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豁出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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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偏厅的金诚贴着壁墙将隔壁正屋发生的事听了个清清楚楚,此刻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还以为是刺客伤的郎琢,原来是安国公的虎女。
郎琢亦也胆肥,两厢情愿那叫“亲”,他这属实是轻薄人家姑娘,不怪一箭刺到胸口上,没有一下要了他的命,便是手下留情了。
郎琢啊郎琢,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金诚来回踱了两步,突然觉得这样的郎琢比平日里那个一本正经端着首辅的架子高高在上的模样可爱了许多。
他正捋着胡须笑着,斡风站在门口道:“金大人,郎大人说天黑路不好走,让小人送大人回去。”
心情不好,开始赶客了,金诚眉头一挑,“得勒,我这就走。”
他一步将要跨出门槛,却被斡风拱手挡住去路,“还请金大人保守秘密。”
他郎琢做得,旁人说不得,金诚点点头,“行,保守秘密就保守秘密,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见,让你们郎大人安心养伤就好。”
斡风这才让开一步,放金诚出了门。
看着金诚上了马车才急转回来,跑去了正屋。老仆已经将徐照庭泼洒的狼藉清理干净,郎琢则无事人一般垂着眼眸一口气闷了药汤。
斡风怔怔盯着他,郎琢喝完药汤放下药碗才抬眼看见了他,挑眉问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让人给青阳传信,让他将靠近京师的几个县府好好的查一查。”
既然安国公这么快就能收到徐北笙送来的信,徐北笙肯定逃得不远。
斡风很久没有说话,只盯着郎琢许久,心中百般觉得不该如此,郎大人若和菩然那样的姑娘在一起,便无所谓,为何偏偏是安国公家的……
忍了很久终于开口问:“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药渍还挂在嘴边,郎琢抬眸同样注视了郎琢许久,他的这点心思朗朗如日月,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郎琢很郑重地道:“我知道。”
斡风站在门口垂目拱手,说:“如此,属下便不说什么了,属下这就去嘱咐人给青阳送信。”
……
萧勖请梁颁吃完了酒,打发手下人先行回京,自己又转悠着买了许多吃食衣服首饰胭脂水粉。
原本觉得这些应该够了,临了又买了把匕首塞进了包裹里,一个女子在外,总要有个防身的东西。
萧勖觉得一切都购置妥当了,才提来了金福客栈。
北笙一个人坐在客栈大堂的角落里点了一盘牛肉,就着吃酒,堂中央台上的说书先生不知讲的是哪里的少女跟着少男淫奔的故事。
北笙听着偶尔跟着笑两声,有些事虽说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然最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最能招揽宾客。
堂内哄笑的声音一下子引得门里门外都站满了人,北笙只一抬头,就看见挤在人堆里不能进也不能退的萧勖。
北笙招了一下手,叫来了跑堂的,嘱咐了两句,跑堂的走到门口吆喝了几句,人群总算是松散了些,萧勖趁机挤了进来。
北笙是金福客栈的贵客,住上好的房间,出手又大方。客栈上下对她不敢怠慢,自然对她的朋友也不敢怠慢。
跑堂的接过萧勖手里的东西,亲自将人带到北笙的位置上,还问:“姑娘,这些东西小人帮您放到您房中?”
北笙点了点头,跑堂的便提着东西上了楼。
萧勖在北笙对面坐下,看她吃得属实简单,问:“这是晚膳?”
“嗯。”北笙应着,又从筷子桶里取一双筷子给萧勖,重新倒了一盅酒给他,“萧大人吃点?”
她没钱了,明早就得退房,若等不到颜陌来接应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京。
萧勖仿佛看出了她的窘迫,又叫人上了两个菜,同她吃了起来。
他才用过膳不久,并不饿,只是就想陪着她坐一会儿。
萧勖说:“这里并不是京中,也无认识我们的人,二姑娘就不要唤我萧大人了,被人听去不好。”
周遭喧杂声纷扰刺耳,而他们两人的餐桌上却万籁俱寂。
北笙看萧勖的眼神似是心中坠了两块巨石,心神难静,问:“你本就替朝廷效命,你怕什么?我想多叫两声萧大人,你要堵上我的嘴么?”
萧勖还在怔愣间,北笙已经扯开了嗓门:“萧大人!萧大人!萧大人萧大人萧大人萧大人……”
萧勖脸涨得通红,有一瞬真的想捂住北笙的嘴,可又不敢,只好捂住自己的耳朵,低着头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近旁有人向他们看了过来,可那些正津津有味听着说书先生讲荤段子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北笙叫了几声后不叫了,那些看他们的人也随即转过了脸去,继续听荤段子。
北笙拍拍桌子,萧勖放开耳朵抬起了头,红着脸环视了一周,谁也没看他。
北笙嘬了口酒,辣得皱眉,笑着道:“芸芸众生,各有各的忙,谁在意你是不是在丢人现眼,只管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又问:“这辈子,我想豁出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你敢么?”
萧勖一颗心莫名跳得快了,胸中潮涌澎湃,不知从何处跑来一股劲儿怂动他,于是一拍桌子,脱口而出:“敢!”
北笙举起酒盅,说:“敢就干杯!”
于是两人豪气干云碰了一杯。
此酒太烈,辣得龇牙咧嘴却是极为畅快。
自他掏光自己的那点银钱给鞍辔局副使治病起,便是豁出去了的。虽然并没有讨得博陵长公主刮目相看,却是找到了人活在世上的另一种意义。
从前喊他勖公子的那些贵族公子和姑娘,背后唤他“鞍辔局小吏”。
但那有怎样呢?
除长公主府之外,他便多了一个去处,在鞍辔局他有处理不完的事,忙到太晚便宿在那里。
得空回府在延龄殿门前一跪,便是给母亲大人问安了。母亲愿意请他进去说话他便进去,若是不愿见他,他便回自己的屋子睡了,第二日一睁眼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公主之子的身份没给他带来多少光辉,他们的世界他挤不进去,便抛却那个身份,躬下身来做事,便也有很多人唤他“萧大人”。
“云起翻飞之日,便是风鹏正举之时。”
此话他写在纸上,裱挂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