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北虏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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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历524年，即西夷历1891年，北虏光绪十七年，6月22日，旅顺口基地，水师提督府。
五十岁的醇亲王奕譞一阵猛烈咳嗽，摆了摆手，示意左右无事，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看也不看手帕上的血迹就塞入袖筒。
看到下首陪坐的水师提督恒武一脸担心，奕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脸训斥道：“本王无事，倒是你这水师让本王操碎了心。有着水师章程，铁甲快船的采购计划给你定下来了，没想到扩招水师员额还需要本王亲自过问”。
恒武尴尬的笑了笑，小意的说道：“回醇王，您可是这大清总理海军衙门大臣，这水师一举一动还不是要您亲自批准。原本此事想着去京师给您汇报，不曾想刚接到电报您已经到了，这快船果然神速，朝发夕至，也是醇王雷厉风行，小辈们惭愧啊”。
奕譞摇了摇头，恒武做事瞻前顾后，为人唯唯诺诺，毫无决断之力，大事小事无一不是左请示右汇报，每年水师经费到是有不少花在这电报费上，要不是为皇室中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做海军提督。
奕譞耐着性子和恒武说道：“水师中事，小事你可自行决断，大事可与参议端方、恩铭，参军耿天彪、袁世泽，还有左右翼长铁良、方祖叶商量，快船钱粮有老夫给你在朝廷中担待着，不需要这么谨小慎微”。
“本王老矣，不知道还能活多长时间，不过在一日，这水师就会建一日。恒武你也知道，朝廷里面争斗的厉害，当今皇上身体欠佳，内外大事都由皇太后和奕欣主持，一直有人嚷嚷水师靡费钱粮，毫无作用。老夫不得已内外协调，来回奔波”，奕譞接着说道：“提出扩编水师，继承章皇帝遗训，一统江山。良弼你要知道，和南边一直摩擦不断，才能有水师生存空间”。
“如老夫去后，必是奕欣掌管海军衙门，为了提振声威，必然会拿南明开刀，你们务必谨言慎行，不轻言浪战，以保船为上，有船有人才有话语权，切记切记”，看着恒武唯唯诺诺的样子，奕譞不由又叹了口气。
这北虏水师的老底子，都是醇亲王奕譞一手操办的，没有开办银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请旨从各行省上缴的国库银子里面依例划拨，并且定为惯例，每年支出，用于水师开办和日常开支，从海关里面挪用银两采购西夷战舰，前面几年为了采购最新式的铁甲舰，甚至上书皇帝暂停园子修建，亲自撰文号召民众踊跃捐款乐输，为此，很是与户部和内务府里面起了不少冲突。
没有编制，就从满汉八旗和绿营中挪用，划拨人手成立水师，甚至亲自担任新成立的海军衙门总理，主管海军事务，这几十年下来，走过不少弯路，被洋人骗过，买了不少毫无用处的巨炮蚊船，被下属坑过，采买过不少过时前装炮，林林总总，说起来都是泪。
不过也算是建立了一支攻防兼备的水师，尤其是奕譞重视人才培养，按照百年树人的标准，精选严选海兵人才，并且外派有培养前途的军官到海外留学，一下子将只有风帆战舰的老破水师，变成了具有现代指挥特点的新式钢铁舰队。
磕磕绊绊这么多年来，醇亲王从一个热血青年，早就被内耗折磨的变成一个奄奄一息的垂死老者，再也不复当年锐气。
也是因为这一点，被新主政的皇帝陛下所诟病，这么多年下来，海军规模不大，与伪明相比不论是规模数量还是质量总是差上那么一点，不论什么时候问起，总是说海兵需要不断投入，并且不断强调海战要用堂堂正正之阵进行对敌，出奇招走捷径是走不通的。
这一次，皇帝急不可耐的越过醇亲王下令扩军，建造新式雷击舰，就是个很明显的信号。
正当时，水师提督署外旌旗招展，人头攒动，提督署一名笔帖式正站在衙门前的告示栏边上，刷刷两笔浆糊之后，干净利索的把一张盖着龙头大印的告示张贴于上，然后转身拿起随从递过来的话筒，咳嗽两声，向围观众人大声念道：“大清总理海军衙门告示，溯自十二年四月，臣奕譞奉皇命创办大清水师，是时水师可备战阵者铁甲舰镇海、靖海，一二巡洋舰、自建炮船、鱼雷艇若干，及旅顺、威海、烟台、青岛、津门、大沽等各要隘港口炮台，规模虽小，已然成军，入可驻守辽渤，出可南下制敌。十三年岁首，大清总理海军衙门奉圣谕，颁发大清水师章程，列编五年购船及自造计划，划定水师官兵实缺定额，厘清开支经费，续订英吉利、独逸士铁甲舰，自造快船若干。为打造大清海上干城，完成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之江山一统遗愿，大清海军衙门经请旨后，计划三年内完成海军水师扩编，现扩建海军建造厂和兵工厂，扩大招兵员额，待遇从优……”。
围观的一老农向边上听得入迷的一位秀才拱手道：“敢问这位相公，这替天行道的张皇帝是哪位啊”？
秀才边听边一脸鄙夷的说：“顺治皇帝，这都不懂”。
老农奇道：“啥？顺治帝什么时候姓张了，他都过世二百多年了，还招兵买马，想干啥”？
秀才继续鄙夷道：“兵家大事，你不懂的，现今光绪帝要大建海军，准备挥师南下，一统江山，对于吾辈而言可是莫大荣幸啊”。
老农慌道：“完犊子，这一开战，莫不是要加税了，不行不行，我得先回去买点米去”。说完也不向秀才公行礼，慌慌张张的挤开人群而去。
秀才公孔继先听得入神，对老农的无礼不以为意，想着如果是生员参军，当个造船厂里的工程师，还比照哨官待遇，总比自己年年考举人，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听到此，秀才不禁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