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的高兴、你的悲欢,并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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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金銮殿。
今日的早朝格外的热闹，文祯帝不仅当着文武百官赐婚太子和陆铮，还拿出罪证将屡次谋害太子的淮王贬为庶人。
一连两道旨意，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站在众臣最前方的慕容昭和文臣队列中的陆铮走出来，领旨谢恩。
慕容昭朗声道：“儿臣谢父皇赐婚！”
不枉他磨了父皇半个月的时间，可算是让父皇松了口。
陆铮跪地高声道：“臣谢圣上赐婚。”
太好了，圣上终于给他和昭昭赐婚了！真想抱着昭昭好好庆祝一番。
这两人是高兴了，可淮王却悲催了，他不知道父皇为何如此薄凉。
“父皇，儿臣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您就不能饶过儿臣一回。”
文祯帝高坐于龙椅，面容威严，“你几次三番加害太子，还敢多言。寡人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在昭儿回京的一路上，淮王可没少出手，半点不顾兄弟感情。
“罪证确凿，有何可分辨的！”
淮王眼中散发出冰冷的寒意，对于文祯帝的偏心越发恨了。
“罪？我不过是想要皇位便是罪，慕容昭在父皇的眼中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您不惜为了他除掉儿臣！”
文祯帝面色一冷，“寡人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就不是你的。”
“寡人的皇位是要传给太子的，你们自己学不会安分守己就休怪寡人无情。”
这个混账东西屡次中伤昭儿，死不足惜！他只是圈禁淮王都是法外开恩了，否则他也不介意送淮王下地狱。
“来人，拖下去，除爵圈禁！”
淮王满脸不甘的被拖下去，“凭什么？！儿臣不服！儿臣不服！”
人已远去，怨音犹在。
慕容昭没有管周围嫉妒的眼光，那群兄弟终究是他的手下败将。
其中七皇子看他的眼神最凶，其他皇子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七皇子望着那道丰神俊朗的身影，里面的恶意几乎要凝聚成渊。
明明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慕容昭就能成为云晟的皇太子！
就因为慕容昭是文懿皇后所出，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吗？
……
淮王府。
一无所有的慕容晖满脸落寞地坐在地上，内心感到一种无法忽视的压抑。
“输了，输得彻头彻尾……”
他甚至都没能看到慕容昭力压七皇子就先受到了文祯帝的处置。
可他一抬头却看到了自己平生大敌，如深渊一般的眼睛充满戾气。
“慕容昭，你竟然还敢来！”
慕容昭站在他身前，“四年前，我被父皇废黜了太子之位，曾经来见过你，可如今再见你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昔日的淮王野心勃勃，想要夺得皇位，可今日的淮王却功败垂成，与皇位彻底无缘，连皇子的身份都没了。
慕容晖表情冷漠，“你是来落井下石，还是想报当年被废之仇？”
慕容昭浅浅地笑了一下，“都不是，只是想知道一点事。”
慕容晖冷声道：“何事？”
都这个份上了，对方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慕容昭白皙的脸上是一如往常的温润，也让被废的慕容晖更讨厌了。
“就是闲聊几句，不是什么大事。”慕容昭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温声道：“六皇兄，我有七个兄长，却与你最亲近，后来你为了皇位主动背叛了我。”
“我那时很难过，可也能理解你的心思，生在皇家谁不想当皇帝呢！”
慕容昭抿着薄唇，卷翘长睫轻微颤动着，温和优雅的声音响起。
“三年前，我离京远走江宁，从来都没有想过再回京，你想杀我斩草除根，我没反抗，遂了你们的意，可三年过去了，你不仅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一无所有。”
“你后悔过吗？”
若是对方不加害他，慕容晖依旧是淮王，是尊贵的天潢贵胄。
慕容晖神色晦暗，“八皇弟攀登过高峰，见过顶峰的风景，而我跟你同为父皇的皇子，也想要见一见。”
“虽死不悔，只恨自己没能除了你。”
慕容昭缓缓勾唇，“看出来了，你是挺想杀了我的。”
慕容晖眼神锐利，“你知道吗？从你我的名字便知我们之间的不同，我出生那日余晖格外的灿烂，父皇随口给我取名为晖，但你的名字却是父皇精挑细选出来的。”
“昭，日明也。”
“有阳光明亮之意，表达出父皇对你这个儿子的期许，父皇希望你辉煌无比，便如骄阳般光彩夺目。”
“可我呢？落日余晖，就只能作为陪衬，沦为你的附庸。”
慕容昭轻声道：“是吗？晖，光也。不仅有落日余晖之意，亦有光彩照耀之意。”
“在名字上，父皇不曾苛待于你。”
“父皇虽然厚待我，却有我母后的影响，是爱屋及乌。”
慕容晖眉眼冷淡，安静地听着对方的话，心脏却不由自主的加速。
慕容昭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你母妃尚在，王妃娴雅，且儿女双全。我自幼丧母，受你们所害再无子嗣，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慕容晖明明就家庭美满幸福，却不惜福，落到这个地步也是自找的。
慕容昭语气平和，“你应该听过端王妃主动和离之事，可你的淮王妃却依旧对你不离不弃，她很爱你，她此时需要你，还有你的孩子们也需要你。”
“只要你不再心存野心，我会保你性命，也会让你的妻儿陪在你身边。”
“待他日我继位大统，你们也可以活着，甚至可以接你母妃出宫团聚。”
慕容晖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你当真会有那么好心？”
慕容昭俊美的脸上依旧温柔，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信不信由你。”
亲人俱在还不知珍惜的蠢货，当我稀得管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慕容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信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他终究是放不下妻儿母妃。
慕容昭温朗一笑，淡声道：“君子一诺，重若千金。”
慕容晖咬牙说道：“慕容昭，在你茶水里下绝子药的并非是我。我虽然是想杀你，但不曾想过祸及你的子孙后代。”
他虽然卑鄙，但也有底线。
慕容昭脚步微抬，“我知道不是你，那种龌龊手段也就三皇兄用得出。”
对方只会给他下毒，使不出下药让他断子绝孙这样恶心的手段。
“六皇兄，好好养孩子吧。”说不定还能让慕容晖膝下出个便宜皇帝。
谁让慕容晖有足足四个儿子呢！
慕容晖瞳孔一缩，“我……我会的。”
他想到慕容昭服过绝子药，生不出孩子，那么即使他继位，也只能过继宗室之子为储，而淮王府的四位公子也有继承权。
“你为何要放过我？”他若是登基，必定不会留着手下败将。
慕容昭思考了一瞬，“大抵是不想让父皇因我而背上弑子的名声，也或许是我还顾念着昔年的兄弟之情……”
慕容晖皱了皱眉，“蠢货！”
这样心慈手软的蠢货，竟然赢了他，想想都觉得心塞得不行。
慕容昭差点转身给他来了一脚，骂谁呢！我救你还不知道感恩！
慕容晖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陆铮，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公正不阿，小心为虎所噬，你自己小心点吧！”
他可等着慕容昭登基后让他和母妃团聚，也等着他的儿子能有被立储的机会，自然不能让慕容昭被陆铮弄死。
慕容昭回头看了他一眼，“小人之心，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说完之后，慕容昭转身离开，没管背后的慕容晖眼神有多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