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洪泽湖舰的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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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大明525年7月初，其时海上早就开始热起来，整个前指两个联队疲惫不堪，按照各舰上报的报告，就是师老兵疲、难以一战。前指迫不得已，再加上北清水师一直蹲在港口不出，终于改为两个联队轮换顶到渤海口北侧的老铁山海道入口，“安海专案”的战舰和官兵总算是有条件轮番休息了。

因苏州号铁甲舰锅炉积灰严重，临出航前一刻，舰长章同今上校确定无法持续12节编队航行，郑武雄独断下令，徐州和徽州舰出航，此外还有正阳、重阳、旌阳三艘巡洋舰和一票河字级、浙字头炮舰，以及执行仁川运补的两艘快速运输舰。

等到铁甲联队到位后，邵铁均准将和郑武雄准将进行了简单交接，随即接手跟随铁甲联队前来的洪泽湖、骆马湖两艘快速运输舰，执行后半程仁川运补护航任务。

由于联队过于庞大，在解除战备后，邵铁均与各舰联络，确定成立仁川运补支队，烈阳舰任旗舰，下辖炎阳、雷霆、雷雹三舰，伴随两艘运输舰前往仁川，任务结束后，烈阳四舰再前往朝鲜北部进行一次战巡。

等确定行程后，烈阳舰上一片唉声叹气，又要花五天时间才能归建，顿时看骆马湖、洪泽湖两舰的眼光都不善起来，还好，洪泽湖舰舰长刘强是个做老了事的老海兵上校，两边一接洽上，就用旗语给各舰发信号，奉上洪泽湖舰独有小吃。

洪泽湖舰作为大明海兵里最新入列的快速补给舰，舰上有着完备的制冷舱室和名动海州镇守府的糕点大师傅，连日常镇守府请客，有时都是洪泽湖大师傅出马制作点心。

这次用小划子给各舰送来新搞的冰淇淋和甜口味的羊羹，顿时把护航各舰官兵的火气压下来了，顺带还邀请各舰舰长和主要部门长到舰上指导工作，这洪泽湖舰的风评不禁又好了几分。

所谓羊羹，可不是什么羊肉汤羹，相传魏晋南北朝时，宋毛修之降魏后，以小豆加上小麦粉混和，再加以蒸煮而成的\绝味\，魏太武帝食之\大喜，以修之为太官令\，并以\羊羹\记之。数千年传承后，又在大明海兵中逐步改良为用板栗和小豆做成细馅，加糖精制而成，凝结成块，切作长物，所以实事求是的说，理应叫作“板栗豆沙糖”，不过，世人都以攀附历史典故为荣，愣是继续称为“羊羹”，这听起来就有历史传承，一口下去，吃的可不是什么豆沙，这可是历史的厚重感啊。

话说回来，“羊羹”在巧克力问世之前，可是大明水师中最受欢迎的甜口食品，既能补充糖分缓解疲劳，又能提高军心士气，和酒类一样既是物质食粮又是精神食粮，不管是作为零食还是餐后小点，甚至执行战备时候，各个海兵要是在战位上能分到一点羊羹，战力士气双双倍增。

因此，每次洪泽湖舰出动，整个直隶水师都非常重视，护航的战舰规格可是比照铁甲舰来，洪泽湖舰每至一地，驻泊各分舰队将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不要说有对手炮击，就算是敞开了让其用鱼雷打，这留下来航道缝隙也不够。

如果是舰上羊羹制作间里落上一只苍蝇，肯定会被等着取羊羹的水师官兵追杀至死，开玩笑，老子等了好几个月才能吃到一次的羊羹，你这等俗物也想分一杯羹，呸！

一登上洪泽湖舰，白白胖胖的刘舰长亲自候在舷梯口，热烈拉手之后，然后分成两拨，一波来过的到宴会厅闲谈，没来过的一波专门有水手长陪着参观。

朱先钎作为没来过的一拨，像土包子一样转了一圈，3000吨的高速运输舰，长92米，宽14米，吃水6米，甲板上前后吊机，高耸的前舰桥，恍如后世的补给舰，船舱内庞大的冷库，里面堆满了冷鲜肉品、鸡蛋、蔬菜，面粉库、副食品库、应急补给库、淡水舱，居然还有专门的大厨房，甫一进去，数十个厨师正在有条不紊的制作餐品甜点，宽敞的临时居住舱，外带一个野战急救医院，而且少尉以上还有单独的居住舱，带队介绍的水手长，用着正宗的江淮口音自豪的介绍着舰上各类设施，什么淋浴房、吸烟室、沙龙，不禁让没来过的海兵军官们羡慕不已。

等花了半个时辰转完全舰，水手长又带着众人到了前舰桥下部的大会议室，已经临时布置为宴会厅，推开舱门，就看到洪泽湖舰的舰徽：“后勤保障也是战斗力”。

低头一看，桌面上覆盖着雪白的餐布，两侧是银质的餐具，高脚透明的玻璃杯，西夷刀叉和中式勺筷分列两边，中间依然是银质调味瓶，在顶灯的照耀下琳琅满目、熠熠生辉，看这架势，应当是西夷吃法。

随着众人入座，厨师们流水般的开始上菜，刘舰长的站起身来，端起玻璃杯，笑呵呵的邀请邵铁均准将先指示一二，邵铁均谦虚几句，说道：“原本是执行护航任务的，没想到还要来叨扰刘舰，不过这酒就不喝了，还是换成冰水吧”。

等邵铁均说完，刘舰长从善如流，马上让人换成梅子冰饮，趁着勤务兵上冰饮，说道：“诸位，开席之前，鄙人就说三句话，这第一呢，不胜荣幸，能邀请到邵将军和各位兄弟莅临洪泽湖舰检查指导，第二呢，诸位都是成山头外海的战斗英雄，鄙人也想趁此机会，给邵将军和各位兄弟祝贺，第三呢，本舰这后半程还请各位多多关照。来来来，饮了这杯酒，不对，这杯冰饮，大家伙以后都是好朋友了，有什么需要我老刘办的，尽管说”。

这刘舰长不像个海兵上校，倒像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板，说起祝酒词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如鱼得水，两杯酒下肚，不两杯冰饮下肚，苦了大半个月的海兵军官们敞开肚皮，开始吃喝起来，先是一道硬菜煎小牛排，然后煎鳕鱼，接着烤牡蛎、鸡蛋羹、煮甘蓝、黑椒猪扒、香煎牛仔骨、柠檬三文鱼、蒜蓉虾球、蘑菇奶油汤、烤苹果、水果萨沙拉，当然少不了洪泽湖舰上独有的羊羹糕，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朱先钎和左右军官们一样，顾不上说话，左手一块香煎，右手一口冰饮，吃的好不快活，不到半个小时，大家伙水足饭饱，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按照边上航海长安长海中校的说法，现在就是给个海军都督也不换。

众人原本还嫉妒运输舰上的奢华生活，随着刘舰长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快五十五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就是个大号伙夫长，羡慕着一线战斗舰船的光荣历史，羡慕各位指挥军官战功卓着，叙说自己经历单一、舰上的军官战术素养差，实际效率低，气氛调节的非常好，用润物细无声、拍马屁含而不露、不轻不重挠痒处的方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宾至如归的感觉，大家伙一边吃，一边不知不觉的认为这老刘是个厚道人，为人热情，对朋友交心交肺的，纷纷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要把洪泽湖舰安全护送到位。一席饭，吃的宾主尽欢，满意而归。

殊不知，这是很多海兵军官最后一次丰盛的午宴。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仁川运补支队在吃饱喝足以后，按照8节航速刚刚行驶到黄海中部，距离铁甲联队不到20海里，距离仁川港还有90海里，堕后的炎阳舰后桅杆观测手发现后方有一艘快船，浓烟滚滚高速赶来，随即整个护航联队开始减速掉头，进入戒备状态。

不到一刻钟，确认是铁甲联队的浙柯号炮舰，舰上在联络发送旗语，提示北虏水师全军出动，准备与刚刚换防的铁甲舰队交战，联队长郑武雄准将要求护航诸舰火速返航支援。

经与各舰简单沟通后，仁川运补支队决定再次分兵，由雷霆、雷雹两舰继续护航前往仁川，烈阳、炎阳高速返航支援。

一路上，浙柯号炮舰不断向烈阳舰通报信息，原来，早上两个联队交接后，刚刚派出灌河、清河号炮舰前出侦巡不长时间，远远就发现旅顺港内烟柱升腾，判断港内大型战舰准备出港，随后郑武雄联队长要求浙柯号前来寻找运补支队，浙瓯号寻找战巡联队其他战舰，浙婺号返回海州港，向前指通报北虏动态。

烈阳、炎阳与浙柯舰随即返航，一路紧赶慢赶，期间，邵铁均与舰上主要军官商量后，先后确定了几套作战方案，如果双方还未接战，则加入战舰编队，引导各巡洋舰进行火力齐射，如果双方已然开战，则烈阳三舰独立执行游击，从侧翼威胁敌舰，如己方战况不利，则实施阻拦射击，掩护联队回撤，期间邵铁均特意用旗语通知其余两舰，所有火力齐射由烈阳舰推送射击诸元。

商议结束后，邵铁均专门下到司炉舱，了解本舰动力状况，并抽调舰上勤务闲杂参与铲煤，给司炉们节约体力。而后动员其余所有人员上甲板铺设黄沙，泼上海水，防止战损。

下午两点左右，在16节的最大航速下，烈阳三舰接近铁甲联队战阵后方，此时前方已经听到隆隆炮声，看来两边已经开始接战，不过没看到大团浓烟升腾，看来两边还未形成有效命中。

邵铁均准将与舰上主要军官商量后，迫于时间紧急，与郑武雄准将联络困难，决定不打乱铁甲联队队形，也不再等待返航的凤阳诸舰，估计这帮兔崽子归心似箭，航速太快，浙瓯号不一定赶得上，就是追上了也不一定及时赶回来。

邵铁均下令升起红色战斗旗，给炎阳舰、浙柯舰发旗语，按照二号方案，编组一列纵队，统称游击支队，由烈阳打头，炎阳跟随，浙柯舰最末，从老铁山海道左侧加速通过，看能否从侧翼给北虏水师给予重创。

观测到铁甲联队航速为12节，烈阳三舰随即舰航速降到14节，不断从铁甲联队侧面超越，先是浙字头三排五艘炮舰和灌河号炮舰，而后是滁河、沂河两艘炮舰，再往前正阳、重阳、旌阳三艘巡洋舰和清河号炮舰，一路超越之后，只见徽州舰居于左，徐州舰居右前突，各舰前主炮次第低速发射，看样子是以校射为主。

远方5千米左右处，在舰船烟囱的浓烟和发射药的白烟交织中，隐约可见数艘北虏战舰，也在低速发射，双方海面上不时升腾起巨大的水柱，误差均在200米以上，看来这射击均是校射和威吓为主。

烈阳舰随即向徐州舰发出旗语，说明战斗编组，徐州舰仅简单的回了一句“如君所愿，大明万胜”，看的烈阳舰上下热血沸腾，邵铁均随即下令回复“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而后三舰开始左转15度，与铁甲联队拉开距离，直插北虏水师右后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