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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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絮等到柳翠儿的形影进入了绿丛里，不望廊桥这畔了，才收起随身的物件，准备离去。廊桥十分的平常，枯草也比先前更加逼近了，从石阶和廊台上探望出来，看柳含絮当时的神情。

这时绿丛也不愿意掩饰柳翠儿的形影，故意摆动了几番身姿，好让出一些通透，把廊桥里的空气交流过去，在岸畔上传播开来。柳翠儿此时好像并不在意廊桥里的气氛，逼近的是秀色，水汽，林响，村口，至于流水里和廊桥上的事情，现下倒可以搁在一旁，置若罔闻，不理不睬。日日更新，方方正正，片言只语，过往轻烟，还不是村人们平常守望的故事。总是象样的奇遇才行吧，比如魅影。

这样不仅仅是流水里和廊桥上的事情了，村里也能望见了，不是柳含絮自顾自的读书了，是村里实在的见闻了。只是小五儿却十分地不关心流水之外的影迹，也不想顺着柳翠儿的神情去想去寻，村上的事情，除过流水里的故事还能有什么？流水里浣洗，村上晾晒，把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一并展开去晾，不是那回儿事！谁也不是村上春树，有生花的妙笔。

柳翠儿神色淡淡的，跟小五儿也没有相跟在一块，路是一回儿事，走是另回儿事。村里村外，相与与否，也得另看。要不，村人们春紧出外，也寻不到类同的情由门路呢。今年的绿意也不比往年，往年还是枝头意闹，春风缠绕，早就有蜂蝶围俏。今年怎么看还都有些淡。不是准时候。

去年今日红绿意，红绽绿绕相映和，今年不识春时候，绿丛绕风吹红落。一瓣一瓣的，没有相与一起，随风簇浪的，把绿意晾晒在一旁。绿意也只是自顾自的绿，不掩饰什么。回村的路那么熟悉，又那么生疏，都不太像刚刚还经过一趟。此一趟，彼一趟，互不相与。

只岸畔浅浅的绿丛还不能说明什么，这时逼近的不是流水里和廊桥上清浅空旷的故事，而是幽深的密林。人往幽深处走，没有相与的情谊，也难免会有逼近的感触，有些朝夕惕若。不是流水里和廊桥上的心情了。

柳含絮收拾起廊桥上的情绪，等到柳翠儿过了绿丛不再往这畔望了，也就拾阶而下，继续构思桥前廊后的修饰。哪里要再露些神色才好，哪里多少的推敲一下，哪里适时的模仿模仿，哪里要不加点润色膏泽。要不村里就只望着柳含絮到廊桥里，哪里知道书不光是读的，还有——以往那个书生去哪里了？有什么样的际遇？是初登前程还是荣归故里？这些往事也不遑细论。

廊桥就是廊桥，读书的佳处，对岸的绿丛映过来，恰有新意，逼近了反而有些惕若，不如隔岸驻足，连理成观。村里人只关情传闻，把这些佳处耽搁了。要不，也会时常来廊桥上驻足，释怀一些流水里的拥促摧赶，真真正正的端详些隔岸的绿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