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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兰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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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我们才从沈学究家出来,我把时馨抱在怀里,她已经睡着了,今日听了那位方先生讲了一下午,我都听得直打盹,更别说这么小的小孩了。

我不免有些别的看法,问向谢时郢:“时馨今日听得似乎并不怎么上心,现在就送她开鸿蒙,会不会为时尚早啊?”

他打了个哈欠:“当然早啊,那些老夫子讲的东西深奥玄之又玄的,我们两个大人听起来都有些吃力,何况是她。今天过来,听学不过是顺便的事,和沈学究商量要事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疑惑问道:“什么要事?还需要打上听学的名义,你直接一封拜帖去他府上就可以了,为什么非得整这许多弯弯绕绕?”

谢时郢按了按眉心,幽幽开口:“并非我要整这么多弯绕,我若是直接拜访说明来意,只怕沈学究不是说有事就是在忙,我连他家大门都进不去。”

“陛下有意追封已故舜王,和现如今舜王妃的名号,但朝臣对此颇有异议,沈学究名儒大家出身,我此次前去,就是奉了陛下的令,来探探这群整日讲经问史的文臣口风。”

我斟酌着开口:“先皇故去还不到三个月,陛下现在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谁说不是呢?我多次劝过陛下,不要操之过急,但他似乎自己心里有什么执念,急于出手,翟旻一干人等更是只晓得怂恿陛下,总之现在为了这个事,朝堂上吵得是不可开交。”

“那你探了沈学究等人的口风,他们什么意见?”

谢时郢摇着头:“都是些老狐狸,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什么礼法不可废、又说皇帝慈爱,人伦常情,总而言之就是打太极,毕竟在这个事情上,谁都不愿意直接开罪皇帝,但又要想办法给皇帝添堵。”

马车摇摇晃晃,没过多久,就摇到了家门口。

杜氏在门口等着我们,见我抱着时馨,忙接了过去,我把今日吃了些什么睡了多久悉数汇报给她听,杜氏含笑一一谢过,领着丫鬟回去了。

我每次回筠园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看一眼谢时垣的屋子,和往常一样,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迈着步子走了两步,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又折返回去看谢时垣屋子门口。我此前栽种了些兰草,上半天的时候见日头极好,阳光刚好可以洒在屋前的一块空地上,便特意将兰草放在那块空地上,可现在门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我的兰草?

这里是筠园,应该没有那个大胆的敢随便碰我的东西吧?

借着雾蒙蒙的月色我四周找了找,都没有找到我的兰草,无意中抬头,好像房檐上有什么东西垂下来,微风吹过,枝叶摇动,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我的兰草!

只是它好端端怎么跑到屋檐上去?

我踮着脚尖伸长了手指,不行!差的还很远!得找个梯子才行!

我站定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凹凸不平的青石砖,险些失了重心。

突然一双手臂将我从背后圈住,我落进一个人的怀抱,坚实有力。

筠园怎么会有外人?

我僵直了身体,正准备大声喊叫杏姑她们,那人却预判了我的动作!

一双大手捂住我的嘴巴,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月黑风高杀人夜,夫人不在屋里安睡,来这里做什么?”

“是寻我吗?”

我呆呆愣住,这声音…

身后那人手上力道渐松,我回头,看到了一张噙着笑意的俊脸,是谢时垣!

我又惊又喜,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你一个人?”

他捡起地上的斗笠,神色似笑非笑,淡淡回答:“你的问题太多,我该回答你哪一个?”

我问出心中所想:“皇帝不是命你扶灵归来,这个时间你应该还在渡口以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拉过我手臂,走到角落里:“我是暗中先回来拿样东西,稍后就得走。”

他突然笑了一下,语气故意揶揄:“不过话说回来,夫人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还没过渡口?你在时时刻刻关注为夫的行程?”

被他说中,我不好承认,傲娇起来:“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没有。”

他也不与我争辩,看了一眼天色,敛起了笑意:“好了我该走了,他们还在等我。”

我突然有一瞬间的失落。

他回来是来拿重要东西的,又不是专门跑回来看我的。

见我沉默,他看出了我的神色异样,突然张开手臂,温声说道:“来,抱一下。”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暗夜里的面容看不真切,我将头靠在他胸前,环抱住他的腰,听到他心口强健有力的心跳,此刻觉得格外安心。

他双手环住我,下巴在我头顶摩挲,我们都没有说话,沉浸在拥抱中,片刻功夫他松开手,将我推离他的怀抱:“再等两日,过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抽空陪你。”

胸前温度渐冷,他说的是抽空。

我沉默着点了一下头,心里万语千言只是在此刻突然失去了语言。

其实我很想问问他在忙些什么?回家又拿了什么?要做什么?多久才能回来?

我最想问的还是,能不能多点时间陪陪我?

可我不能问,也不敢问。他是个极有主见的男人,不喜欢旁人置喙过多。

在与他相处的时日里,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不喜欢我过问他太多的事情,他只希望我做一个乖巧的、懂事的、默默在家等他的合格妻室,他高兴了会哄我两句,不高兴了我连他人都看不到。在他身上,我更多看到的是患得患失的自己,一个我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的自己。

末了,我沉默着松开手,目送他借力在廊柱处用力一蹬,飞身跃上房顶,片刻没了踪迹。

而那盆放在屋檐处的兰草,被人静静地遗忘在那里,夜风微凉,枝叶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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