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是中原人的儿子,也是林中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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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野猪皮的崛起，塔基塔的预见是没有错的，自从火药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之后，掌握着火药和钢铁的中央帝国，在战场上的优势越来越大。
后来就有了能歌善舞的风评，之前他们的评价可是野蛮不驯，能征善战。
次从大明来到这里之后，他们这些黑江沿岸和大山深处的林中人，都体会到了她的强大，也都接受了大明的册封，成为一个个边境的卫所，享受到中原丰富的物资供应，自己的收货也能跟顺着驿站来的商人们交换。
那时候，每年出生的孩子大部分都能健康的成活，那时候年轻人也能顺着驿站进入中原见见世面。
没有人能想到好日子才过了几十年就没有了，各地驻军和驿站撤离的是那么的仓促，仓促到好多最基层的中原人都被遗留在了这黑山白水间。
他们有些冒着危险结伴往南走，还有一些选择留在了当地，跟当地林中人一起生活，有些人还活着，大部分人已经永远的留在了冻土里。
他们跟林中人的后代，可以想得到，不用多久，就忘了自己来自哪里，彻底的成为了林中人，一生中都依靠着渔猎过活，不读诗书，不识礼仪。
李归就是遗民跟林中人结合的后代，他父亲李有粮已经在几年前去世，就是因为一场伤寒，就再也没有救过来。
李归现在跟着母亲一起生活，还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同母姐姐。他现在正从罕答河部离开，往姐姐所在的部落兀鲁河部赶，他带着库赖族长的口信。
兀鲁河部也是经过大明册封的部落，称为兀鲁河卫，他们居住在塔亭部东北部，跟罕答河部一样也是在海边上。
踢踢踏踏……疲惫的马蹄声，在兀鲁河部营地外面响起，天色已经黑暗，只有营地中央的篝火，显示这里有人类居住。
“什么人在外面？”木墙上面放哨的部落猎人听见马蹄声之后，射出一支火箭，开口大声问道。
“我是塔亭部库赖族长的使者，李归，也是咱们兀鲁河部齐格勒妻子的弟弟。”
李归从马上下来，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然后站在原地大声喊道。
“齐格勒妻子的弟弟？
唉，齐格勒，你帐篷里的有弟弟吗？”
“你蠢啊！齐格勒大嫂有一个汉人弟弟的事情你忘了，送亲的时候，还来过的。”
“李归，你慢慢上前来，就站在火把能照到的地方。”
“齐格勒姐夫，我听出是你的声音了。”李归按照要求慢慢走到火把的光能照到的地方，抬起脸让上面的人能看到。
“没错了，是我的妻弟李归。哈哈……有长高了。”
认出来之后，齐格勒跟其他人交接，然后热情的抱着自己的妻弟，表示欢迎。
“姐夫，我需要见兀鲁河部的兀术族长，有库赖族长的口信，等见过族长之后，再跟姐夫回家。”
“好！我带你去。母亲还好吗？”
“母亲大人身体很硬朗，还可以缝制衣裳，外面马匹后面还有给外甥缝制的过冬皮衣，等天亮之后带进来。”
“哈哈……，又让母亲劳累了！齐盛这小子真幸福，我都有点嫉妒了。”
“老人都是喜欢小孩子的，等我跟乌娜结婚后，还不知道她要如何宠爱我们的孩子。”
“哈哈……肯定跟对待齐盛小时候一样。”
姐夫跟小舅子一起说笑着进了族长的大屋，此时兀术族长还没有歇息，正在大屋外面检查盛放海盐的木仓有没有盖好草帘子。
“啊！齐格勒啊，你小子不在墙上值夜，过来做啥？是不是又偷懒？”
“哪能啊！族长。这是有事情要找你。”
“啥事？”
“这是我妻弟，从塔亭部连夜赶来，带来了库赖族长的口信。”
兀术拍拍手，抖落沾着的盐粒，走近了看向李归。
“哦！李有粮的儿子啊，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可惜了……一条好汉子！”
“族长，我会继承我父亲的名声和勇气，不会让他的名声蒙羞！”
“好！有志气的年轻人。”兀术族长伸手拍了拍李归的肩膀，感觉李归这个小子很结实，又满意的微笑起来。
“走！进屋吧！”
坐在火塘边上，兀术给李归倒了一碗松针茶。
“将就着喝吧！也有一点茶叶的味道。哎！”
“族长！这是库赖族长让我给你带的。”李归说着从怀里小心拿出两个小木盒，也就是不到十厘米的尺寸，小心的用兽皮包裹着。
“这里面是什么？”
“库赖族长，让你自己打开看看，说是有惊喜。”
“是吗？！老小子了，就会搞这些无聊事情。”
兀术，接着火塘的亮光打开后，一时之间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小心的合上，放在自己的身边，用手又按了按，抬头对李归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族长给我的时候，就是包好的。您一份，罕答河部淹答族长一份，野木河部赞辛族长一份。”
“说吧！库赖舍得这么大的代价，他要干什么？”兀术坐直了身子，正色的问道。
“族长说，中原人回来了，大明皇帝的目光又看向了这里。就在土房子那里，带着茶和糖。
百多年前，大明皇帝来了，经过流血我们接受了他，于是我们过上了几十年的好日子。
后来他走了，撤走了他的军队。
我们又回到了苦日子里，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
我们还要用血去试探吗？
我库赖，提议在举行秋季集会之前，我们这些族长需要一起坐在火塘边上商量一下。”
李归一口气背出了族长的话，静静的等着兀术族长的回复。
“……李归，是前段时间从海上进入大河的那五艘船吗？”
“是的，昨天刚刚在我们族里两个少年带领下进入奴儿干都司城，通过少年说他们欢迎所有心怀善意的林中人过去做客。”
“多少人？”
“不知道，但是据说士兵都有铁甲，每艘船上有双手都数不过来的大铁筒，应该是火炮，起码数量啊超过一百门。
据说也有其他人看到了，每艘船上能看到的人不会少于七八百。”
“可有皇帝的诏书？”
“没有！或者是等我们过去了才知道。”
“库赖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不过兀术族长，不管是哪个部落，我们这帮年轻人大部分都不希望发生战争，这几年光是天灾我们失去的族人就已经够多了。
如果发生战争我们还能有多少族人能活？我听说我们几个部落，之前光族人都是四五千人。
现在还有那个部落有这么多人？
我们部落有秦大婶在，会点医术，也才两千多一点。”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库赖的意思！”
“兀术族长，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作为中原人的儿子，还是林中人的儿子，我都希望能延续之前繁盛的和平环境。”
兀术第一次正视这个年轻人，虽然他的父亲让人敬佩，是林中人认可的汉子。
虎父犬子的中原典故他还是知道的，现在看来，李有粮兄弟可以放心的回归祖灵了。
“李归！跟你姐夫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回去。今晚好好睡一觉！
回去跟库赖说，我会去的。”
“为了我们，也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