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学会与世界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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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苏铭对于“刻晴”这个角色的刻板印象一直停留在「一个能吃苦有干劲行动迅速的贵族少女」，直到今天的接触，苏铭才知道，原来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真的不简单……
之前的一番交谈，公式化而滴水不漏的交谈，让苏铭感觉像是在面对凝光。
真是好不容易才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好在她骨子里还是容易受激的小丫头。
但是……不得不说，连刻晴都有八百多个心眼子了，在她之上的凝光要怎么应付得来啊？
躺在总务司的偏厅客房里，苏铭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思绪万千。
先前，在苏铭提出想和刻晴一起「亲眼见证」之后，刻晴仔细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以。但总务司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大概就能有足够的空闲了。”
“也好。那我现在……”苏铭起身，准备告辞。
“这两天就委屈苏铭先生，暂时住在这总务司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也好。”
不愧是「璃月七星」啊……想从这样的人身上获得技能绝对不容易。
相比之下，同样身为地方最高掌权部门的西风骑士团，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璃月眼里真的不够看。
团里普遍都是性情直爽的“单细胞生物”，要不是七神划地而治，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存到今天。
何况，就算七神划地而治，不久后愚人众开展计划，博士还不是从骑士团眼皮子底下骗到了一群无辜的孩子，做魔神残渣的实验品？
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苏铭拍拍脸颊，强制让自己专注于眼下。
好吧……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可以拆穿得了我了？
其实要如实回答，说自己不过是和胡桃一起到无妄坡后那道「生与死的交界处」守了七日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说那是「往生堂」最为重要的秘密，就说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寻常人，哪里能有机会得见璃月七星？
【动物语言】悄然发动，一只蚂蚁、一只老鼠、飞鸟和野兽……都可以成为他的耳目。
由答案反推过程……可比努力找出答案简单多了。
“去给我寻找我想要的讯息吧，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你们想要的报酬的。”
窸窸窣窣，树叶沙沙。
两日后，刻晴如约出现在苏铭的眼前。
此刻的她一身平民装束，只看外表根本没有人会把这个少女与那位高高在上的玉衡星大人联系起来。
“走吧，我倒想看看，你想给我「见证」些什么。”
“不会让你失望的。”苏铭笑了笑，一马当先走出客房。
……
“哎——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最新的「预测天机」！听我的准没错儿！来，诸位都到齐了吧，瞧我给大家仔细分析分析……”
璃月港外，天衡山前，地摊附近围了一圈人，中间蹲着的那人正在努力吆喝叫卖。
只是这摊上摆放的商品着实少得可怜，只有几页被裁剪过的纸张，而那人正努力把纸张摆到各个位置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刻晴转身就走。
“认识？”苏铭拉住她。
“不就是天衡山脚下的一帮投机客吗？这种无稽之谈，不去参与也罢。”
刻晴出身名门望族，关于岩王帝君对璃月人民产生的影响，她的认识比大多数人都要深刻。
宛如一个轮回，每隔几年，请仙典仪过后璃月商界便会发生巨大动荡。帝君新公布的决策，总令几家欢喜几家愁。
贫穷的人盼着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富有的人祈祷风向变化不会影响自家产业。
比起对经济建设的考量，商人们更热衷于信仰型投资。
在当下的璃月，这一选择无可厚非。帝君神权强大，依靠他就能衣食无忧。也因此诞生了这一批以“研究帝君过往语录，揣摩帝君心中所想”为谋生手段的所谓「谋客」。
照着帝君过往行为猜测帝君想法、揣度帝君心意，闲来无事再写上几篇赞美帝君的诗篇文章，盼望帝君——或者哪些心中不安的璃月名门望族能看上自己这一身“本领”。
别说，还真被他们蒙中过几次。
也是因为有成功过的先例，这群游手好闲之辈才能到现在都没有解散。
毕竟——总有人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想要“求一个安心”，为此不惜花上重金，买点香火钱，对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没有了帝君，他们下一步要「研究」的对象，可就是你们「璃月七星」了。”
刻晴冷哼一声：“这样的人，琢磨的时间再久，也无法从我身上获取一丝一毫。”
“啊~是这样吗？那你可以保证之后这些人当中不会有人渗透到总务司吗？你可以保证自己的想法不会被一次偶然的闲聊泄露出去吗？你可以保证其他六位会完全和你一样吗？”刻晴的坚定回答换来的是苏铭一连串的反问。
“那么，我反问你，假如某一天帝君不再履行这份职责，璃月又将何去何从？”
“那时候的璃月，会浴火重生。”苏铭肯定道。
是的，每当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愿履行那份职责，「璃月」就一定会浴火重生，从火中诞生出新的帝皇。
“那就让我来点燃这场变革之火。”刻晴坚定道。
“你真的有那份力量，这些人也就不会聚集在这里了。”
“这些人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帝君还在，若由「人」来掌权，我必然身先士卒，为璃月港做出表率！让这些试图研究我的人也跟随我的步伐！”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努力做出表率」？”
“如果你要让我「见证」的就是这个，我只能说，你让我很失望。”
“哎呀？别着急嘛……我说过，会带你见证「三个地方」，这才是第一个。”
“好，我拭目以待。”
……
苏铭带刻晴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归离原」上的一群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大哥，我们现在做什么啊？”
“做什么？我想想啊……去打劫路过的那两个人怎么样？”
“好啊！”
这群人的战斗力，比璃月港上十几岁的小姑娘小伙子还要不堪。
当刻晴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劫”时，他们的理由居然只是“为了好玩”。
“这就是你想让我「见证」的第二个地方？”刻晴极力压抑内心的怒火。
“是啊。这群人的中心理念就是‘反正有岩王帝君在，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们饿死的’。如果帝君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问我？你不如问一问他们。”
“问的就是你啊。”苏铭看着刻晴的眼睛，“如果哪一天帝君不在了，你作为「璃月七星」，又会怎么对待这些好吃懒做，只是祈求帝君施舍的懒惰之人？”
“这样的人……不值得活在世上。”
“那么，你可准备好迎接民众的怒火了吗？”
“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我听说，协助过你工作的人，没有一个能坚持超过三个月。”
刻晴咬了咬嘴唇：“最后一个地方，是哪里？”
“在轻策庄。”
苏铭要带刻晴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年轻时在璃月港翻云覆雨，现在却只能妄图靠写书翻身的常九爷。
“他根本没有写书的天赋。”在看过常九爷的作品之后，刻晴无情地评价道。
“这就是我想给你「见证」的第三个场面了。”苏铭仰望无垠天空，伸出手，“如果就是有这样的人，一直往「错误」的方向上努力的人……身为「璃月七星」，你又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努力疏导，让他早日走上适合他的道路。”
“你不是神，也不是仙家，没有刹那之间往返轻策庄与璃月港的能力。”
“可是！现在帝君尚在！若真有这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为什么不见他老人家出面呢！”
“当然是因为——没必要啊。”
“你又知道没必要了？那你引我过来的意义在哪里？”
“嗯……因为啊，我知道的「玉衡星」，是一个看到问题就会想着如何解决、肯下苦功肯出力气，同时也不吝惜自己的智慧的一个女孩子。所以我想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但你们也好，帝君也好，都在努力地接近「完美」这个境界。就像我在茶馆里说的那样，主角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神，是仙，是什么都可以，人和神不一定非要分出一个高下。”
说着，苏铭伸出两根手指，在刻晴额头轻敲一下：“你啊，就是什么事情都认真过头了。”
“你干什么？”刻晴匆忙退后两步，捂住刚才被苏铭敲过的地方，还揉了揉。
“你啊，总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最完美的那一个，完美而高效的解决所有问题。可是不说这片大陆，就说璃月本身就幅员辽阔，就算你能做到事事完美，你身边的人呢？璃月港的其他人呢？整个璃月的人呢？要知道——岩王帝君他老人家，可是照顾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整整三千七百余年啊。”
刻晴小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许帝君的神谕有很多疏漏之处，也许帝君的决策无法完美地照顾到璃月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但我希望，作为「璃月七星」的你，可以把神与仙当成朋友，再不济也是同僚，而不是必须要报以敌对态度，与之分出高下的……「对手」。”
“宿命·莱艮芬德，我记得你应该是土生土长的蒙德人。如此帮岩王帝君和众仙家说话……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为了和你打好关系获取技能啊。苏铭在心中无奈叹息。
这小姑娘不好骗啊。
“我是个冒险家，也是个吟游诗人。我只负责把我所知道的讲述给你听。至于你听过之后作何感想，会怎么做……那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
【优雅】【高贵】【魅力】技能同时释放，苏铭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看上去诚恳可信：“所以，现在我的嫌疑洗脱了吗？刻晴大人。”
“嗯……”刻晴思考良久，忽而俏脸一寒。
“还没有。”
苏铭心中“咯噔”一声，这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苏铭，为了洗脱你的嫌疑，我现在以「璃月七星之玉衡」的身份命令你……”
苏铭面色凝重，背包里的百变魔方正蠢蠢欲动。
“——好吧，不逗你了。”
刻晴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足以让天地山川失去颜色，此刻苏铭眼中只有那个浅笑嫣然的刻晴。
“如你所说，我现在确实缺少一个得力的协助者。”
“所以，至少在你离开璃月港之前——”
“成为我的协助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