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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翟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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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昉一行人进了翟府宅院之后,见人就砍,到处放火,手下的来禀:“翟旻躲在花厅暗室里。”

翟昉带人直入花厅,一进去,便看到翟旻被五花大绑捆着。

翟昉冷冷瞧了他一眼,只身进入暗室,只见里面黑暗逼仄,一场大火下来,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烧成黑炭一般的尸首,仔细一看,每一具尸体都并无挣扎痕迹,显然都是死了很久的。

从暗室出来,翟昉一剑刺入翟旻的大腿根骨,翟旻惨叫一声,额上冷汗涔涔。

“你一共杀我翟家一十三口性命,今天我要片下你一十三处肉,你想痛痛快快的死,没那么简单。”

翟昉一剑挥下,齐齐斩断翟旻半根手掌,顿时血流如注,哀嚎一片!

翟昉双目血红,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肖似的翟旻,恨极恼极,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家人被他亲手杀害,砍下头颅,他便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狗杂种,你和你那个贱种母亲一样!让人恶心!”

说完又是一剑,翟旻面上破了相,皮肉外翻,恐怖如斯。

翟旻浑身血污,在地上痛苦扭曲着,抬起脸,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翟昉。

他恨所有的翟家人,从小的屈辱和折磨让他心态扭曲,他使尽一切手段,拼命爬向权利顶端,只为站得比翟家那群人高,他立誓终有一日要将所有翟家人全部踩在脚底。

那日摘星楼上,他终于做到了。

他的眼中是癫狂到极致的发疯。

他吐出一口血沫,恨恨说道:“你不知道我亲手勒死翟辛的时候有多兴奋,这是我多年夙愿,一朝如愿,我死也无悔……”

他嘎嘎的笑起来。

扭曲的面容加上癫狂的笑声,让人惊骇。

翟昉气得眉心直跳,不动声色又是一剑,翟旻腿上一大片肉被片去。

肉体上的痛让他短暂晕厥,很快清醒过来,他竟然觉得无比畅快,原来被折磨的感觉是这般让人痛快,他想起在他手下折磨致死的那些人命,内心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爽感。

他感觉自己真疯了,怎么会觉得肉体越痛心里就越爽呢?

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俗称有病,疯病。

翟旻亲娘曾是教坊司的一名舞姬,长得很美,总在做一些被权贵看重能脱奴籍的美梦。

她生的美丽又愚蠢,所有的心事也都写在脸上,这样的女子可以被玩弄,但绝对不会被恩养脱籍。

直到有一日,翟辛请了人去府里跳舞宴饮,她的美貌被翟辛看中,一夜春宵过后,转眼就把她抛却,可她怀了孕,挺着肚子去翟府闹,要相府给她一个名分,赎她脱籍。

翟辛家大业大,子女也不缺,根本不会稀罕一个教坊司舞姬和腹中的孩子。

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媚颜舔权才得以留在翟府,大着肚子都还要服侍府中的贵人,直到生下翟旻,翟辛只来看了一眼,就命人把她和刚出生的孩子扔回了潞州老家。

童年的翟旻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母亲极爱酗酒,喝醉了就打他骂他:“若不是你个小畜生,老娘我早成了教坊司的头牌了!”

她似乎早忘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费尽心思求来的。

潞州老宅里的翟老太太,看管他们娘俩看得极严,有几次,他娘想要偷偷跑出去,都被捉回来打个半死,每每如此,翟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默然的看着他娘说:“当年费尽心思想要借着孕肚爬进翟府,怎么今日又要想着逃走呢?”

母亲被打个半死,等伤好些了,她便把自己身上受的这些罪又全数施加在小翟旻身上,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充耳不闻,只要没闹出人命,她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十三岁那年,母亲再次喝醉酒,命他脱光了上衣跪在地上,拿藤条一遍一遍抽他的背。

人喝的酩酊大醉,下手是一点都不含糊,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他用手挡开,母亲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桌角,昏死过去。

等人醒来,半边身子已是不能动了,她彻底瘫了,和翟老太太一样,整日瘫在椅子上,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

翟旻终于不用再挨打了,他给母亲喂汤药的时候,母亲用怨毒的眼光望着他,嘴里嘟囔着:“都是因为你这个畜生,我才变成这样的。”

翟旻第一次动了手,他将滚烫的药汁淋在母亲动弹不得的双腿上,母亲微微颤抖着,却无力挣脱,她的挣扎颤抖让翟旻找到了一丝乐趣,此后每日他都将母亲关在屋子里,用浸了油的藤条一下一下抽她的腿,只为观察她的反应。

起初还会颤抖,后来渐渐一动不动,再无知觉。

更有甚者,他用匕首在母亲的腿上划出血口子,血流的速度慢极了,比起手臂,身上,他都一一试验过,只有不能动弹的腿流血流得最慢。

他在残废的人身上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支配欲望,这些人可以任由他施虐、拿捏。

没有人会瞧不起他的出生、他将屠刀挥向比他更弱的残缺之人身上,他会在大街小巷找寻残人,对他们温言细语,给他们吃食、住所,只待他们放松了警惕,他便将人绑了去,在他那间密不透风的小屋里,肆意施虐。

他沉迷于这种极致的施虐快感,变本加厉的他甚至把魔爪伸向了年逾古稀的翟老太太,一遍一遍在无人的地方狠狠折磨,他尤其爱看他们动弹不得的情况下惊慌失措的脸,只有在和身体有残缺的人相处中,他才能找到一丝久违的快感。

直到她遇到了阿观,一样的残躯,居然还能笑得那般明媚娇俏!

他设计接近,将阿观掳走,在小船上和她共度一夜,他解开她的衣裙,想看看她这双不能走路的腿是否和之前那些残人一样?可当少女瘦弱干细的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第一次动了不忍伤害的念头。

这样本该柔弱凄苦的身体偏生又那么富有生命力,这种巨大反差让他沉迷、爱不释手。

在疯子的眼里,设计用卑劣的手段得到阿观,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

他总是经常会想起阿观,想起她的一切,他扭曲恐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异样的潮红,翟昉嫌恶的看了一眼。

“曹杞去了何处!你说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翟昉带人冲入皇宫,早已没了皇帝的身影,只有凤梧宫里疯癫无状的皇后。

那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翟丹琼搂着一个枕头,一会哭一会笑,嘴里喃喃念叨:“珹儿,我的好珹儿,过几日母后就带你回你外祖家去玩,叫你大舅舅教你认字,二舅舅教你舞剑好不好?还有你表哥,陪你一起玩,你是太子,大家都宠着你,好不好!”

翟昉扔下刀剑,上前蹲在翟丹琼面前,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愣了片刻,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二哥哥来迟了……”

翟丹琼眼泪无声息的流出来,眼神茫然,她抬起脸看着翟昉,似乎想找寻一些熟悉的记忆,怔怔出神了好久,她哇得一声哭出来,抓着翟昉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回来?爹爹、大哥哥、娘…全都没啦!我的珹儿也没啦!都没了……是曹杞!是曹杞!他负我!他负了我!负了我们全家!是他害死了我的珹儿,你要为他们报仇啊!一个都别放过!一个都不能放过!”

翟丹琼双眼血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从皇宫出来他就直奔朱雀大道的翟府,翟丹琼字字泣血,一遍又一遍的将仇人的名字反复念叨,首当其冲的就是手刃翟家一十三口的翟旻。

“说!曹杞狗贼去了何处?说出来,我饶你全尸!”

翟旻轻轻嗤笑一声。

“没用的,你不过是个叛贼,逃不掉的,就像…就像你们翟家一样,永远背负祸国乱政的骂名,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憎恶自己,为什么要和你们一个姓?为什么我要姓翟?”

翟昉怒极,挥动手中的剑,翟旻一条胳膊飞了出去,翟旻闷哼一声,冷笑连连,他已经渐渐感觉不到痛感了,就是乏得厉害,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再属于他。

他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意识在渐渐涣散,他努力让唇角勾了勾,心里有话想对阿观说。

他想说,自从有了阿观之后,他渐渐可以控制伤害施虐别人的冲动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抓断手断脚的残废乞丐了,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他想带阿观回一趟悯北侯府,虽然他不受待见,但阿观会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

要是能早点遇见阿观就好了,要是他没有出生就好了……

要是…没有要是了…

有兵卒蹲下来探了探翟旻的鼻子,片刻回禀翟昉:“将军,他死了。”

翟昉眸光冷然,丝毫不为所动,过了会儿说道:“把他的头割下来扔到大街上去,这宅子一把火烧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亲人怎么个死法,他就要让翟旻一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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