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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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絮倒没有注意到小五儿和柳翠儿在忙什么，这也不是他的主要关注，就像他也并不关注眼下的流水一样。

他在廊桥里温习功课。有些字句确实拗口，一大上午的功夫，也没有记下来多少。能不能不记这些字句？也并没有人催促什么，水流过也只眼下，并没有倒影着别致的情怀。

这一段那一段的，这也须记，那也须记，滔滔如流水，不见首尾。要不是廊桥里的东风吹着，柳含絮估计也会东拆西补的，摸不成什么大致的端倪。拾起来也好像当下，放下来也似曾相识，却记不住，看不真，备不齐，落下了不少，不是十足的功课了。

这可不行。这样怎么能应付得了老先生那严厉的审问？

所以到这廊桥里来，一是接着东风，不掺和些陈情陋习，能有些新裁也未可知，二来也能看看小五儿和柳翠儿，少些书房落寞之感，纵然不是文思泉涌，也多少有些遐思联想。

当然，能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就更好了。估计想想就行，书中这也典故，那也故典，浓的化不开。也是，估计这会儿就该花艳鸟鸣、香气沁人了，可功课没有进益，所有都不能谈起。

书生，书生，越读越生。不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有什么去了书里？不可能，可能看马虎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刚才有什么进了书架上？想什么了又，不认真学习。书中自有千钟……千钟……千钟……

还是铅华太多，忘了老先生那严厉的审问了？书这么生可不行。这么拗口可不行。刚才读的是什么典故？书中自有……有什么？什么刚才到访了书屋？

功课没有进益，别的想法倒是添加了不少。刚才是有什么到这里看书来了。看书不是读书。看书只是看，读书是认真地读。要认真的读，认真的看。刚才？刚才。

柳含絮把书放下的时候，也没有格外注意小五儿和柳翠儿在忙什么，小五儿什么时候转身到岸上，望廊桥方向近了些，又转到绿丛里了。柳翠儿还在那里忙着，不时朝这边望了望，似乎有什么事情值得在意。

书还是有些生，不是平白如话，淡然如水，有些让人琢磨的东西。第一章讲的是起因，第二章就是转合，第三章是申发，第四章是议论，下面就该是高潮了。刚才谁也来看书，这么有雅致，想必是深谙个中三味。这里果然写的好，用的词都不一样，这么……拗口！

流水就没有什么影迹，不需要背诵，多好！自然洒脱，是真名士!滔滔不绝的，也不让人感到疲惫。流过去就流过去了。没有什么铅华。梅花落了，落了也没有什么铅华。都平常如水。这里得用心了，重点内容，老先生会严厉的审问，不能想别的了。别的都是流水，没有什么影迹。书上有迹，书中有栗，书面有益。

刚才是谁在旁边看了一下书？是不是还随意翻检了一下？

不去管了，这段得赶紧背熟才是。这么难懂，可是老先生一定会审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