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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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密林幽深、风响浑厚，也有些明了可辨的影迹，如花藏蕊，如蝶引蜂，多有静谧自知的佳处。影只斑驳，风又随寂，林间荫蔽如前，没有什么奇遇。至于村上传言过的许多魅影，大概并不是林间自有的，从别处物换星移过来的，也未可知。

柳翠儿不望着廊桥了，只把步调上赶了赶，近了密林，就是村口。流水里的事情依然在流水里流淌，密林中的形影仍旧在密林中密布。柳翠儿近了密林，就不顾念流水中的事情了，有些波澜涟漪什么的，到了密林里面，也都就平静下来了，不是当时匆忙的拥簇，是可以安静下来的心境了。到了村口，就又是一番忙碌了。

春过夏至，没有多少招呼接洽的档口，一转眼的工夫，好比流水里的事情沁漾到廊桥里，自然而然就氤氲密布了。夏满秋归，也并没有繁闹收敛的隔断，随遇而来的宛转，自然就像柳翠儿一样，把拥簇的事情和顾念的波澜放下，归于静谧的林径。这是的静谧，并不是往常的声调，只是春风间歇、蜂蝶别院，还不是蝉噪虫鸣入场的时刻。舞台这时好比落了帷幕，只是静谧，见证过繁华喧杂纷扰潇潇的安然。

若不急于回村，柳翠儿也会在林间找寻一两处静谧自知、随遇采撷的佳处，零零星星、一点一滴的，像浅底里的光影，只是实在近人的多，并不隔什么形影波澜。就是有阵阵春风拂过，有些三言二拍，大抵还是旧时相识，不是新潮逐浪的，用不着拥簇匆忙。柳翠儿就不是小五儿，流水里也匆忙，密林里也急过，只是一路赶步撵调而已，没有停顿抑扬的声气。春也过，夏也走，秋也收，冬也藏，忙完才闲，闲过又忙，不见随遇采撷的佳处裨益，只是一路的星影物语，其余都随流水汩涌了。

若是赶着回村，柳翠儿也只是在密影里听两处鸟啼、揽一点绿意，并不刻意的于经行上流连什么。柳翠儿虽然不是小五儿，可也是春夏秋冬的相跟在一起，活也要齐节到一起，不能在村上落下什么起伏的闲话。这朵花开了，那朵花也绽放了，这才行，都是时节里的故事，大抵都要有一定的章程，甭管流水、密林、廊桥的，也要相通才好。

过了密林，就见村口，老吴头望与不望的不提，就是空空如也，也自然会把密林里的幽情佳绪放下，进村另论。村里人多在意老吴头于密林中望来的见闻，对柳翠儿和小五儿这些相跟着流水里的忙碌，都不在意，就是过了密林，也只是随遇就兴的，不是经年积淀的影迹，不至于流转响应什么。有花方斟酒，无兴不望远，这些随遇而来的声气，到了村口就放下了。又不是春风入林的天籁浑厚，并不是朝夕赶起来的。

柳翠儿也不在意村里人的见闻和传言，只是每日里感遇随时的，与村上的朝夕并不完全合拍，特别是乍暖还寒时候。这时候，柳翠儿在与小五儿相跟之外，也有些去林间密影里随遇采撷的意味在寻常经行的步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