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后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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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慎对这些传言向来不感兴趣，觉得不过是女儿家为了给自己贴金自吹自擂。
如今真见了伏绾，他立马信了。
元慎回宫后连饭也不吃，直接找皇后说要娶陇西侯的女儿。
伏绾哪知道元慎的心思？她只觉得晦气。
虽说大魏“民风开放”，不讲究“男女大防”；
但她一个前世因“不贞”而身败名裂的姑娘，如今为了救人，不顾名节扑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身上；
末了发现，这么下了血本救下来的人，居然和自己有隔世的仇？
伏绾越想越气，哪还吃得下饭。
她重生以来，连面对冯姨娘和商好好都可以做到心平气和，仿佛一架没有感情的复仇机器；
唯独元慎，让她再次有了人的七情六欲——虽说当下只有生气和怨恨。
今天看到的元慎，知礼、孝顺、可爱，还有种娇憨的感觉。
大概就是这种“娇憨”，让她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救他；
可也正是这娇憨刺痛了她——“娇憨”保护不了任何人。
长姐锦枫在前世惨死，凶手固然是商好好和东宫某些妾室，可追根究底，源头在元慎那里。
他作为太子，无法辩忠奸、明是非。
他作为丈夫，无法在妻妾被迫害时挺身而出。
就和陇西侯宠幸冯姨娘而无视原配夫人一样。
一想到元慎以后会变得和她父亲一样，伏绾就感到悲哀。
虽然她以后肯定是要嫁给元慎、进东宫为前世的长姐报仇的；
但起码现在，她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把元慎从车轮底下救下来了。
如果元慎不是太子，只是元慎，那么她还能夸他一句俊秀、可爱。
可惜他是太子。
所以伏绾唯一能夸的，也只剩“前世他没有被商好好勾引到手”这一点了。
商好好……
想到商好好，伏绾觉得不该自乱阵脚，更不该把当下的心思放在元慎身上。
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商好好解决了。
如果等她出嫁，商好好还活蹦乱跳的，母亲、长姐和弟弟都有危险。
于是伏绾暂且把元慎抛在脑后。
她叫来桂七。
“三姑娘前几天说自己不舒服，我找大夫开了方子。你按方子亲自去抓药——别去咱们家常去的药庐，换个眼生的，药铺伙计问你是哪家的，你就说是冯家的，小姐姓冯；
“抓了来你亲自熬药，让你家小姐喝了，她若不喝你来告诉我；每天的药渣和包药材的纸处理干净了，别留把柄。
“你也别多问，问了对你没好处，反正这不是毒药。
“你再让厨房备点蜜饯，让她喝完药吃，她怕苦，吃了蜜饯开心点。”伏绾将连翘开的安胎药方子抄了一份给桂七，桂七收下连忙点头，又说了商好好的一些事。
“这几天她也不出门，不知在盘算什么，好像还在房里找什么东西。多怪呀，东西都被姨娘拿走了，她还找什么呢？啊，她有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说璜少爷没良心。”桂七说道。
伏绾点点头，不作表态，照例给一些钱，打发桂七回去了。
商好好拼命找的，恐怕是她母亲给伏夫人下毒用的毒药。
那毒药被冯姨娘藏在瓷枕里；而瓷枕早在发卖冯姨娘那天，就被章娘子拿到伏绾这来。
过了几日，下人来报，宫中有女官求见伏夫人。
“夫人大喜，大喜。”来人是大长秋月华。
大魏皇后所居宫殿为“长秋宫”。
“大长秋”为皇后近侍，管长秋宫内一切事宜及官属。
历代大长秋一般不离皇后，如今她只身前来，只能是重要事情。
伏夫人持家虽优柔寡断又心软，但她到底是两国大长公主和当利侯的女儿，从小在富贵之家长大，大概能猜出是求亲的事，只是……
“不知喜从何来？”伏夫人招待月华坐下，让下人奉了茶。
“前几天，令千金在街上救了太子一命，太子一回去就跪着求皇后，说什么都要娶她回来。
“皇后也没说‘不’字，只说要考虑一下、问皇上的意见，太子连饭都不吃。
“皇后意思是，婚姻之事皆在父母之命，既然陇西侯不在，想先问问夫人的意思？”月华笑道。
“这自然是闺女的福气。只是我有三个女儿，不知是哪一位，挺身而出，救了太子？”伏夫人问道。
“夫人果然贵族气度，视庶女为己出。太子特地说了，是伏姑娘，不和陇西侯一个姓。
“讲起来，虽说庶出也是子女，可到底亲生的才好。所以我才说，夫人大喜。”月华道。
伏夫人犯了难：“这事自然是好的，只是……恐怕还得问过侯爷，早先他在家时，有几家来提亲，他好像有看中的人选，只是孩子还小，就没定。”
伏夫人到底是为伏绾考虑的。
她以为伏绾还是那个非姜寒不嫁的小女孩，哪知道自己女儿上辈子经历了什么。
月华是替皇后跑的这一趟，伏夫人当然不能说闺女已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只好搬出丈夫。
“这个自然。我此次前来，是想听听夫人自己的意思。”月华耐心道。
她何尝看不出伏夫人在推诿？只是怎好拿着这种车轱辘话到皇后面前复命？
先让侯府给个大概意思，后面再反悔也不关她的事了。
“这……”伏夫人犹豫不决。
“请问大长秋，太子是要娶妻，还是纳妾？”伏绾笑着来到前厅，给月华行了礼：“伏绾拜见大长秋。”
月华起身回了礼，迅速将伏绾周身打量了一遍。
“娘在见客，你怎么擅自跑出来了？真没规矩。”伏夫人责备道。
“不碍事不碍事，姑娘亲自出来更好。都说伏姑娘美貌名动长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如今太子尚未娶妻，东宫命妇也不能和民间的妾相提并论。
“此番是太子亲自求的皇后娘娘，非娶姑娘不可。
“以后无论谁当了太子妃，地位哪能跟姑娘比？”月华看着伏绾，眉眼都是笑意，仿佛是在给自己挑儿媳妇。
”这么说，还是‘纳妾’了？“伏绾脸上虽带着笑，可话里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唉，是……是纳妾……但是，皇后说了，只要姑娘愿意，入了东宫就是良娣。
“良娣是正三品内命妇，地位仅次于太子妃；按大魏规矩，太子可以有两名良娣。
“若姑娘去了，太子就不册封其他良娣了，东宫除了太子妃，就属伏姑娘最尊贵。
“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后太子继承大统，姑娘就是后宫嫔妃，比民间正妻那可尊贵多了！姑娘何苦执着于面子？”月华见含糊不得，只好承认。
“多谢大长秋提点。那日在街上偶遇太子，伏绾不敢居功说’救人‘，只是下意识搭一把手而已。没有我，也会有旁人救太子。
“能嫁给太子是伏绾的荣幸，只是伏绾从小立誓，‘宁做穷妻、不为富妾’。”伏绾再次向月华施礼。