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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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这东西，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包括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多发了横财的暴发户。或者当地的土财主，一些小老板，或者是干着靠运气走营生的人，都爱信这些东西。

所以带着老疙瘩算命这事儿，绝不能让认识的人知道，不然让人一打听，或者碰见熟人，那可不就露馅了，所以我们常去外地混，或者是离村子比较远的地方。

一开始老疙瘩不适应，他这人平时就没个正形，突然让他假模假样的在那儿装蒜，肯定会捅娄子。有次去外地乡下给一户人家的老人测命数，讲命理。我在那儿侃侃而谈，老疙瘩就坐我旁边，用大拇指指尖掐着小拇指指根闭目养神，可能是觉着自己假正经的样子很滑稽。坐在那儿总想笑，但是又得忍着不能笑，只能硬憋着，表情很痛苦。

我看他皱着眉头，嘴角开始变形，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就暗地里踢了他一脚，让他给硬憋回去。

可没多一会儿，他就又变成那样了。主人家又不是眼神儿不好，当然看得出来他在憋笑，直接就给我俩撵出去了。好嘛，就因为他这一笑，我磨破了嘴皮子折腾了半天，没捞一个子儿不说，还碰一鼻子灰。

他倒好，一出来就呲着大牙开始乐，我当时看着就好奇啊，他是怎么把嘴放进括号里的。

我站在原地一直等他乐完了，就正色跟他说“笑够了吧，在这乡下给老人算命就是让你练手的，给这种人家算命，我们都讲究回头客，所以向来不讲价格，让人家看着给，愿意给多少就拿多少。少则三五十多则三五百。虽然生意不大，但好歹是个营生，要是弄好了，我还指望将来能接个大单呢。我本就能力受限发挥不好，你还总这样捅娄子、坏名声可不行，我就问你还想不想赚钱？我没过分要求你吧？你既不用动脑子，又不用出力，打探消息联系别人的活儿全是我的，你就在那杵着别笑就行，连这你都做不来么？忍一会儿能咋的？你要再这样，我可没法跟你搭伙了，要不你还是回家吃你的狗肉去吧，行么？”

老疙瘩一听要散伙，赶紧拉住我说“别别别，我实在是没忍住。咱们换个地方，再试试就好了。”

就这么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老疙瘩也掌握了一些技巧，连迈步走路的动作都变得干净利落了。别看他平日里懒懒散散的状态，只要是出去给人算命，眼神都变得锐利了很多。

不管是去了哪家，进门打眼一看，那份仙风道骨的气质就让人心生敬佩。我平日里也在四处打听消息，摸索情况。晚上没事儿的时候，又看了不少相学风水学相关的书籍，瞎老道算命的场景我也回想了无数次。

就这么慢慢儿的，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位哑巴先生，也有人叫他哑巴道士，但凡有人问起，我就说是因为我师傅年轻的时候泄露天机，遭了难，所以才会成了哑巴。

后来我们接了一份大单，是当地村里有户人家要改房子，想找人看看风水，找找格局。

我和老疙瘩带着那俩人，在宅基地上走了一圈，提到了房屋整体、朝向、布局、大门位置以及家居摆设。

我看主人家门前有树，就告诉他，正对大门的这个位置有树不好。因为大树在门前会阻挠阳气和财气入房，也会使屋内的阴气淤积成结出不去，久而久之，会导致家人生病。其实我早在半年前就事先在附近打探过，房主的父母亲包括媳妇儿都得过一场大病。

再者说，从实际情况来讲，也是家里人出行不便。若是碰到了雷雨天，有遭雷击的风险。

主人家想在靠近正屋的位置开井，这样取水做饭洗澡都很方便。

但是阳宅风水讲究藏风聚气，因此应该忌水，所以在选择开井位置时，最好远离房屋。

一番说道之后，房主很是信服，当场就给包了三千块的红包，我顺手接过，老疙瘩也笑着点头。

不仅如此，房主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个真正的大单，有个林场的老板，做木材生意的，平时就信风水和相学这些东西，家里还供奉着关公木像。这次是想买块地皮，看了几处地方之后开始纠结，不知道选哪个地块比较好，想找个懂风水的人参谋参谋。

我和老疙瘩去了之后，老板也是很热情的招待我们。我也是做足了功课，一番评头论足之后，老板拍着大腿后悔没早请我们过来。后来还特意去饭店订了一桌，非要请我们吃饭，临走又塞给我们几万块钱的红包，弄得我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从那回来之后呢，老疙瘩也跟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里也勤快了，开始学会捯饬了，家里的生活也确实改善了。

有天老疙瘩叫我晚上去他家喝酒，还特意炖了狗肉。还真别说，他做的狗肉，那叫一个地道，而且越嚼越香，再配上两口小酒儿，简直是一绝。

我本以为他这是改过自新了，请我喝酒是在感谢我，我当时还挺有感触的，直到我回家后发现自己家狗没了，就他妈剩个链子。

当时给我气的，要不是我爸死活拦着，我都想去给他一榔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后来我冷静下来一想，还是生意比较重要，也就懒得再和他计较了。

其实算命这门儿生意和古玩行当比好太多了，它好就好在不需要什么本钱，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损失，只带一张嘴就行。算好了人家不光给钱，还会供你吃喝。

可惜也有生意不好的时候，能接到大单的情况并不多见。那些算命的人里，除了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就是那些遇到诡异事件的，病急乱投医想要寻求帮助。

就有那么一天，在河北涿州的周边，有个村子叫楼桑村，听说那是三国时期刘备的故里。

因刘备家里有棵大树，有五丈多高，树叶繁茂困层如楼，故名五丈桑。这村子，也因此而得名大树楼桑。

村里有户人家姓蒋，通过亲戚介绍，联系到了我。我和老疙瘩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人家里边儿出了邪乎事儿。想让我们给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有什么破解之法。

我本来不想接这种事儿的，可是既然来都来了，就问问事情的经过吧。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家里边儿的老人把我们找来的，出事儿的人呢是老人的儿子叫蒋兆兴，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反应迟钝，说话也说不利索，只能找年轻人来说，就把孙子蒋喜叫了过来。

这蒋喜其实是这个蒋兆兴的侄子，他见了我们倒是很客气，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然后就把他叔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蒋喜说“有一回我们村儿死人了，我二叔儿去人家那儿张罗，帮着抬棺材，完事儿后回家倒头睡觉，睡到半夜两点多那会儿，他的头被什么东西猛打了一下，然后我二叔立马醒了，四下找了一圈，屋里根本没人。嘴里骂了句去他妈的，就躺下接着睡了。然后过了不到半年吧，突然走路摔了，然后怎么也爬不起来，去医院拍片子发现脑袋里长了个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