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堂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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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规定时间和规定地点反思期间，朱大志朱医官又不辞辛劳的来过两次，帮朱先钎更换了伤药和绷带，胸口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要不是左臂伤口发炎影响伤口愈合，估计连胳膊都不用吊起来了。
就是这样，还是被经验老到的朱大志发现端倪，小胡子上下翻飞，很是一通埋怨，顺便又说了一下督察院海兵科的审理情况。
按照朱大志的说法，感觉总是有点不对劲。
12月16日，年节将至，在朝廷老爷们年前相互拜访的间歇期，万众瞩目的大明海兵广岛事件三堂会审如期举行。朱先钎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海兵尉官制服，依然吊着个绷带，躬身从北镇抚司的马车上下来，感受到寒冷的天气，不禁缩了缩脖子。
在久违的冬日阴冷阳光下，朱先钎眯了眯眼睛，环顾四周，原来到了大明督察院侧门，门口挤满了各路访事人和朱先钎支持者与反对者，此时的大明并不禁言，只要律法未禁，人人皆可为，尤其是应天府地处江南，时人好诉讼，更有好事者围观。
只见人头攒动、声音嘈杂，照相机的闪光灯发出的闷响和升腾的白烟，犹如到了异界战场，不停的有人发问朱上尉广岛之日你下令开枪有何感想，有后悔吗？朱上尉你是大明英雄，我们后援会来支持你了。
朱先钎你这个杀人凶手，日本人的命也是命，你罪该万死，原来是个胸怀宽广的白左，说着就有臭鸡蛋丢过来，亲自陪同的锦衣卫试百户郝连天眼疾手快，一把就接住，可惜手劲有点没收住，把鸡蛋给捏碎了，手感毛茸茸的，原来还是个旺鸡蛋，嗯，看来这个抗议者还蛮有钱的。
在督察院办事们的接应下，朱先钎更加昏头昏脑，顺着人流进了督察院会审厅。
站在监察席上，朱先钎不禁感谢安宗皇帝的高瞻远瞩，废除了堂上跪拜礼，不然一场会审下来，这膝盖肯定要废了，再拖点时间，估计被审者啥都要承认了，变相酷刑啊。
今天参加会审的有大明督察院左都御史高潜升大人、刑部郎中马报国大人、大理寺寺正朱德范大人，兵部海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林英俊中将、李定国中将，锦衣卫指挥佥事毛不同大人，当日参加出访的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龚德鸿大人、徐州舰舰长郑武雄上校，以及各路神仙单位的老爷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拊掌声欢迎各位大人莅临检查指导。
从来的官员的职务看，明显刑部和大理寺不想趟这海兵的浑水，勉强派了个不高不低的摇头老爷过来，还有一些是来蹭热点的冷门衙门，比如这宗人府，打着朱先钎乃大明皇族子弟的旗号，非要来旁听，来的是个明显过了八十的枯廋老爷子，听说是个镇国公，级别低辈分高，又是个皇族，勉为其难坐在侧中的案台后面，这么熙熙攘攘的场面，居然已经一冲一冲的开始打瞌睡。
再比如这工部锻造司，打着调查广岛事件兵器使用情况的旗号，也要来凑热闹，派了一个主事过来，在旁听席上虎视眈眈的看着朱先钎，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会审开始，由督察院海兵科都给事中褚志杰大人亲自发言，捧个厚厚的发言稿，洋洋洒洒的念了快一个时辰，最后总结陈词道：“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实力雄厚，威震全球，大明海兵战舰出访日本，本意为抚夷属夏，宣扬我泱泱大国气度，不战而屈人之兵，然宵小朱先钎，擅行不顾、擅自做主、擅启兵刀，鼓动舰上官兵开枪，造成明日双方百余人伤亡，实乃大明二百多年来外交罕见之惨案，影响恶劣，朝野侧目，导致大明与日本摩擦日重。为正纲肃纪，严防后来者效仿，本科提议严惩朱先钎，剥夺其军职，比照杀人案主谋交由刑部处理”。
褚大人读完，原以为会博得一片叫好声，妹想到褚大人语调平缓，再加之厅里暖气足，实乃催眠好氛围，再加上参会诸位大人临近年关，应酬太多，睡眠太少，倒是有一半人在打瞌睡，好好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居然听者寥寥，太失败了。
朱先钎正站的甚累，听到这最后几句，不禁心中大怒，不是说走过场吗，怎么这褚大人下手如此狠毒，完全想置人于死地。不过此人倒是聪明，一句没提日方要求，这可是个突破口。
主持会审的高潜升大人倒是精神很好，待褚大人歇口气，问道：“褚大人你如此指控，可有证据”。
魏大人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纸张却带出了几位长随，长随们从侧面抬出了半人高的证词。
拿起徐州舰当日的值班日志，褚大人洋洋得意的说道：“刚才本官提出的指控，可以在里面详细看到。比如这朱先钎强行接管指挥权，下令开枪时间，屠杀日本民众数量等等。本官细细研读之后，可是觉得触目惊心啊，小小一个尉官，居然可以下令开枪杀人，实在胆大妄为，如不严惩天理不容”。
“再比如这本海兵供词，一大群海兵到了日本，居然成群结队去酗酒挟妓，呼啸广岛，街头群殴、坏人性命，这还有王法吗”？褚大人又抽出一本供词，瞋目扼腕的说道。
“再看这本海兵供词，这些海兵被人围殴之后，居然还与广岛警察起了冲突，不敌之后还有脸往舰上逃，真是一群兵痞”褚大人又抽出一本供词，怒形于色的说道。
“再看这本日方供词，朱先钎先是殴打围观的日本民众激化矛盾，继而带头开枪杀伤多人，最后还把日本死伤民众垒成一排，显然是准备垒筑京观，实乃残暴之极，有违天和，如不严惩，将来必是白起一类的凶徒”褚大人又抽出一本供词，怒发冲冠的说道。
朱先钎实在忍不住插嘴讽刺道：“褚大人英明，要是您当日也在，不知如何处理，大明海兵死伤您没看到吗”？
“大胆”，褚大人被气的继续怒发冲冠，左都御史高潜升大人接过话来：“朱上尉还没轮到你说话”，然后一一问向当时与此事相关的郑武雄上校、礼部诸位，证词到是对朱先钎有利，认为朱先钎大事不错，小节略有瑕疵、无关大节。
高潜升大人环首四周，然后问向刑部和大理寺两位大人，两位大人果然是摇头老爷，一起摇头表示无异议。
注：明代中央机构大部分集中在皇城南面，即今光华门内御道街两侧，独有刑部和都察院设在都城之外，据“南京刑部志”的“后序”记载，“盖古者天子迩德而远刑，抑修刑北郊其制从久远矣”。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编纂的“洪武京城图志”中标有“刑部、都察院在太平门外太平堤西侧”，即今玄武湖东北侧情侣园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