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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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白起带着秦军又上路了。
鄢城一破，郢都已不在话下。但大胆冒险并不是白起一贯的行事作风，于是他率军直下西南，先夺了西陵。
但所有人都知道秦军是冲着楚都来的。
楚军这时听到白起的名字可谓是闻风丧胆，不光是国人，就连楚王芈横也不例外。
因为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怎么办？楚国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一是跑路迁都，二是决一死战。
第二种方略，芈横显然不太愿意。
败了，别说他一国之王的脸没处搁，要是自己被白起撸了去，那干脆自裁算了。
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芈横脚一跺，对天大骂了一声，又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三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白起之军到达郢都的时候，城内的达官显贵跟着芈横早跑的没影了。
“可恶。”他皱着眉头低骂了一声。
“将军，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去夷陵。”
芈横一路向北跑，动身又比白起他们攻城早了几天，追是肯定追不上的。
拿夷陵，再将楚王引回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谋略，夷陵是楚国的祖庙，我们占了它，不信他楚王小儿没反应。”
马上，白起用冰冷的眼睛注视着郢都的城门，心里却忽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是有野心活捉楚王，甚至灭楚的。
但楚王北逃让他的计划落了空，白起不禁恼火。
人在极度愤慨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更容易暴露出他残暴凶狠的一面。
白起也不例外。
若夺下夷陵，芈横还不出现，他就准备烧了芈家的老坟。
并不是开玩笑，他果真有这个想法。
“城不进了，留下些许人马驻守，剩下的跟我一起冲夷陵。”
并不像后来刘邦攻入咸阳本性暴露那样，也不像蓝玉打元人之时不忘沉默女色，白起对这座豪华大都城里的金银财宝、物色美女都没有任何兴趣，也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能让他感到刺激与爽快的，只有在战场上指挥时的畅意。
“将军，我觉得凭楚王的懦弱性格，就算我们占了夷陵，他也不一定会回击的。”行军路上，蒙骜与白起并排骑马时和他搭话。
“如果真这样，那只能说是天命。”
蒙骜不明白白起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命中楚不该亡国么？天命中白起攻楚只能功至于此么？
【因为白起是先拿下邓地之后才水淹鄢城的，所以这时邓、鄢二地都被拿下后，郢都已经算是门户大开，完全暴露于秦军的眼睛之下。】
【在鄢城短暂休息后，白起又带兵打了西陵，切断了郢都和西边巫郡的联系。】
【公元前278年，百战百胜的白起拿下了郢都。】
【或许有小伙伴会问白起为什么这么厉害，up主只想说，他是真的厉害好嘛……如果实在想领略一下他的战斗力，不如去打一把王者。开玩笑哈，up主是不打游戏的。】
【楚王这时迁都避祸，所以白起又去夷陵烧了楚国的祖庙，向东追到了竟陵，又向南夺了黔中。】
【至于烧人家祖庙这回事，虽然但是，up主觉得确实有点不道德哈，但这也算是激将法吧，想把楚王给引回来，顺势将其活捉，但很遗憾，白起的这一意图并没有实现。】
“……”
这套操作把白起给玩无语了。
这时他已经到了夷陵城下，不消多长时间便占领了这座城池。
但既然天语上这样播报，似乎再烧楚国的祖坟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白起知道，芈横不会再回来，如果自己坚持这么做，只能说是出口恶气罢了。
“将军。”蒙骜喊他。
他回过神，应了一声，转头看蒙骜。
“咱们，要烧么？”
“什么？”
“天上说的。”
蒙骜指了指天，白起抬眼去看，一团熊熊大火正在天幕上肆无忌惮地燃烧着。
或许是警示，许久未曾出现的天幕，这次连同天语一同映入眼帘。
冷静下来后，白起复又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太大的作用。
倒也不是怕被天下人诟病，他一个打工仔，又是一个武将，残暴凶狠的标签早就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没什么好怕的。
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还是把这个难题留给上司吧。
“先进城安顿下来，我写封军报。”
“诺。”
蒙骜去安排底下的事宜，白起则拿过竹简开始着笔。
鄢郢既已收入囊中，楚国的宗庙社稷自然是要摧毁的，但如何摧毁，是否要顾及当地楚民，硬核手腕会不会激起民变等等，这一切问题，白起要象征性地征求嬴稷的意见。
楚国不同于他国，毕竟是太后魏冉一帮人的母国，再没有政治头脑，也该考虑到这一点。
写完奏报百里加急送回咸阳，白起站起身走到外面，背着手怅然望天。
天幕配合着天语滚动着，他却没有什么兴趣再听。
同归殊途。
除了一些细枝末节与天语之言略有差别，其余的一切都还是在按照天命在走。
真没意思。
人在天道面前，当真是如此渺小么？
你要是有能耐，就将我这一生都给总结下来啊。
白起眯着眼睛玩味地笑了一声。
从来就没有安于现状信命一说，命运，永远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将军，”蒙骜走过来，脸上有些难堪，“有几个乡老想见您。”
“什么事？”白起问。
“天上说的烧祖庙，他们怕……”
未尽之言，白起了然。
“请他们进来。”
“诺。”
几个老代表走进来，一看便是颇具人望之人。
“几位老人家前来，是有什么事儿吧？”
白起请他们一一入座，自己也跪坐了下来。
“将军，我们是代夷陵百姓来问一问，这庙宇，您有什么打算？”
“不瞒各位说，白起还是真想打算把它给烧了的，”他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话没说完，对面的几个乡老就已经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
白起摆了摆手，安抚住想要发火的众人。
“我想请问各位父老，在你们看来，我秦军，我白起，真是十恶不赦、惨无人道之流么？”
“若将军您会像天语上所说的那样干，那自然是。”
他淡笑一声，站起身走下小阶。
“具体之法要请奏我王之后再说，不过老人家请放心，我秦军绝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宗庙社稷，乃一国之本，民之所向，岂是一把火就能烧的干净的。”
“诸位，请回吧。”
话毕，白起召蒙骜代为送客，他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