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路上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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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二天中午，王彬在众人的掩护下提前溜出了教室，拎着一兜红烧肉罐头百米冲刺般的跑到了二食堂，央求着大师傅帮忙，好在师傅不错，把这几罐罐头都打开了，搁到蒸箱里加热。等杨磊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出锅。
要说四听罐头可是不少，但架不住狼多，每人只分到两块，连肉汤都被抢完了，到底是军需食品，量大味美，让人回味了好些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元旦，倪栋一大早便乘车出发，倒了两次终于到了市委小区——表哥家住这儿，他在地图上查过附近有一个家乐福商场，到了地方才发现真够大的，他在里面转了半天，买了一大堆东西，小表侄好像才三四岁，零食、玩具都买了不少，花了将近600块，就这他还觉得不太够。
进了小区，很快找到表嫂家，结果没家里人，正好对门买菜回来，听说倪栋来看宋茜（表嫂的名字），热情的让到家里，告诉他表嫂应该是带孩子上兴趣班了，让他把东西搁这儿，回来由他转交，倪栋连连感谢，放下东西走了。
出了门给表嫂打了电话，结果半天都没接，只好发了一条短信说明。在回去的公交车上，表嫂的电话打了过来，先是道歉，陪着孩子上课手机调静音，刚刚才看到，接着埋怨倪栋应该提前说一声，她好准备一下，最起码一起吃个饭。倪栋客气了一番，没有提前打电话就是怕耽误嫂子的正事，礼物放在对门邻居家，一点心意。
这桩事了了倪栋长舒一口气，可以全力以赴准备期末考试了。
考试周对在校大学生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历练，尽管只是第一学期，可倪栋他们需要考试的科目多达九门！总算结束了，每个人都觉得被扒一层皮。
好消息是可以回家过年了，车票是学校联系车站统一购买的，倪栋也想早点回家，定了最早的一趟火车，临走前还得买些东西回去，二姨家必须去，班主任高老师家必须去，还有大舅、二舅等，礼物估计行李箱都装不下。他正盘算着手机响了，是老欧打来的，让他晚上去欧的宿舍吃饭，有点儿事给他说。
虽然老欧对他很客气，但倪栋从来没跟老欧一块儿吃过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事，管他呢！下午坐车到了文昌商业中心，买了一堆特产，顺便在周黑鸭的连锁店买了一只鸭子和一斤熟牛肉。
掐着点，倪栋带着东西到了老欧的宿舍，还是老式的筒子楼，屋子不大，最多15平方，里面放了一张双人床、一张小书桌、一个小组合柜，门口的架子上放了一块木板当案板，下面堆杂物。老欧平时都在食堂吃，有时未婚妻来了，俩人便买点菜在家做，提前适应婚后生活。老欧的未婚妻是隔壁体大的老师，练健美操的，倪栋他们都见过，一看就是开朗、洒脱的，老欧在媳妇儿面前就是一块儿面团，揉成啥样是啥样，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看到倪栋拎着熟食来的，老欧嘴上说都准备好了、花那钱干啥，心里还是夸倪栋懂事。倪栋帮着老欧把书桌抬到屋子中间当餐桌，把电锅端到桌上，里面是排骨炖莲藕，涮菜也摆到桌上，满当当的，显得很丰盛。
老欧让倪栋把鸭子和牛肉全切了端上来，倪栋只弄了一半，剩余的包好放到案板上。
2、
俩人刚忙活完，另一位客人到了。老欧赶紧介绍，谢智杰、他的同学和哥们，本校在读博士，已经通过答辩、马上毕业，倪栋叫大师兄就行。
倪栋赶紧鞠躬致意，称谢智杰为“谢老师”。
谢智杰摆摆手，“我还不是老师，叫师哥就行。”
这俩人一看就不是一般关系，没有一点拘束，倪栋也放松下来。老欧本来说开吃，谢智杰说等等燕子，就是老欧的未婚妻梁燕。这称呼说明谢智杰跟老欧的媳妇也熟得很。
老欧把沏好的茶倒上，三人边聊边等。
“这是04级化工专业最牛的学生，比你当年还厉害！”老欧向谢智杰介绍倪栋。
倪栋听了连连摆手，“不敢当，老师过奖了！”
“哦，可以嘛！”谢智杰仔细打量了一下倪栋，“又帅又有才，难得！”
“哪有，欧老师鼓励我呢。”倪栋谦逊的答道。
“知道叫你来干嘛么？”老欧问道，倪栋摇摇头，“下学期开始你得参加大赛集训队，大概每周两到三次课，暑假也要继续上课、休息不了几天，为明年的中南九省高校化工大赛做准备。”
“这么早吗？”谢智杰问道，显然知道大赛的事。
老欧点点头，“可不嘛，这些的年大赛成绩差强人意，领导很不满，这对在咱们学校参评211高校有影响，所以得提前准备。”
谢智杰点点头，“这样做也对。”
“我没问题。”倪栋痛快的答道，暑假回家基本上还是给二姨夫打工，能留在学校提高一下当然求之不得。
“小倪，你为什么学化工？”谢智杰冷不丁一问，把倪栋问住了，一时无法回答。
谢智杰微微一笑，摇摇头，“中国的孩子99%以上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干什么，专业选择基本都是盲目的。”
“哦，我是喜欢化学所以才报的化工。”倪栋回过神，赶忙回答。
“那你今后的目标是什么？考研读博？”谢智杰追问。
倪栋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是的，我想着如果成绩可以的话，能够提高学历还是不错的。”
“那读完博士又要干什么呢？”谢智杰再次追问。
倪栋苦笑一下，“这个还没有想过，毕竟有些遥远吧。”
“不对，你必须去想，而且越早越好，越明确越好。”谢智杰坚定的说。
“师哥，您有什么建议？”倪栋诚恳的问。
“做大事！”谢智杰斩钉截铁的说。
“那什么是大事呢？”倪栋问。
“所有那些可以改变中国化工落后面貌的事都是大事！”谢智杰的话充满激情，随后用了十分钟介绍了中国当前化工技术、装备、仪器仪表、精细化工产品等多方面存在的差距。
“只要能补齐一个就是干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谢智杰给倪栋指明了方向，而倪栋听的入了迷，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都涨红了。
正说着，梁燕推门进来了，倪栋赶忙起身打招呼，“梁老师好！”
梁燕也认得倪栋，一边放包、脱外套，一边让倪栋坐下，“关起门就叫姐，叫啥老师呀！”
老欧赶忙给媳妇让位置，他俩坐在床上，谢智杰和倪栋坐椅子。老欧撤了茶具，摆上酒具，倪栋赶忙说自己不会喝酒，于是老欧和梁燕喝白酒，谢智杰和倪栋喝啤酒。
“给师弟洗过脑了？”梁燕调侃道。
谢智杰一笑，“师哥给师弟指点迷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拉倒吧，你自己鼓捣清楚以后干啥了吗？”梁燕不客气的揭谢智杰的老底，谢智杰一点气恼的意思都没有，大家都太熟悉了。
“别说了，喝酒！”老欧打着哈哈，众人举杯、碰杯，谢智杰和倪栋各自抿了一口，而老欧和梁燕都是一饮而尽，倪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谢智杰意犹未尽，对倪栋说：“要想做大事，必须把基础打牢，千万别听人说这门课重要、那门课不重要，都是胡扯，化工是一门综合性学科，你必须把自己武装成全能战士，才能承担重任、做大事。”
倪栋点点头，“我明白了师哥。”
“这几年很重要，尽可能的多学习、多锻炼，以后走向工作岗位才能更自信、更从容。”谢智杰深有感触的说。
“受教了，师哥，我敬您一个！”倪栋起身举杯，谢智杰跟他碰了一下，倪栋一饮而尽。
“这还不是全部。”一直没说话的老欧开了腔，“还需要一个高水准的导师。”
“……”倪栋没能理解。
“对，高水准的导师！”谢智杰附和着，“咱们学校就有一位，也是我的导师。”
“您说的是苏教授，对吗？”倪栋满怀希望的问。
谢智杰和老欧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对！你需要百倍努力，希望苏教授能给你机会。”
3、
吃到一半的时候谢智杰接了个电话，有急事处理便匆匆离开，好在他跟倪栋互留了联系方式，答应以后会给他发一些与专业相关的资料，有问题也可以随时请教，倪栋觉得这是他来到大学后最大的收获，眼睛都亮了许多。
吃完饭，倪栋帮着收拾了一下，然后陪着老欧送梁燕回去。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完全没有师生间的边界。
“老师，有个事想求您帮忙。”倪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
“啥求不求的，有事儿尽管讲。”没等老欧开口，梁燕替他当家了，显然也喜欢上了这个青年。
“嗯……”倪栋有些难于启齿。
老欧噗嗤一声笑了，“想搬出宿舍，到校外住。”
“啊——”倪栋惊呆了，“您怎么知道的？”
梁燕也很吃惊，“为啥要到校外租房子住？”
“为啥？为了躲开追求者！”老欧说到这儿几乎笑出声，而倪栋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梁燕也恍然大悟，笑着说：“谁让你太帅了？怨你自己！”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件事已经困扰倪栋好久了，开学不到一个月，他的书里、作业本里就开始发现被女同学塞字条了，不是约他见面的、就是约他出去玩儿的，或者干脆表明态度——我喜欢你了！幸亏他在高中就已经有处理的经验，置若罔闻、置之不理，这些到没啥影响。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特别是黄卫民代表哥来看他，半个学校都知道化工学院有一位才貌双全、背景深厚的学霸，追求者甚至扩大到了其他学院。大学里的女生，尤其是来自大城市的女生，对待爱情的开放态度和执着确实令倪栋有些招架不住，有的守在教室门口，有的等在路边，见倪栋过来便堵住，邀请他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或是参加舞会，有的更过分，倪栋去哪儿就跟到哪儿、快成影子了，连去个图书馆、自习室都不能清净。为了躲开这些追求者，倪栋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衣服天天换，还弄了两顶棒球帽轮流戴着，好在宿舍的弟兄仗义，经常给他打掩护，学校的六个食堂也是随机轮着吃，这样下去太耽误时间了！
倪栋掂量了好久，还是躲出去比较好，于是他就关注这一带的租房信息，前些日子看中一个，就在艺大南门、省地质勘探研究设计院的家属区里，有个五楼的一居室出租，虽说只有20来平方，可是水电气网、冰箱空调、简单家具都有，房东在市区买了新房，单位的老房子不好出手，只能随便租出去，相当于给他们看家了。倪栋看了房子，谈好了价钱，打算新学期一开学就搬出来，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不过大一就搬到校外住学院不知道能不能同意，所以只能求老欧帮忙。
欧华早就知道倪栋被女生倒追的事，这一度成为教师办公室的谈资，他也知道这样下去确实影响倪栋的学习。
“行，既然你有打算就照你想的办，在外注意安全就行了，另外你得让我去看看住址，万一有情况我也好帮你。”老欧的语气很亲切。
“谢谢您！我会注意的！”倪栋很是感动。
“倪栋，你怎么这么害羞呢？有女孩儿追不好吗？”梁燕开着玩笑，“你要是觉得理工大的女生不合适，我把我们学校的美眉给你介绍几个，你看行不？”
“……”倪栋窘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这小子还没开窍呢！”老欧说完也大笑起来。
4、
倪栋放假回到家只歇了一天便被二姨夫叫走了，又接了两个急活儿、正缺人手。一直忙到腊月二十八才算弄完，晚上跟冯强、郑国明吃了个饭，被两个哥们好一通数落。
父亲是除夕上午乘飞机到了省城，换乘大巴回许都，进家时天都快黑了，总算是一家子团聚了。年夜饭很丰盛，因为家里有两件喜事，一是父亲过罢年回去就要升任上海那家私企的生产部经理，薪水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涨40%，比他原单位厂长的工资至少高两倍，父亲破例喝了两杯白酒，自豪的告诉倪栋，“人只要有真本事，到哪儿都不怕。”
父亲老家四川泸州，从小生长在农村，十八岁出来当兵，凭着聪明好学，很快成为所在部队的优秀通讯兵，因为专业技能高超，一直在部队服役了六年，后来军队整编、部队撤销，他只好转业，又因为属于优秀的技能人才，特别分配到许都的一家国有军工企业，被安排在电气车间，他不吸烟、不喝酒、不打牌、不下棋……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快成了技术骨干，后来经人介绍跟母亲认识、结婚，有了家庭后仍然努力钻研。自打倪栋记事起，父亲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画图，还上了电大，取得了专科文凭。但是父亲性情耿直、从不求人，尽管是技术骨干但始终得不到提拔，职称评定也坎坷的很，快四十了才是个助工。有一年厂里接到一批军品订单，时间紧、难度大、要求高，上上下下都极为重视，开始进展还挺顺利，半中间出了个大问题，厂里的总工、高工都解决不了，一个个急的火上房！这时有人想起了父亲，建议让他来试试，父亲过来一看有了数，告诉厂长他能解决，条件是先把工程师的职称落实再说，厂领导不敢耽误军品任务，只好特事特办、满足了父亲的要求，而父亲果然解决了技术问题，厂里也提前完成了任务。后来有人反攻倒算，说父亲是趁火打劫、品行恶劣，把他下放到一个辅助部门晾起来。
去年企业改制，工龄够二十五年的老职工可以提前内退，父亲第一批报名，办完手续不到半个月便通过一个老乡跟上海的一家民企谈妥，去那里工作。倪栋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三天父亲便出发了，他要把失去的东西抢回来。因为父亲这份报酬优厚的工作，家里的日子也宽裕的多了。不过父亲还有些懊悔，早知道在上海能做的这么顺、拿到高薪，说啥也要让儿子复读的。
另一件喜事当然是倪栋，到家没两天，老欧便把期末成绩发到了他的qq邮箱，九门课里五门排名全年级第一，其余的也都在前五，总分比第二名高出了70多分。老欧留言说，因为倪栋的高数又考了满分，金教授兴奋的在办公室里扭起了秧歌！
父母看到儿子的成绩如此优异，开心的跟喝了蜜一样，商量着把他的生活费再加点，多吃些好的补补脑子，倪栋连说不用，给二姨夫干活儿挣的钱都用不完。
老百姓家里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孩子出息、老人健康、衣食无忧！
4、
春节期间，倪栋带着从江城带回来的礼物看望了高老师，了解到倪栋在大学的表现，高老师非常开心，一定留他吃饭。
摆上饭菜，高老师先喝了一口，乐呵呵的说：“你是不是给范老师填过一首词？”
倪栋笑了笑，“我瞎写的，您见到了？”
师母一旁插嘴道：“岂止是见到了，还亲自在范老师的婚宴上念了呢！”
范老师是倪栋的化学老师，那天在老欧家吃饭，谢智杰问倪栋为什么学化学？倪栋说是喜欢，其实他隐藏了心里话，他喜欢的是教化学的范老师！
范老师毕业于河师大化学系，倪栋是她的第一批学生，年轻的范老师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和蔼可亲，讲课也相当有水平，她的课颇受学生欢迎。范老师也很喜欢聪明秀气的倪栋，多次鼓动他当化学课代表，可是他已经是语文和数学的课代表了，不能占太多，别的同学会嫉妒。范老师为了他们顺利毕业推迟了婚期，直到高考成绩出来才办的婚礼。倪栋和同学们凑份子给范老师买了礼物，还让他执笔写贺卡，倪栋一时兴起、填了一首《临江仙·贺范老师新婚》，范老师两口看了赞不绝口，根本不相信这是高中理科生写的。婚礼当天高老师听说了，便要来看看，竟然对仗工整、合拍押韵，兴奋的当众朗读，逢人便说“是我的学生写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听师母讲完，倪栋的心里很不平静，“老师，我对不起您，高考没考好，给您丢人了！”说罢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欸，瞎说什么？考的好不好都是我的好学生。”高老师也有些感动，“再说那是意外，无法预料的嘛。”
高老师又喝了口酒，“你的大学生活头开的很好，希望继续努力，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资。”
“我知道，谢谢老师！”倪栋悄悄抹去眼泪，答道。
寒假很快过去，倪栋比学校通知的返校时间提早了一天，目的很明确——搬家！
老欧已经帮他把手续办妥，倪栋跟房东签合同、付房租、交押金，半天不到就搞定了，然后打个出租车把行李物品拉到出租房，简单一收拾，独居生活开始了！
从理工大到出租房要从艺大东边绕路，为了节省时间他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这样一趟要不了二十分钟。王彬他们对倪栋的搬离很意外，以为是学霸不想跟学渣混到一起、太掉价！知道倪栋的本意，他们一个个笑的乐不可支，原来这就是现实版的逃避！
果然，新学期一开始倪栋便同全年级选拔出的另五个同学一起进入了大赛集训队。“中南九省重点高校化工竞赛”每年一届，会员单位轮流举办，影响很大，可江城理工大参赛成绩一直不理想，只拿过一次个人三等奖，正如老欧吃饭时说的，学校正在申报211高校，大赛成绩是短板，必须尽快改观，这才从大一的优秀学生中早发现、早培养。
大赛主要两个项目，专业理论测试和设计实验，辅导教材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大二、大三的课程，由学院安排任课老师讲授，相当于提前学了，虽说此举是拔苗助长，但学校也是迫不得已，这对倪栋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这学期过的很快，倪栋只要没课就呆在出租房里，或温习功课写作业，或给二姨夫干活，或阅读整理谢智杰发来的资料。谢智杰取得博士学位后去南京工作了，临走前还跟倪栋见了一面，除了鼓励还答应保持联系。谢智杰给的资料太多，倪栋习惯有条有理，把资料分编成几类、拷贝在几个U盘里，一有空就看，老欧来出租房里做客，看到倪栋这么下本钱的整理，调侃他是“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