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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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丁的工作只是在园子里，不会延伸到别处。别处的事情与园丁并无干系，连蜂蝶莺燕们也这样看。进入园子里，就不能不提园丁的辛劳了。

这里的辛劳不比廊桥。廊桥里的故事，大可以知名晓姓、落落大方的谈起，议论，就是有些差池，也都是廊桥里的故事。可园子里就不同了。这里若不是随缘随化的份，大约就得可园丁的心情了。

园丁的心情是这么重要，却跟蜂蝶莺燕们毫无干系。园子里的故事都是方方正正的，有边有限的，不是流水里的肆意泼洒。这里都收拾起来，干好的活或拾掇的影迹都要收好，就像园丁从未来过一样。有时候，园丁对园子里的事情也并不是特别的上心，这就让蜂蝶莺燕们多了来往的理由。把园丁的影迹摸透，也是一项功夫。何况心情！

许多的事情虽然确定了下来，可还是要待园丁的心情才好。流水里的事情随起随落的，可以兴，可以落，可以鞠，可以洒，都是别有形色的故事。园丁则否。许多的事情都要按部就班的来，不能误了行色。当然，若是果真错落了些什么，也不打紧。园子里的事，也就是园丁能上心了。游园的那些蜂蝶莺燕们，尽管有些意见，也只是意见。园子里的事，总归要园丁去办吧。

一件事情确定了下来，可并不是马上就到了园子里，变为成事。总得有个过程。毕竟，园子里不是流水里，可以兴、可以落的。这里的形状、方正、圆滑、角落、冠顶、幽苔，都是一分一寸量好了的。换言之，新来的事情，不等到了园丁那里，都已经在园子里衡量了个遍，看哪里是新来的分寸。

至于怎样裁度的，那就得无从细细审问了。

园丁只管按部就班的忙碌，蜂蝶莺燕们就当园子里的熟客，也稍有些发言权。毕竟，园子里的活都是园丁熟悉，不是廊桥里的故事，村人们都能传上一二。凭空加到园子里来的事情，若不是十分的准衡，也很难原原本本的落下来。都是新来的分寸，谁也不比谁多什么、少什么。

园丁也不是一直待在园子里。毕竟有空闲的时候，也让蜂蝶莺燕们来代劳一下。它们也可四处逛逛，这里看看，那里转转，凭空就觉得村上待不住了，自由自在地到了园子里来，那其实是误解，不了解园丁的用心。

毕竟不是廊桥里的故事，柳含絮也不会认真的读，慷慨的读。又不是园子里的主人，可以立个公认真知的权衡，蜂蝶莺燕们也可以稍稍衡量一下，是不是能够去园子里了。当然，更不用担心什么物换星移几度春秋了，园子里的事情，自然有园丁操劳，别的什么，有不关园子里的事。凭空也不会把园子的事情搬弄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廊桥里也听闻不见什么。至于村上，许多人都去了远方的大道，除了园丁和蜂蝶莺燕们，大概也不至于有什么访客来者，整个园子也幽静了、宽敞了。新的心情，就能从绽放的花苞里望出来，一看就用心栽培了，这也匀称，那也体面，不是蹩脚的裁缝，是细心的园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