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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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桥里这时节也不是没有什么杂音。刚刚来人的审问还让柳含絮有些难堪。

那来人是直奔主题来的，直来直去，没什么掩饰。柳含絮还没有摸住来人的脾气，来人就甩袖而去。来的也唐突，去的也无踪。就跟魅影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流水里并没有问起那人的来历，大约还不关情现时此刻。

柳含絮先被来人审问住了，好容易脱了干系，另外也确实于魅影残卷上不熟悉，只是来廊桥里读。来人翻检了柳含絮所读的书卷，也没有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现在虽然来人踪迹已离开了廊桥，可气氛还在。不是流水里的飘摇氤氲一下子就掩饰住的。

来人的审问现在看来有些零散，没有整理的主线。只是追踪而来，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把柄。柳含絮虽然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但也没有丢下书生的矜持，大略上还是平来平往，各有分寸。来人的踪迹说近就近，看远就远，有什么形影也踏踩的零散了。何况那摸不着的魅影与说不明的残卷。一并都遗落在流水中了。

柳含絮倒不是还在意来人的审问，只是于此刻仍然有些余悸。许多的故事并不像廊桥那样方方正正的，看着显然，就是有些枯石干草，这时也被流水的氤氲掩饰过去了。故事若没有主线，就是有些典故来历，也难以措置。柳含絮读书上虽说功夫尚浅，也时常受老先生点拨，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先前整理了一遍情绪，理顺了一遍传奇，这时都随书本一起，遗落去了流水，一时三刻的也提不起来。村人们若提起柳含絮来廊桥里读书，就只剩下村口老吴头的传言了，这还得了！

据柳含絮来看，来人只是太在意追踪寻迹的事情了，于廊桥里的其他事情并不热心，太在意结果，忽视了过程，只看重态度，失却了蹊径。并没有实质性的追寻到柳含絮与廊桥、廊桥与残卷、残卷与魅影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于柳含絮递上的书本，也没有认真的读，用心的读，慷慨的读，只是随性的浏览。这怎么能深得其味？

譬如廊桥，若只是勾心斗角、回环连廊，那也不是廊桥了，更谈不上是常先生的廊桥了。廊桥！读书人选择的佳处，自是不平凡的。要不，流水里都知道，以往，也有一位书生来廊桥里读？一定是用心的读、认真的读、入神的读，以至于连书本何时入了流水里也不察觉，故而感怀触情，让流水里的事情也随之通晓知识了，这才记得。

来人就只是过客了，不知所以然而来，不明所以然而去，追问也只是魅影，寻迹也只是飘忽，难以确实的留下行迹。也只是有些氛围，现在还未被流水里的气息浸透卷裹而去，依然飘浮在廊桥里，使柳含絮与流水间的相与并不那么通彻。审问就是审问，若没有什么确实的底细，也难以有知情的由径吧。

许多情绪还混杂在廊桥里，如起如伏，氤氲密布的多，知底见细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