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互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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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年放下茶杯,捂着胸口蹙眉道“她玩弄于我,用完就扔,还对我嗤之以鼻。”
宿秋白一脸愕然“你已与她春风一渡?”
陆奇年轻“嗯”了一声,神情竟还有些荡漾。
宿秋白有些恼怒“我知道你平日素行不端,但在这隶元上府,收敛一些为好,好歹给红蝉留些脸面。”
陆奇年瞥了他一眼“自我第一次留宿青楼,就已经撕破了脸,还要顾什么脸面?”
“可你不是要送那明负雪回北阴么,为何还……”
陆奇年漫不经心道“女人么,你得了她的身,离她的心便不远了。叫她依赖我,钟情于我,这才是最好的掌控。”
……
素鳞着人给傅雪备下了脂粉等物,还自作主张给她置办了些精致的首饰,东西送到时,大大小小的匣子堆了满满一桌。
傅雪揭开匣子看了,金的、玉的项链、耳坠、手镯等物,却没有最必须的簪子和钗。
但这些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傅雪心中赞许这是个会办事的,又给她筹办了不少路资。
素鳞见她高兴,松了一口气,她今日观察陆奇年的态度,似乎对这娘子颇为看重,现下便有心拉近距离“让奴婢为娘子上妆。”
傅雪回了她一个明媚的笑脸“不用,麻烦素鳞姑娘帮我讨把剪子来,还有我来此地时携带的包袱,叫人拿了去,也麻烦你去帮我拿回来。”
她此时说话客气许多,倒叫素鳞受宠若惊。
包袱拿了回来,里面的尖刀却已不见踪影,傅雪没说什么,只拿了剪子将那支颇粗的毛笔剪去了一半,又拿线将炸开的毛绑了绑,成了一把腮红刷,又将细些的毛笔如法炮制。
素鳞在一边看的肉疼,这可是二十两一支的上好的笔。
傅雪剪子用完,便被素鳞拿去捏在手中,傅雪偏头瞧了她一眼,悠然道“告诉你们郎君,这世间死的人很多,悬梁吊死的、撞墙撞死的、沐浴淹死的……甚至还有吃饭噎死的,未必就一定是戳死的,想死的人可以死得千奇百怪,谁也拦不住,何必呢?”
素鳞讪讪笑道“娘子真会说笑。”
晚上送来餐食的是另三名婢子,傅雪瞧菜色颇多,便叫这些婢子都坐下一起用些,那三名婢子急道“娘子,这不合规矩。”
素鳞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咳,三名婢子莫名其妙的看她,傅雪扫了她们一眼“素鳞与她们讲讲规矩。”
素鳞结舌道“听,听娘子的话。”
四个婢子拘谨的坐在了桌边,用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
待她们收拾了残羹退下,傅雪悄声问珠袖“哪个最像?”
珠袖想了想“疏影的身形和脸型与娘子最为相似。”
陆奇年晚间方回,临回来前召了素鳞,询问明负雪这一天的行径。
听到明负雪‘未必戳死’的言论,哑然失笑。
傅雪已沐浴后睡下了,陆奇年饮了酒,有些醉意,他坐在床边抚着傅雪的脸“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何在?”
傅雪闭着眼哼笑一声“过季了。”
陆奇年失笑“原以为娘子索要胭脂水粉,是为我而容,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顿了顿“莫不是,又要用来易容?”
傅雪心中一沉“怎会?”她撑起半边身子伏上陆奇年的胸膛,贴着他的唇轻声道“你来晚了,反倒怨我。”
陆奇年环着她的腰将她勒入怀中,却又条件反射的向身后望了望,“娘子这般主动,我倒又怀疑有人要来偷袭。”
说完便要吻上那近在咫尺的唇,却被一只细长的指头拦住了“郎君准备关我几日?我这吃撑了,都没地儿消食。”
陆奇年笑道“那要看娘子表现。”
傅雪挣开他的怀抱,翻身睡下,不一会就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陆奇年盯着她后脑勺,一时有些不能接受,这明负雪,达不到目的连虚与委蛇都不肯,不应当是继续厮磨一番,投个怀,送个抱,使他享受餍足之后,无不应允么?
就一点劲儿也懒得使,一点时间也不肯浪费。
他递话都递这么明白了,表现一下不会么?
陆奇年生了些恼意,他红颜知己遍布四国,哪样的绝色不曾见过,何曾被人这般轻怠,视作无物?
他本就喝了酒,此时将傅雪一把拽了过来,翻身压了上去。
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那藏不住的狠戾与不甘,在半阖的眼中若隐若现,就像浅滩边的砂砾,初时尚还冷酷嶙峋,可若是春水始解,潮汛湍流,这些尖锐和棱角就都被淹没在了柔软潋滟的波光里,哪里还留得住半分凶恶。
过了许久,他终于伏在傅雪身上,埋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与娘子这般亲密的时候,才感觉你我之间距离近些。”
傅雪闭着眼,生不出一星半点说话的欲望,只觉得厌烦。
尤其厌烦这具似存了欢愉记忆的身体,总令她在失控的边缘反复徘徊。
陆奇年撑起身子看她的脸,他从前一直觉得她艳若桃李、她媚惑妖娆,此刻却觉得她容颜玉一般冷,沁着寒意,身体是近了,骨子里不动声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铺天盖地。
陆奇年凝视她良久,感到挫败,不知她如今田地,还在傲什么,叫他生气。
他讽刺道“我伺候得公主,可还满意?”
傅雪缓缓睁开眼,对上陆奇年闪着恶意的目光,突尔笑了起来“府君身经百战,动力十足,我自是满意的,就是脏了点,有些倒胃口。”
陆奇年气极,针锋相对“步天行比我还脏,你不也甘之如饴?”
傅雪嗤笑一声“所以他如今头顶青青草原,也是活该。”
陆奇年没有听懂,却不妨碍他继续挖苦“公主殿下如今的境地,只配得上我这般肮脏的人。”
傅雪反唇相讥“府君倒是有自知之明,知自己这种货色,只能配沦落到如此境地的我。”
陆奇年发现自己说不过她,气得半死“你当真是牙尖嘴利,不知道祸从口出么?”便再不废话,用唇堵她的嘴,摁着她弄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