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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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被送去‘和亲’的人，年纪最小的十四岁，最大的也才二十五六岁。
而且连放他们归家收拾行李的时间都不给，朝中众臣就眼睁睁的瞧着连行李都没有的嫡子嫡孙们被一一赶上马车，向城外出发。
众臣们跪求庄莫渡开恩，容许他们的嫡子嫡孙再多留几日做些准备，但庄莫渡根本置之不理。
这些大臣们无计可施，只得将全部怨气对准了那提出联姻之策的臣子，对他怒目相向。
没过几日，刘大人与张大人的满门被屠又引起了轰动，精明的臣子想起这两位大臣曾在朝中提议用长公主联姻，且还提议要长公主低嫁于北阴臣子，心中就怀疑这定与庄莫渡脱不开干系。
而且庄莫渡在朝堂上对刘、张二位臣子的灭门惨祸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显得阴恹恹的，“为人臣者不思为君分忧，却总想躲在后面啖君肉、舐君血，留着也是多余。”
这话似乎是在承认两位臣子满门的死真的与他有关，而且有恃无恐，朝中开始人心惶惶，他们都发现庄莫渡这个国君，近段时间以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残暴阴戾起来。
傅雪执着西照国书，后面附着一众青、少年的详细资料，譬如，李**，出生年月，嫡次子，父李**，出生年月，官居郎中令，有兄李**，居左中郎将，嫂萧**……
青、少年本身的信息不多，倒是家中父母亲人的信息十分详尽。
看得出来庄莫渡是用了心的。
但傅雪原本没打算这么早收了西照，东彦刚刚并入，还需要时间建设，她哪来的精力去管西照？
怎么着最快也得两年后。
但庄莫渡显然迫不及待了……将绝大数臣子们的资料和人质都先斩后奏送了过来。
傅雪按了按眉心，只觉得无语极了。
想并入就想并入吧，为什么要说给她填充后宫，还一填百人……
她一眼扫下去，就瞧见底下众臣子全部埋着脑袋，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些人憋着呢。
唯一笑不出的，大概也就是席暮长了，他心里正琢磨着待四国统一，他一定要打爆庄莫渡的狗头。
连明展眉在傅雪下朝后，都要专程到瑶华宫来笑话她，“听说西照国国君怜你孤苦无依，为你准备了百名年轻力壮的儿郎，我有些担心你力不从心，特命人为你备下了补品，你可要记得喝……”
傅雪只当没听见，“今日天气不错。”
明展眉却不想就此放过她，“这宫中也的确是空了一些，我看不如趁此充盈后宫，以免你日后深宫寂寞。”
傅雪点了点桌案，“您瞧我，每日里奏折堆积如山，您要是想要我充盈后宫，不若便把这些活都揽了去，我也好有时间雨露均沾不是。”
明展眉轻笑了一声，瞟了一眼那站得笔直的锦衣卫，虽然瞧不清表情，但身体绷得倒是僵直。
她慢悠悠道，“你若说话算话，又有何不可？”
傅雪抚了抚额，“我滴亲娘哎，您快去带孙子孙女去吧，真是不够您添乱的。”
没过多久，闻钊专程遣人来帝京，将工部一名机关术匠人接走了。
两个月后，北阴使臣前来西照，用最恭敬的态度在朝堂上说最嚣张的话，大意是就是要将西照并入北阴，否则北阴将会斩杀所有人质，立即开战。
西照众臣茫然了一瞬，人质？不是联姻么？不是填充后宫么？
庄莫渡派去的人究竟是如何与北阴交涉的？怎么就从‘联姻’变成了人质？
北阴怎么能如此卑鄙？毫无大国风范！
众臣子怀疑自己被庄莫渡阴了，但又没有证据，毕竟联姻之说，也不是他提的。
庄莫渡命人将北阴使臣请下去后，开始讥讽群臣，“显然诸位家中那些如珠如宝的玩意儿，即便年轻，北阴国君也一个都瞧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众臣沉默着，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却又说不上来这种羞辱是来自北阴更多，还是来自自家的国君更多……
明明北阴要吞并西照，当朝国君不怨北阴国君野心勃勃，倒是怪他们的嫡子嫡孙无用……
庄莫渡似乎有些不耐，“怎么？没有别的法子？那便开战罢！”
大部分臣子噗通齐齐跪了下来，“不可啊……”无论是为着自己嫡子嫡孙们的小命着想，还是注定必败的结局，这战都开不得。
当初东彦还在，这些臣子都不愿与之联合同北阴开战，更何况东彦都没了。
他们纷纷开始罗列一大堆不可开战的理由。
只有少数几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闷不吭声。
但庄莫渡心知，如果当初送去北阴‘和亲’的真的是庄未染，这些臣子必然不会表现得这么一致，多多少少是要大义凛然一会的。
毕竟西照有血性的臣子、世家，早在当年西照王室卓氏被灭、庄氏上位时，就在不断的刺杀中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余寥寥还在将刺杀庄氏当成一生奋斗的目标。
庄莫渡静静听完这些臣子的七嘴八舌，这才道“那依诸位的意思，该是依了北阴，将西照双手奉上，俯首跪地称臣才对。”
众臣这会都不说话了，他们不敢应是，谁应显得谁卖国……
但庄莫渡却不依不饶，“嗯？”
有狡猾的臣子忙道“全凭陛下作主。”
庄莫渡笑了起来，“那开战吧。”
他这许多年来，无数次想撂挑子不是没有原因的，初接手这个国家时，也曾豪情壮志，想要将西照恢复从前的强盛。
当初西照可是唯一一个随时敢向东彦开战的国家。
西照国君亲征东彦，返回时一时兴起攻打隶元上府，招来后患无穷。
但庄莫渡了解了这个国家如今为人臣者们的秉性后，他便对这个国君之位没了兴致。
因为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这些臣子们若非贪图安逸之辈，又怎会臣服于庄氏，也正是因为他的贪图安逸，所以庄莫渡一旦想要改革、做大动作，便会得来他们一致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