与之相对应的力量也如同喷泉一般涌进了她的体内。
阿奇柏德在感受到芙洛丽的杀意以后,从身上摸出了一瓶药剂,不慌不忙地喝了下去。
他满是戏谑地勾起嘴角,将药剂的瓶子丢到了芙洛丽的脚边:“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下一瞬间,浑身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芙洛丽轻轻一挥,乌云上落下来的雨滴便汇聚成了一个个污浊的纯水生物。
看到眼前出现了数十只浊水幻灵的阿奇柏德不满地叹了一口气,一边扔出飞刀一边吐槽道:“啧...让召唤物出手也太卑鄙了吧?”
芙洛丽并没有理会他,她缓缓地走上前去抱起了薇莉娅那冰冷的身体,让她靠着墙壁坐在了自己身后。
其实芙洛丽很清楚,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的觉悟来得太晚,这份力量也来得太晚...可笑的却是心中的这份悔恨却不断地增强着自己的力量...
此时,通过药剂获得岩元素力的阿奇柏德已然轻松地突破了前面那数十只浊水幻灵的包围,冲到了芙洛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